白墨对奥丁点点头说道：“联盟最终决定进行最后一次尝试，这一次他们打算朝着同一个方向按波次派出泡船。在损失了两艘泡船后，第三艘麦哲伦号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这次海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瞬间涌入，而是通过前面泡船裂缝喷射进来，用了将近一小时才充满空间。在触水爆裂前，船上的震波仪记录了海水的形态，并将图像完整的发回了联盟。”

　　白墨顿了顿用慷慨激昂的语调说道：“你们能想象吗？历经了数万年的探索，泡世界文明第一次见到了液体！”

　　随着白墨的叙述，众人也仿佛陷入沉思。在此之前，他们很难想象自己司空见惯的物体竟然是别人历经千辛万苦才能见到的东西。

　　“他们有位科学家曾在理论上预言过液体的存在，但没人相信宇宙中真有那种神话般的物质。现在从传回的图像中，他们亲眼看到了这种似乎违反所有物理法则的物质。”

　　白墨压低了声音沉声说道：“这种魔鬼物质适应着他附着物的任何形状，渗入每一道最细微的裂缝，杀死了他们向外探索的同伴。泡世界文明给这种液体物质起了一个名字——无形岩。”

　　“那他们应该找到对付水的办法了吧？”或许索尔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要对付“水”这种他十分亲和的物质的想法。

　　白墨点点头说道：“以后的探索就比较顺利了，工程师们设计了一种叫做引管的东西。将海水引入管内，他们将海水储存在金属容器中，当做研究标本带回。”

　　就在众人等着白墨讲述泡文明的逆袭之路时，白墨又转变了语气用紧张的口吻说道：

　　“可随着泡船下降的深度增加，温度也在增加。探险者们惊恐的看到无形岩竟然化作了一种幽灵般的白色影子，消失在了空中。紧接着传说中的探险者，便相继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短路的电火花在他们体内闪烁，他们最后都变成了一团团焰火痛苦的死去……”

　　白墨绘声绘色的描述让众人十分有代入感，想着如果自己身处其中如何抵御这种无形中的恐惧。

　　好在白墨又放松了语气笑着说道：“接下来在付出了更多生命的代价后，他们终于又发现了一种从未接触过的物质形态——气体。这一系列重大发现，终于打动了泡世界原来的执政官。昔日的敌人们终于握手言和，共同投身于探险事业中。”

　　众人这一松一紧一松仿佛落入了白墨的催眠中，情绪不由自主地变得愉快起来。

　　白墨：“科学家们相继发现了水压和浮力定律，同时与液体有关的密封技术也得以发展和完善。他们发现在无形岩中航行其实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接着按照海底压力，计算出了上方无形岩的厚度约1万米，只要在15分钟后就能抵达无形岩的边界。”

　　众人心中隐隐抱着期待，等待白墨说出泡世界文明破壳而出的情景。

　　“他们派出了一位名叫加加林的先行者，去探索无形岩的边界。进入无形岩后，加加林立刻感觉到了一阵恐慌。”

　　白墨仿佛陷入回忆般沉声道：“之前他始终生活在固体世界中，现在第一次进入了无形岩的空间。一种无依无靠的虚无感攥住了他，15分钟的航程是那么漫长，它浓缩了泡世界文明近10万年的探索历程，仿佛永无止境。”

　　白墨的描述让众人身临其境。他们的心也随着加加林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白墨：“就在加加林的精神即将崩溃之际，他终于浮上了这颗行星的表面。上浮的惯性使加加林乘坐的密封舱，冲上了海面十几米的空中。下落时加加林看到了下方一望无际的无形岩，那是他从没见过的广阔表面……”

　　众人的眼中仿佛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不禁对这幅迷人的景象心驰神往。

　　白墨：“当加加林小心翼翼的打开舱门探出身去，海风迎面的吹拂使他心神荡漾，好一会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气体！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使他无法思考，只能呆立原地……”

　　众人仿佛忘记了如何思考，心中又出现了一股刻在本能中的恐惧。每个人心中都不一样，有的人出现的是大蛇，有的人出现的是冰霜巨人，有的人出现的是海拉，就连奥丁也出现了对诸神黄昏的恐惧感。

　　白墨：“可那个曾经夺去无数人生命的无形死神，如今却仿佛一只温柔的巨手，抚平了过去一切的伤痛和恐惧……”

　　众人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感，他们宛若置身于阿斯加德中心公园的椅子上。不需要为繁忙的政事而操劳，不需要为权力的斗争而烦恼。吹拂于脸上的风是如此温柔，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

　　白墨：“就在这时，加加林抬头望去，泡世界文明十万年的探索，得到了最后的报酬——他看到了灿烂的星空……”

　　众人跟随白墨的描述望向星空，似乎直到这时才发现原来阿斯加德的星空是如此灿烂。就连奥丁都有了一种想要放下一切追寻永恒踏遍星空的想法……

　　还是弗丽嘉最先从这种催眠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意识到了有些不对，但并没有发现白墨使用任何方式导致这种结果。

　　因为似乎连白墨自己都沉浸其中……

　　弗丽嘉尝试着说道：“真是精彩的故事，白墨先生。想不到一个文明经历了数十万年的探索才站到了我们的起点。”

　　弗丽嘉的话让众人都从那個奇怪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不过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苏醒”这一过程。

　　因为连白墨也没有意识到，他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从更高维度的灵魂层面，对众人的意识进行了“轻轻地撩动”。（提示一下，与初入宇宙时的心灵宝石有关）

　　外加阿斯加德众人属于魔法科技文明，对于魔法的敏感度自然是其他文明无法比拟的。所以把自己刚才那种状态归咎于各自特殊的经历而对白墨所述产生了共情……

　　白墨听闻弗丽嘉的感叹后，笑着说道：“其实每个文明都会经历这样一种历程，总是会有先行者跨越一座又一座高山，向着顶峰出发。”

　　说完，白墨看向索尔说道：“还记得我最早那个问题吗？”

　　“登山？”索尔疑惑道。

　　白墨点点头说道：“登山源自智慧生物的本性，他们都想站得更高些，看到更遥远广阔的世界。这是高于个体生存的需要，个体如果为了生存，就会远远逃离高山。”

　　索尔此时再傻也意识到了白墨想表达的意思，摇摇头道：“可是阿斯加德已经位于顶端了，九界无不臣服于阿斯加德。就算是地球发生了你所说的技术大爆炸，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撼动阿斯加德的统治。”

　　索尔显然是了解过地球文明后，愈发觉得除了制度之外，地球远远不如阿斯加德。而且现在有了洛基，自己并不需要为了自己不擅长的东西而操心。

　　“进化赋予智慧文明登高的欲望是有更深的原因的，这原因是什么，我们都还不知道。”

　　白墨的视线望向大殿外的远方，意有所指地说道：“山无处不在，我们都还在山脚下，球状闪电是一个山脚，无限宝石是一个山脚，某些压在我们头上的存在是一个山脚。”

　　众人闻言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奥丁也在思考白墨口中的存在。这个存在明显不是海拉这个层级的东西，不然不会让他如此讳莫如深。

　　白墨回头看向索尔，语重心长地说道：“被禁锢在多元宇宙这狭窄的深谷中，你不觉得憋屈吗？”

　　索尔想到了自己之前说过的‘憋屈’，被白墨反问这么一句，他感觉自己也仿佛置身于地核的泡空间中。突然有了一股莫名其妙想要破壳而出的动力，眼神都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白墨见此背负双手，喃喃自语道：“就算不是为了翻越高山，阿斯加德也需要你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