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皝寒忍不住冷笑。他笑,是因为救他的人并非是他的手下,而是一群以正义自诩
“住手……”果不其然,厉喝声四起,同时有许多暗器从四面八方钻林而过,目标却直指旋阳。
是个杀伐果断的家伙。韦皝寒向来很是欣赏这种性格的人,他兴奋的舔了舔舌尖:“想杀我,恐怕难遂你愿。”
韦皝寒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惊色。是的,他明明白白的知道,眼前这个男子是想在旁人到来之前取他性命。
“杀之。”猝然间,旋阳遂地夺步上前。
“哟,兵贵神速啊!”韦皝寒依旧是冷嘲热讽不断:“我正说着,他们就到了。剑客,你打算怎么办?”
韦皝寒冷眼置之:“哟,好大的口气,看来你是想在这空无一人之地将我就地诛灭了吧!怕只怕,没那么容易。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叫事——与——愿——违……”话音未落,旋阳清楚听到一阵噼啪噼啪愈行愈近的脚步声。
“头顶上长眼的人,一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旋阳举步向他走近:“而且那一日是永远都不会来临,因为今日,你将再无机会继续作恶。”
这还是头一次遇上敢与他对视的人,韦皝寒心中可是乐得很:“我韦皝寒,从来是说到做到。”
两道精光如刀似剑般紧锁在旋阳身上,而后者依然处之泰然,甚至敢直视他眼中的冷光。
此言一出,韦皝寒更加确定,此人身份必不寻常。他与魔皇的师徒关系并非人人皆知,而他竟能一语道破,仅凭此点,他绝非是普通人。
旋阳丝毫不恼不怒,平静如水:“死到临头,还逞凶嘴硬,果不愧是魔皇亲手调教出来的畜生徒孙,一样的狗嘴吐不出象牙,妄自尊大。”
韦皝寒却是一脸似笑非笑,口中振振有词:“没戏?哈哈,我看未必,高岸都可为谷,深谷都可为陵,未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对吧!剑客,先代我向你的高堂朋友问声好,就说来日,我韦皝寒必登门造访,到那时,我会让他们通通都死在我的刀下。一家老小在黄泉下得见,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旋阳一笑置之,目若悬珠:“你想杀他们?哼,我看没戏。”他的家人、亲人从始至终只有刀皇一人,而其他亲人则早早的就葬送在魔皇手中了。
韦皝寒乍闻此言,立马就明白了一件事,对方与自己之间应该是根深蒂固的仇人关系:“冤家路窄?哈哈……这个词我再喜欢不过了。”此刻他虽是大祸临头,却依然敢放声纵笑,甚至笑得十分的猖狂,十分的肆无忌惮:“看来你的家人、亲戚也是为我所杀了吧!否则我们这冤家一词又是从何而来?好得很,好得很啊!”他从来都是无畏无惧,哪怕是大刀悬头他也从来不曾眨过一下眼。做杀人这行,从来都是拿命在搏,但,他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他走的每一步从来都是缜密而行。眼下虽行动受制,却还未到真正的山穷水尽,死路一条的逆境,他自然不惊不惧。
“韦皝寒。”却不料旋阳当先笑了起来,目光如炬:“真是冤家路窄,天下如此之大,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就是不知道,你的脖子洗干净了没有?”
任由对方的目光在彼此身上打量。
四目相视。
他的目光转而落在场中唯一的生还者韦皝寒身上。
当真是祸福难料。
他飞快的掠了一眼久未动弹的韦皝寒,转眼睨向倒在一旁的苏入松。见他遍体鳞伤,目光空洞发白,显然已逝。记得上个月,他与苏入松有过一次接触。谁知隔月重见,看到的竟然是他的尸首。
旋阳住在此林,晨起下山是他每日必做之事,而此路,是他下山的必经之路。当然,他也正是苏入松口中一直叨念着的剑帝高徒。
旋阳:剑帝之徒,剑法之精妙,孤傲冷漠,被韦皝寒视为一生劲敌。
“怪事。”韦皝寒倏地冷笑一声。
远望对方那双如蕴清泉的眼睛,韦皝寒只觉得一阵……眼熟。照理说,他应当与此人是初识,可这一眼对望间,对方给他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熟悉。
但见来人墨发如漆,面容孤绝,洒落的轩昂,宛如古雕刻画。
逆着光,他看到的是一个身材颀长挺拔,玄衣轻飏的年轻人。
就在他的耐性即将被消耗殆尽的时候,他察觉到一丝气息,徒然间他的心情大好,寻气望去,眼中寒光闪烁。
只不过这一切在他眼中,根本无关紧要,因为他此行是来杀人取乐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他只想用自己手中的刀去割断对方的喉咙,刺入对方的身体,看着对方血肉模糊挣扎在垂死边缘的瘪样,他就欢喜。总而言之,他就是一个疯子!喜欢将自己的喜悦建立在别人的苦痛之上,乃至于他的兄弟姐妹,但凡他看不顺眼,都会想方设法的去折磨和蹂躏他们。
天空流转着温婉多情的阳光,青山绿林间,绿叶翻飞如蝶,繁花似锦芬芳,鸟儿轻唱,清水泓流,音律成韵,此景得天独厚,无不让人神清气爽,自有一股脱俗入仙般的感觉。
他一直一直保持着这半跪的姿势,独享黑暗。直至黑夜与晨曦交替,阴暗被光明浸染,他才睁开了眼睛。
天边新月浓浓,深山之处,树阴之下,静悄悄的,凉丝丝的山风吹起韦皝寒一头漆黑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