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掌生死 第2章 卷一 宁有种乎 2 血浓于水骨勘金
作者:恒可恒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还未等那用马将小乞丐撞飞而出的人说话,一个骑着红马的华服男子便直接的跃下马来,怒气冲冲的走向了现在还趴在地上的小乞丐,其走到了小乞丐的身边,向着小乞丐毫不留情的甩了一大马鞭,口中怒骂道:“小杂种,你找死,竟然连少相国的马都敢拦,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小杂种!!!

  原本因被马撞飞而砸烂铺子、倒在地上摔得全身伤痛而痛哼不已的小乞丐听到这句话,其的面色陡然间便是一冷。

  口中的‘咝咝’之声戛然而止,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眼中尽是冷漠,毫无感情,他是个遗孤,无父无母,亦不知其的父母是谁,如此,他对父母更是渴望,所以决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的父母,此人骂他杂种,不仅是侮辱了他,而且还是间接的侮辱了他的父母。

  此人……必死!这是他心中对素未谋面、一片陌生的父母所发的誓言,他虽未见过他的父母,但是骨肉之情,血浓于水,即便未曾谋面,即便未曾有过对他的养育,即便未曾感受过他们的关怀,即便未曾叫过他们一声爹与娘。

  但是,他们毕竟是他的父母,他亦始终是他们的儿子,这份情,是无法改变,亦是无可改变之事实。所以,父母被人所侮辱,他如何的能不恨,又岂有不气之理?

  血浓于水骨堪金,父母之情怎可忘?奈何身贫辱难张,只望日后绝此厮。

  小乞丐面色尽是阴沉如水般的冷然,双目直勾勾的盯住那华服少年,黑白分明的双目中不停的闪烁着寒芒,其中一片冷然之中包蕴纳含着滔滔的杀气。

  在这阴沉摄人的冷冷目光之下,华服少年心中一颤间,他的尾椎及背上顿时传来了一阵轻颤,心神一紧中,又是感受到了一股如堕腊冬之季的寒冷,这寒冷,并非是因如今的冷秋之天所致,而是来源于眼前的那个小乞丐,在这个小乞丐的身上,他敢到了一股凛然且是滔天的泠寒杀意,这让他的心底中生出了一丝惧意,一丝对眼前这个小乞丐的惧意。

  随即,惊惧过后,他的面上闪过了一丝恼怒,自己竟会被一个小乞丐所吓到,这着实丢人,旋即面色阴沉之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森然,一声狞笑之中,大声喝道:“混账东西,竟还敢还我以冷眼,你个小杂种活的不耐烦了吗?”

  说完之后又是抽出了几鞭子,再一道道鞭影之中,皮肉交加的‘啪啪’之声下,马鞭顿时在小乞丐的身上勾出了条条血红,渲染出了一份凄凉。

  霎时,一股难耐的辛辣之痛顿时从小乞丐的身上传来,但……小乞丐没有说话,没有因伤痛而哼出一声,没有再去看那华服少年,更没有去向他乞饶求恕。

  小乞丐低着头,沉默不语,平静的脸色之下,他的心中,是阴沉,是阴沉之中带着无尽的怒火,但却他确实没有表现出一丝如此情绪出来,而是一脸的平静缓淡之色,似对此毫不在乎一般,在这无情的世上,他已是锻炼出了坚韧不拔的抗苦捱痛之心志。

  多年的乞丐生活,从小到大的屈辱人生,十五年的人情冷暖以及无情白眼,让他成长了、早熟了,所以他看这些事情、问题很是通彻,其心智更是远非同龄之人所能比拟的,比上一些活了四五十年、已是不惑之人亦是不遑多让。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极微弱势之人,在他们的眼中比如草芥,若是自己抵抗的话,那也是无济于事的负隅顽抗,如此,不仅毫无效果,更是徒增伤痛,所以倒不如以下示弱以人,便是免去一些皮肉之苦,少受几鞭子也好,反正如此的欺凌受辱之事也非是此般的一两次而已,多此一次,又有何妨?只是,日后若是掌有杀生无惧于人之能,定将此人……杀之!

  见到小乞丐的如此表现,那两个骑白马之人的眼中皆是露出了一丝惊异之色,显然他二人对这个小乞丐的心智感到很是惊奇,且这其中还有着一丝的庆幸,他们是诧异这小乞丐有如此高于一般之人的隐忍心智,而庆幸则是庆幸小乞丐他是一个乞丐,若他不是一个乞丐,若他是一个有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家世背景之人。

  那他……则必定会是自己在朝政官场之上的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这般的隐忍心智,如此的一番屈辱,他二人自认为是做不到如此的冷静与淡然,所以,对这小乞丐,他二人的心中皆是有着一丝的敬意与较量一番之意。

  但是很遗憾,就种种原因来说,这……不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心中才会有一丝的庆幸,而他纵使是心智不凡又如何,心志隐忍难移又怎样,乞丐……就是乞丐,只是一个乞丐,也只能是一个乞丐,不管如何,都是……不足为虑。

  面色回正,异样之容收敛于心,心中微悦之中,那用马将小乞丐所撞飞的少年笑而无声无形,深深的看了一眼小乞丐之后,随后转过头来对那华服少年说道:“好了,此事就此揭过,此事也不能全怪他,我亦是有着不小的责任,便恕他一回吧,还是先去将公主迎回都中之事要紧,莫要管他了。”

  他这一番话,便是轻而易举而且还是不动声色的将这事件的责任给推归到了小乞丐的身上,且还能够表现出他的大度,当真是一举两得之事,一般人只能明着表面之意,若是想要深入了解,则还须揣摩一番方可。

  但是小乞丐却是不同,以他的心智,此话一出,其便明白了这其中所蕴之意,对此,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感激之色,但是心内却是冷冷一笑,很是不屑,如此手段,不过尔尔罢了。

  听到这少年的话之后,那持马鞭抽打小乞丐的少年立马回过头来,向着那少年行了一礼,口中急忙说道:“是,李少相!”而后狠狠的瞪了小乞丐一眼之后,便上了马,走向了那两个骑白马的少年。

  点了点头之后,那被称作李少相的少年扭头转身,长袖一甩之间,策马扬鞭,于一声声‘咯哒咯哒’之中,身形化作道道残影,另有两人亦随之人跟上,如风奔驰之中,他们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只剩下了三人还在此地,是那紫衣少年还有着另两人,这两人是这紫衣少年的追随者,就如方才那三人中亦有两人是离去的那个白衣少年的追随者一般。

  自始自终,这紫衣少年均是未曾言过一语,而是在一旁如同事外人、又像看戏人一般的看着,他看着小乞丐,也不知再想些什么,随后单手一甩,便向着小乞丐抛下了一个药瓶与一掂银两,随即也带着另两人离开了。

  小乞丐下意识的一接,便将药瓶与银两接在了手中,待其再抬头之时,那紫衣少年已是离去,看着手中的两物,小乞丐面色淡然,但目光却是流连闪烁,不知再想些什么。

  稍至片刻,其心内轻轻一叹,却是将这些东西收进了衣袍之中,虽非此人伤我,但其给我这些东西我也不会不收,此人给我这些东西非是施舍,这从药瓶一事便可看出,我无长处,此人给出如此东西,究竟是为何意?疑惑真的是施舍?罢了,不管如何,既然有东西可拿,我便不会矫情做作,收下便是。

  “那是李少相?当今相国大人李斯的儿子。”

  “应该是吧,否则谁人又可但得起少相一称。”

  “当真是英俊非凡,气宇轩昂呀,而且还是一个热心肠,宅心仁厚之人,果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相国大人的爱子,实在是虎父无犬子啊!”

  “好像是叫……李治吧!”

  “对了,刚才他好像说什么公主,不知这几位是去迎接那位公主回都!”

  “且不知方才那白袍公子又是何人,不过能与李少相站起一起,想必也是大有身份之人吧!”

  周围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看起来很是激奋,而李治方才的那一番话也是成功了,让他顺利的在民众间树立起了一个良好的榜样,民众言语阵阵,完全将方才所发生的事给忘却在了脑后,而是沉醉在了如刻所讲的言话说语之内。

  “李治……?”小乞丐口中轻喃一声,看了一眼李治等人所离去的方向,再扫了周围之人一样,淡然的脸上露出了几丝的思索之色,目光微闪几下,似在思虑着什么,下一刻,嘴角露出了一丝了明的笑意,随之便消失在了原地。

  “噼啪——”

  就在此刻,火堆之中因柴禾的烘烧挤压而发出了一声脆响,同时,在这火堆之中也随之而升起了一大片赤红的火星,火星点点胜繁,飘至半空,而后湮灭。

  一声脆响,将小乞丐从沉思中拉了回来,那如同星辰一般璀璨并带有星辰一般沧桑的眼中重新焕发出了神采,青涩的面孔之上闪过一丝忆色,只见其口中咬着的稻禾兀然的动了几下,随即只听其口中轻喃一声:“李治,倒是个不简单的人,还有那……紫衣之人,那亦是个有几分心计算计之人。”

  他这一番话,不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口中所说出的,倒更像是一位花甲老人所说出的一般,而这语气亦像是一个长辈对一个后辈的评价,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其的心智经历必不会少,可谓如妖,亦或可说其是一个……自大目中无他之人。

  随即,一个转念之间,他的面上逐渐转冷,在牙口紧闭之间,只闻‘嗒’的一声,便见其口中所叼着的稻禾突然的折了起来,面容变得狰狞起来,一丝摄人寒芒从其的眼中闪过,一声低吼之中,他带着怒气声音闷沉的说道:

  “难道,乞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难道,乞丐就可以随之践踏了吗?难道,你们就天生高人一等了吗?难道,就凭你们的高人一等就可以决定我的生死了吗?

  难道,我作为一个乞丐就连生存的权利都没有了吗?难道,我作为一个乞丐就要处处受人欺凌承人白眼吗?难道,我作为一个乞丐就必须连饭都吃不饱吗?难道,我作为一个乞丐就必须要与狗夺食、温饱全无吗?”

  话语落下只是,一股怒气与恨意陡然间从他的心间爆发开来,他的心中烦躁无比,更是恨怒杂生,已是面临着暴怒,即将失控的边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