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转过头，一个五岁左右的可爱小女孩正指着电子屏幕蹦跳，身边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外。
楚天心里一怔，这女孩叫麦苏妈妈，麦苏有孩子了！
这个叫迈克叔叔的老外又是干嘛的？
那个迈克叔叔这时弯腰抱起女孩，操着一口熟练的汉语：“丹丹，乖乖，我们去找妈妈去，不然妈妈一会儿要着急了。”
女孩叫丹丹，麦苏的女儿叫丹丹。
看着迈克抱着丹丹离去，电子屏幕也换了采访对象，楚天站起来往回走。
刚走到地下商场扶梯口，一个女人急匆匆提着袋子走出来，楚天没有留意，正好和这女人撞个满怀，女人手里的袋子掉到地上。
“哎呀——”女人发出一声惊叫。
楚天忙弯腰提起袋子，边递给那女人边说：“对不起，我没注意——”
话说到这里，楚天顿住了。
眼前这女人是麦苏！
楚天怔怔地看着麦苏，嘴巴半张：“啊，你——”
麦苏也认出了楚天，浑身猛地一颤，脸色顿时就有些发白：“啊——是你！”
“我……是我……我……”楚天一时结巴起来，心里有些慌乱。
麦苏上下打量着楚天，眼里露出厌恶憎恨的神情，紧紧咬住嘴唇，那目光恨不得杀了楚天。
在麦苏利剑一般的目光下，楚天浑身上下不自在起来，一股巨大的自卑涌上心头。
正在这时，迈克抱着丹丹从远处走来，丹丹老远就叫：“妈妈，妈妈，我们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在这里！”
麦苏又狠狠瞪了楚天一眼，一把抓过楚天手里的袋子，飞快地从楚天身边走过。
擦身而过时，楚天闻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那晚麦苏留给他的。
楚天站在原地发了半天呆，回过身，麦苏丹丹和迈克都不见了。
楚天知道，麦苏再次见到自己，内心一定会唤起那晚的耻辱，一定会唤起对自己的深恶痛绝。
楚天叹了口气，慢慢走回宿舍。
躺在床上，楚天看着天花板发呆，脑子回放着刚才广场遇到麦苏丹丹和迈克的一幕。
丹丹是麦苏的女儿，丹丹叫迈克叔叔，那么迈克是麦苏的什么人？还有那个西塘那晚麦苏酒醉之时深情呼唤的鹏飞又是谁？这个鹏飞现在何处？
一连串的问号在楚天脑子里涌现，想得他头疼。
楚天感觉麦苏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又想起广场大屏幕播放的麦苏的访谈，想起麦苏说的那些话……
细节，亲情，机遇……
机遇，亲情，细节……
楚天反复念叨着，边琢磨着自己这几天拜访客户的经历。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有了！
楚天的脑子突然就开了窍，受麦苏那番话的启发。
第二天一早，楚天就去了第一天去的那家国企，直接去了工会主席办公室。
主席办公室门开着，人到厕所蹲坑去了。
楚天直接去洗漱间拿起拖把开始拖地，先拖干净主席办公室的地，然后把整个走廊走拖了一遍。
然后楚天拿起抹布擦主席办公室的桌椅窗台。
正干得起劲，主席蹲坑回来了，看到正在忙乎的楚天，以为是单位新来的内勤，也没在意，坐到办公桌前准备喝茶。
楚天忙过去拿过主席的水杯，给上泡上茶水，小心地放在他跟前：“主席，您喝茶！”
主席很满意，看着楚天：“小伙子，刚来的吧，很能干啊，怎么称呼？”
楚天边继续擦窗台边笑呵呵地说：“主席，我叫楚天，您叫我小楚好了。”
“嗯，小楚是个好同志，好好干！”主席又赞扬了一句。
正在这时，单位打扫卫生的内勤大妈进来了，一愣，看着楚天：“哎，你是谁啊？怎么干起我的活来了？”
楚天冲她笑了笑，没做声。
主席看着内勤，指指楚天：“这不是刚来的？”
“我不认识他，从来就没见过。”内勤莫名其妙地说。
楚天又冲主席笑了笑，然后准备离去。
“哎——小伙子，停一停！”主席招呼楚天。
楚天站住，看着主席：“主席，您有什么吩咐？”
主席招招手：“过来，过来。”
楚天走到主席跟前，擦擦额头的汗珠。
“你不是我们单位的？”主席问。
楚天点点头：“嗯，不是。”
主席大奇：“那你跑这里来学雷锋义务劳动干嘛？”
楚天憨笑一下：“您是我们的意向客户，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也是应该的。”
“意向客户？啥意思？”主席有些发懵，“你到底是哪单位的？”
楚天说：“实不相瞒，主席，我是四海旅行社的业务员，刚来的，第一次出来做业务，没有经验，也没有客户资源，我们总监给了我您的名单让我来拜访，我担心被您拒之门外，也找不到和您搭话的由头，所以呢，我想还是先为您搞一搞力所能及的服务吧。”
主席明白了，点点头：“哦，原来如此，你是新来的业务员？”
“是的。”
“我们单位的旅游一直是通过别家旅行社做的，你们四海旅行社到我这里来揽生意可不是第一次了，我一直没答应，你难道不知道？”主席说。
“知道。”
“那你为何还来？”
“很简单，第一，不死心；第二，作为新来的业务员，我手里没有其他客户资源可跑，就来试试了。”
“你以为你通过这样的方式就能打动我吗？”主席微笑着。
“没指望，但我还是想给我的意向客户搞一搞服务，这样心里觉得舒坦。”楚天说。
“小伙子讲话很实在，哪里人？”
“山东人。”
“山东人？真的假的？”主席来了兴趣。
“如假包换。”
“来一句山东话我听听。”
“俺是山东人，嫩（你）要是不相信，假了俺给嫩（你）包换。”楚天用地道的山东话说道。
“噗嗤——”主席乐了，“和我家那口子说话口气一模一样。”
原来主席的老婆也是山东人，真巧。
楚天笑呵呵地说：“主席，没事我先走了，您忙吧。”
说完，楚天准备离去。
“半个老乡，等一等！”主席的口吻变得热乎起来。
楚天回过神，笑嘻嘻地看着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