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丽丽也笑了。彭丽丽在园区当主任，而且，毛海波在园区开有工厂，她就知道毛海波的厉害，这小子是个做生意的奇才。

　　一个人有钱以后，自然不把这点钱当一回。

　　徐国平说：“你说他生意做这么好，为什么还要来当公务员呢？”

　　彭丽丽说：“我也不知道，大约是觉得当公务员比较稳定吧，体制内有保障吧。”

　　徐国平说：“那是你的想法，对于一个百万富翁来说，绝对不是这样的想法。”

　　彭丽丽说：“那我就搞不懂了。”

　　徐国平说：“有机会我来亲自问问他。”

　　219.

　　张兴东很快就升了镇党委书记，只是个人大主任刘本高还在原来的位子上，没有升任镇长。这也是徐国平的缓兵之计，这个位子只要空着，刘本高肯定会努力工作。努力工作也是次要的，刘本高至少要跟徐国平表示一下。

　　要当镇长，没有十万块钱肯定是不行的。

　　这一天，徐国平把张兴东叫过来谈话，问他：“当上一把手了，感觉怎么样？”

　　张兴东说：“感觉身上的担子更重了，我一定会做好工作的。”

　　徐国平说：“以前你可是跟王世才关系不合哦。”

　　张兴东说：“是，是。”

　　张兴东有些紧张，不知道徐国平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尽管知道自己跟王世才不合，但王世才下来以后，还是提拔张兴东当了书记。张兴东一边暗暗庆幸自己的钱送到位了，这才谋得这个职位。

　　徐国平也知道下面一些人互相斗来斗去，这也是个常态，如果大家不斗了，互相团结起来了，反而不利于他的管理，就是要这些人互相斗，他这个县委书记才会放心呢，狗咬狗，他当一个裁判就可以。

　　张兴东说：“徐书记，我以前错了，应该搞好班子团结。”

　　徐国平说：“那也不怪你，你看，果然王世才出问题了。这说明你当时跟他搞不好团结是对的，因为他是奸，你是忠吗？”

　　张兴东说：“对，对。”

　　徐国平说：“还问你一件事。”

　　张兴东说：“好，好。”

　　徐国平说：“接下来我可能会升刘本高来当这个镇长，然后空出一个人大主席的位子，你觉得谁合适？”

　　张兴东说：“我觉得李自强不错。”

　　徐国平说：“为什么？”

　　张兴东说：“李自强年纪大一些，资历也老一些，在副镇长的位子上也干了十来年了。”

　　李自强不但资历老一些，而且，人也忠厚老实，虽然能力不是太强。但是作为领导，其实不想手下的人能力太强。而且，李自强这一次也觉自己可以当上人大主席，所以，之前也单独请张兴东吃饭。

　　早就跟张兴东商量过，当时也是酒喝高了，张兴东拍着胸说，如果领导来征求他的意见，他一定会帮他的。

　　这不，在这个关键时刻，张兴东提出了李自强的名字。

　　徐国平有些不高兴：“他工作成绩怎么样？”

　　张兴东说：“工作上也没有犯大的错误。”

　　徐国平说：“不能说没有犯错误就是好的，我们需要的不是这种因循守旧的干部，而是要那种开拓进取的干部。”

　　张兴东说：“这——”

　　一时之间张兴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张兴东也会察颜观色，在这个圈子里混，如果连这个基本功也没有，你不可能混得出人头地的。

　　当时，张兴东只好闭嘴不说话了。

　　徐国平说：“你觉得毛海波怎么样？”

　　张兴东说：“如果从能力上来说，毛海波能力肯定是最强的，但是他来的时间太短了，才当了三个月的副镇长，这就马上升为人大主席，我怕下面一些人会有意见。”

　　徐国平说：“好的，我会考虑的。”

　　谈完这些话以后，徐国平心里有数了，这样也好，自己只需要把张兴东说的话告诉毛海波就可以了，那以后毛海波肯定会跟张兴东不对付的。

　　张兴东从徐国平办公室里出来，又接到妻子刘英打过来的电话，女儿张姝的中考成绩出来了，没有考上高中，不但一中没有考上，甚至三中没有考上。

　　刘英说：“你快回来吧。”

　　张兴东说：“等我，我马上回来。”

　　也是心急火燎的，看来，人生就是这样啊，你一方面顺，另一方面就不太顺。这张兴刚遇上一件高兴事，这不，当上镇党委书记了，可是女儿中考成绩不理想，叫他如何是好。

　　妻子刘英还一付火上浇油的说法：“你平时不是觉得自己如何如何牛逼吗，看女儿这成绩，如何能上高中。”

　　张兴东说：“考了多少分。”

　　刘英说：“一百八十分。”

　　张兴东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一百八十分，一共六门功课，这才考一百多分，真是丢死人了。”

　　张兴东还记得，这个中考卷子，有的一百分，有的是一百二十分，还有一百五十分的卷子，可是女儿才考这一百八十分，这么说来，每门功课才三十多分。真是太丢人了，这样一来，张兴东又跟妻子刘英吵架：“天天就知道打麻将，这下子好了，孩子功课成了这个样子。”

　　刘英说：“这怎么能怪我，你倒是不打麻将，可是天天在外面喝酒，背地里不知道干些什么。”

　　张兴东说：“我干些什么，还不是工作。”

　　刘英说：“谁知道是不是干工作？也许是，也许不是。”

　　张兴东气得不行，在单位他是一把手，镇党委书记，可是回到家以后，一点温暖也没有，妻子刘英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只会跟他胡搅蛮缠，叫他气得心尖子痛呢。

　　张兴东说：“你还是当老师的，怎么不会辅导自己的孩子功课？”

　　刘英说：“我教的是小学她上的是中学我如何教？”

　　张兴东说：“你你——”

　　气得说不出话来，张兴东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上说，孩子的智商遗传自母亲，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啊。张兴东读书时成绩不行，妻子刘英估计也是差劲。虽然也花了不少钱来请家教，但是效果有限。

　　这不，女儿中考考了这么一个成绩，真是叫人难过啊。

　　刘英说：“这样吧，新的翰林学校，条件不错，师资力量也不错，我们可以多出一点钱，让孩子上这个学校。”

　　张兴东说：“这可以吗？”

　　刘英说：“我打听好了，这个翰林学校的校长叫姚丽丽，跟你手下一个副镇长毛海波是男女朋友。”

　　张兴东说：“不是吧，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刘英说：“你啊你，就不知道关心孩子。”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毛海波才是这个翰林学校的老板，而且，翰林学校一些重大决策，全是毛海波在背后决定的。只是这台前则是姚丽丽来实施完成。

　　张兴东说：“今天不该这样说话。”

　　刘英说：“怎么了？”

　　张兴东说：“今天老徐来问我，谁来把这个人大主席适合，我没有推荐毛海波，还说了他一些坏话。”

　　张兴东又说了一些关于徐国平问毛海波来当这个人大主席的情况，到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刘英一听这个情况就知道徐国平是有意提拔毛海波的，怪自己的丈夫不会来事，不懂得揣摩领导的心思，这样反而得罪了他。

　　张兴东说：“那我该怎么办？”

　　刘英说：“这样，给他送一点礼吧。”

　　张兴东说：“有没有搞错，从来只有下属给上司送礼的，哪里见过上司给下属送礼的。”

　　刘英说：“可是你得罪了人家啊。”

　　张兴东心里还抱有侥幸的想法，以为这事也说不定，徐国平不一定会对毛海波说。自己最好请毛海波吃个饭，虽然可以不送礼，但是请客吃饭，还是可以的。

　　还真让张兴东想错了，徐国平不但找了毛海波，还把情况跟毛海波说了。

　　当时毛海波在跟徐国平下棋，徐国平说：“小毛，你跟同事们关系处得怎么样？”

　　毛海波说：“还行吧。”

　　徐国平说：“跟张兴东呢？”

　　毛海波说：“也还行吧，可以说没有得罪过他。”

　　不但没有得罪过他，而且，以前镇党委书记是王世才，张兴东也屡次要拉笼毛海波，跟他一伙的，然后一起跟王世才作对。但是毛海波做人做事的风格是，不参与这些是非中，只做具体的事情。

　　也就是只做业务，不问是非。

　　这样一来，一次两次后，张兴东也意识到，毛海波这种人是不可能收卖的，也渐渐没了这个心思了。

　　徐国平笑了：“这一次我就人大主席这个位子，问他的意见，你猜他举荐的谁啊？”

　　毛海波说：“哦，谁啊？”

　　徐国平说：“李自强。”

　　李自强也是一个副镇长，而且，干得时间最久，在副镇长的位子上干了十年，十年没有进步，本身就说明你的失败，不会来事啊。

　　但是这一次李自强终于学聪明了，给张兴东送了一笔钱，不多，五千块钱，还请张兴东吃饭。

　　徐国平说：“你对李自强怎么看？”

　　毛海波说：“比较平庸吧，没什么能力，比较听话，也许有的领导喜欢这种人。”

　　徐国平说：“以后还是要跟同事搞好关系才行。”

　　毛海波说：“我懂了。”

　　徐国平说：“过几天就宣布你的任命。”

　　毛海波说：“这么说来，我可以当人大主席了？”

　　徐国平说：“是。”

　　虽然说人大主席也不算什么，但是官场上的事，就是这样，升迁要一步步来，急不得。也挺高兴的。

　　徐国平交待：“有些事，不要先说出去，等宣布了再说。”

　　毛海波说：“我懂，我懂。”

　　跟徐国平下完棋以后，毛海波又回去了，由于是周末，所以，也不必回乡镇就在县城的家里住。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敲门，毛海波说：“谁啊。”

　　外面的人也不应声，打开门，看到是徐国平的情人彭丽丽。昨天晚上还见了彭丽丽，不过是在徐国平的住处，这么早，彭丽丽就过来了。叫毛海波有些搞不懂。

　　彭丽丽说：“给你买了早餐的。”

　　毛海波一看，果然，人家也是有心了，还给毛海波买的豆浆油条什么的。毛海波进了浴室里准备洗洗，然后来吃早餐，结果，正在洗脸，女人进来了，从身后抱住他，手也伸了过来，握住毛海波的小兄弟。

　　毛海波说：“彭姐，这是干什么啊？”

　　彭丽丽说：“人家想要了吗？”

　　毛海波说：“不是吧，昨天才跟老徐在一起欢乐吧？”

　　彭丽丽说：“是跟他在一起，不过，没有满足。”

　　毛海波说：“我晕哦。”

　　彭丽丽说：“所以，你必须满足我一次。”

　　毛海波说：“让我吃了早餐再说好吗？”

　　彭丽丽说：“不行。”

　　看来，女人已经是饥渴难奈了。毛海波只好返身把女人抱住，放倒在床上，二人欢乐了一次，用时一小时，完事后，女人也十分满意，依偎在他怀里。

　　彭丽丽说：“真厉害啊。”

　　毛海波说：“心里有些压力啊。”

　　彭丽丽说：“不会吧，你功夫很好，我也很满意啊。”

　　毛海波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到，人家徐书记对我这么好，还让我当人大主席，我却把他的女人给上了，心里不是个事啊。”

　　毛海波是真诚地说这番话的，但是却遭到女人的取笑，女人笑毛海波做人太虚伪，而且，女人也说了，如果毛海波不同她继续保持这种关系，她就会把这事告诉徐国平。

　　彭丽丽说：“到时候看徐国平怎么收拾你。”

　　毛海波说：“你不会这么做吧？”

　　彭丽丽说：“如果你同意跟我保持这种关系，我当然不会告诉他。”

　　毛海波说：“好吧。”

　　也无可奈何，反正这事也怪不得自己，一切是女人自愿的，女人主动来投怀送抱，而且，女人也说了，如果毛海波不同意，就要如何如何。这叫毛海波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由着她吧。

　　彭丽丽说：“你能当上人大主席，最应该感激人不应该是徐国平。”

　　毛海波说：“哦？”

　　彭丽丽说：“你想啊，如果不是我，你能连上徐国平这条线吗？”

　　毛海波笑了笑，也承认女人说的有道理，女人爱上毛海波，这对毛海波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可以利用一下女人，套取最需要的消息。

　　220.

　　尽管毛海波很低调，也没有跟任何说过自己要当人大主席的事，但这事还是传开了。最难过人要属于李自强，李自强也是花了钱的啊。

　　花了钱给张兴东，但是最终结果出来，可能会是毛海波当上这个人大主席，这让李自强心中十分不自在啊。

　　李自强去找张兴东，张兴东说：“老李，我刚好有一件事要找你谈。”

　　李自强说：“哦。”

　　张兴东说：“不好意思啊，前天书记找我谈话了，我推荐了你来当这个人大主席。”

　　李自强说：“真的吗？”

　　一听张兴东这样说，李自强也挺高兴的，但愿听到的关于毛海波会当人大主席的事是假的。但是希望很快要破灭啊。

　　张兴东说：“不过，我举荐你以后，徐书记还是坚持要用毛海波。”

　　李自强说：“这么说来，毛海波真的要当人大主席？”

　　张兴东说：“可能是这样。”

　　李自强说：“他才来多久哇，才三个月呢，我呢，我在这里干了十年副镇长。”

　　一想这些，李自强快要哭了，内心是真正难过啊。李自强当时当上副镇长时才三十五岁，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副镇长。马上就是小五十的人了，能不着急吗？

　　可是听说毛海波才二十五岁，人家就可以当上人大主席，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张兴东说：“老李，不要着急啊，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考虑你。”

　　李自强说：“这——”

　　张兴东说：“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一定会关照你的。”

　　李自强还不想走，等着张兴东说钱的事呢，送了那么多钱给张兴东，本来指着张兴东向上级推荐，自己也谋个人大主席当当。

　　但是张兴东根本不提钱的事，这让李自强也张不开嘴。

　　李自强的妻子也在镇上计生办工作，是个闲职，本来也是指着丈夫这一次能升职，但是中午吃饭时，听说李自强当不了人大主席了，当时李自强的妻子吴玉琴就火了。

　　吴玉琴说：“那钱呢。张兴东收了钱不办事，这也做得太不地道了吧？”

　　李自强说：“他没有提。”

　　吴玉琴说：“他没有提，你不会提啊？”

　　李自强说：“我怎么好提啊”

　　吴玉琴一方面怪自己的老公老李没本事，人家毛海波那么年轻，才二十五岁就能混到他头上去，看来，还是人家的路子走得对，听说这个毛海波跟县委书记拉上关系了，经常陪县委书记一起打麻将呢。

　　吴玉琴说：“还是人家毛海波会来事，直接走上层路线，像你，给张兴东送钱，那顶个屁用。”

　　李自强说：“上层路线，我认识谁啊？”

　　吴玉琴说：“说到底还是你情商不高，不会结交一些达官贵人。”

　　李自强说：“行了，行了，算我没用。”

　　跟妻子一番谈话，也是不欢而散。李自强在仕途上混得不太得意，自己也有些脾气，他不觉得是自己的失败，反而认为是自己正直，得不到提拔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