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青年苏茉的奇幻探险 二十五 景天
作者:黄澄澄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1988年,和朗布一样,那时候景天13岁,跟他爹和他娘住在南评寨里。那时候寨子里的山民,经济来源主要是进山采药或者打猎,而像景天这样的小孩子除了上学,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星期天进山采野生菌,每到集市去换点钱,在学校就可以有一个星期的伙食费了。

  景天娘身体不太好,家里也没钱,平时只能找寨子里的赤脚医生抓几副草药吃吃,也舍不得去省城检查,像他们那个时候去一回省城,路途遥远艰辛,根本耗不起。

  那天,乡长带着省城来的考察组来到了他们隔壁的朗布爹家,这样一个小山寨来了省里面的干部,那确实是很轰动的事情,当时,召稳等山民也被叫去朗布家跟考察组的干部们一起喝酒,后来大家听说是带考察组去勐巴拉罕采集植物标本,都退缩。乡长做了二十多年干部,这些省城里来的干部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官,乡长看大家都退缩,他压力非常大,他着急得上窜下跳,他指着平时最老实的朗布爹说:“你是寨长,你得带个榜样,如果完不成上面组织的任务,我这个乡长没法向上面交代。”

  朗布爹在寨子里是出了名的老实,一听说让他去勐巴拉罕,脚都吓软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但乡长都发话了,他也没敢反驳,哭丧着脸点点头。

  就在考察组出发的前两天,朗布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一时高烧不止。朗布娘去得早,朗布无人照料,本就不太愿意去勐巴拉罕的朗布爹,说什么再也不肯带考察组去勐巴拉罕了。乡长气极败坏,说要么带考察组进勐巴拉罕,要么拉去他坐牢,让朗布爹自己选择。

  第二天是星期天,景天进山采野生菌,由于前几天雨水充沛,那天景天采了很多的菌子,心想着拿到集市上卖可以换得多少钱,多的那点钱可以买根雪条吃,想着心里美滋滋的。

  他背着那装满半麻袋的野生菌,正兴高采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候,迎面走上来山民打扮的人跟景天说十块钱买他的野生菌,景天高兴坏了,按集市上的价格卖一天的野生菌最多也就五块钱,所以他很爽快地就把野生菌卖给那山民了。

  当天傍晚,景天家来了十几个山民,好几个大汉抬着一口棺材,棺材里躺着一口鼻出血全身发黑的老妪,其余的人举着砍柴刀,为首的就是白天在路上买景天野生菌的那位山民。他们一上门把棺材丢在堂屋中间,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景天家给砸了,召稳拦都拦不住,吓得景天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为首的山民说他今天买了景天的野生菌,他七十多岁的老娘煮了吃后,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说要么私了给五千块,要么拉景天偿命。景天的娘跪倒在那山民的面前,哭着求他网开一面。住在朗布家的考察组闻讯过来,为首的一个体态丰硕圆头圆耳的男人,天生笑脸相,人称弥勒佛。他走过来拍了拍那山民的肩膀说:“万事好商量,万事好商量。”

  “怎么商量?”那山民问。弥勒佛笑意盈盈说:“钱我帮这位小哥付了。”

  召稳看着那一群手举砍柴刀凶神恶煞的山民、哭倒在地的婆娘、抖如筛糠的儿子,心如刀割,他想阻止弥勒佛帮他付钱,但是迈不开脚,在那个法制没普及的年代,偏远山区的山民固守自己的理事原则办事规矩,遇到这种事解决方法要么赔钱要么偿命,那个年代五千块是个天文数字,召稳是绝对拿不出来的。如果他阻止了弥勒佛,那么景天就会没命,如果他同意了弥勒佛付钱,显而易见那意味着他得带他们进林,在儿子的命和自己的命之间,召稳选择了儿子的命,他咬着牙对弥勒佛说:“好,我答应你。”

  那山民从弥勒佛手中接过钱后带着其他人扛着棺材心满意足地走了,弥勒佛看着呆在原地的召稳,一声不吭也走了,留下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天晚上,召稳抱着他的婆娘和儿子,咬着牙默默哭了好久。

  对于勐巴拉罕的传说,召稳所知的都是从他爹那里听来的,他爹也是从祖辈上面听来的。很少有人会进到森林腹地里面去采草药和打猎,一是因为勐巴拉罕有恐怖的传说,二是因为当时的南评山物产丰富,不必到深山就可以采到草药打到猎物。

  第二天,带着考察组出发的不是寨长朗布爹,而是景天爹召稳,景天娘对景天说:“娃呀,以后要对你爹好,你爹全都是为了你。”

  考察组除了为首的弥勒佛,还有另外三个男的跟着去了勐巴拉罕,自从他们进了林子后,再也没有他们的音讯,而去寻找他们的装备完善的两批人也全都失了踪。村子里当时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气氛里,后来,别的寨子的山民在南评山里某条山溪里的下游碰到了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召稳,而当时的他已经神志不清,等把他送到医院时发现他已经精神错乱,谁也不认识了。

  寨子里的人认为召稳触犯了先神,受到了惩罚,所以对他们家尽是避之不及,景天娘没过多久也就郁郁而终撒手人寰,最后景天带着他爹搬到了南评山里的瓦窑沟,远离寨子生活。

  后来,这事过去了二十几年,寨子里的人渐渐把这事给淡忘了,景天也长大,娶了妻,生了子,和寨子里的人有了些来往,但仍住在瓦窑沟里。

  所以,当时,除召稳在外的四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他们好像从这世界消失了一样,再也没人见过他们。

  苏咏梅听了景天的回忆,不禁感慨万千,她问景天:“或许有治好你爸爸的方法,你愿意试一下吗?”

  “我爹是为了救我才发疯的,就算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愿意。”

  苏咏梅说:“其实,你爸爸是中毒导致的精神错乱,而非寻常意义上的精神病。”

  景天一脸惊异:“中毒?谁下的毒?难怪,我们送去他不少精神科医院治疗,医生都查不出所以来,我爹的病情一直都没有好转。”

  苏咏梅说道:“你爸爸中的毒时间太久,深入骨髓,即使找到解药,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能治好的。”

  “只要有点希望,我就不会放弃。”景天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