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没有回答，把目光投到南宫瑜身上，南宫瑜微蹙了眉，迟疑地道:“是——文家姑娘？”

　　少女展颜一笑，又冲他福了福身子:“正是，碧波见过南宫家主。”

　　南宫瑜心中忍不住微微失望，面色却依然平静，道:“不知文姑娘求见在下，有何吩咐？”

　　文碧波抬眼看了看两旁，垂首低声道:“碧波有事想和家主单独谈，不知可否？”

　　平日里南宫瑜和文碧波素无交集，之所以认出她还是因为以前江霜寒曾在他耳畔念叨过的缘故，况今日是在别人地盘上，是以南宫瑜一时沉吟未决。

　　方溪打了个哈哈，冲贺万山道:“好些日子没来这儿了，老贺，走，领我去账房看看。”

　　贺万山知他有心避开，忙笑应着，领他和方泉去了。

　　厅内只剩下南宫瑜和文碧波两人，不等南宫瑜开口相问，文碧波一提裙角对着他扑嗵跪了下来，口中道:“碧波请家主救命！”

　　南宫瑜眉眼淡淡端坐不动:“此话从何说起？有何人要对姑娘不利？”

　　“不是我——”文碧波急切地抬起脸来，“是安东王，求家主救救安东王！”

　　“当”地一声，南宫瑜手中的白瓷茶盏应声而裂，而下一瞬，文碧波只觉得眼前一晃，南宫瑜已经欺身近前，探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你见过梁烨？说——他在哪里？”

　　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那寒意透过他的指尖一直渗到了她的骨髓里，文碧波毫不怀疑，很可能下一刻，这个貌美如玉冰冷似铁的男人就会把她捏碎。

　　她自负美貌，自十二三岁时起，但凡是见到她的男子，无一不会为她恍然失神，而唯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才感觉自己卑微平常得就像是一株路边丛生的野草。

　　她定了定心神，用嗓子里挤出声音来:“此事说来话长，家主可容我细细道来。”

　　南宫瑜容色稍霁，松了手，道:“说。”

　　文碧波这才松了一口气，抚了抚颈间，简短扼要地把遇到梁烨的经过说了出来，当然她没有说出以婚姻与梁烨做的那个交易，只说是受江霜寒所托，掩护梁烨出城。

　　“你见过霜儿？”听到这儿，南宫瑜霍地站了起来，“那你当时为何不送她回家？你可知她——”说了半句，他却又刹住了，心底涌上一阵刺痛。

　　江霜寒的遭遇，令他每一念起，便是锥心蚀骨，哪里还有勇气再讲述一遍？

　　“霜儿怎么了？”文碧波问了一句，见南宫瑜闭了嘴脸色沉郁，也不敢追问，略带几分委屈道，“我当时也曾说过要送她回家来着，还劝她不要和安东王扯在一起，可霜儿不听，只拜托我把安东王护从出城。我当时想着那儿离金陵也不远，没有安东王的连累，她只要回到方家后，也就没事了。”

　　这倒是极符合江霜寒的行事风格，南宫瑜知道江霜寒自幼就对梁烨有种不同的情愫，说喜欢吧，她一脸坦坦荡荡，说不喜欢吧，每一次偏又不顾一切地去帮他救他，心念及此，胸口处又是酸涩又是疼痛，满满涨涨憋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