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经过吵嘴、掐架,穆六郎和吕三姑在柳月璃的调和下最终同意三人一起先进城。穆六郎本来对这没什么感情谈不上背井离乡,只是还惦记那十斤盐巴,但逃命要紧。三人整理行李便出发,一路却并未见到官差,也没看到有缉拿公告,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老皇帝两天前驾崩,举国哀悼,大赦天下,赦免之前除犯叛国罪之外的所有罪犯,未缉拿到的也取消缉捕令。
穆六郎本来是要回山洞的,但仔细想想,总不能带着月璃住山洞吧,不如出来闯闯看,自己不是有一部分刀不入了么,这也算资本,便定下了心。
吕三姑知道这个后不禁为师姐暗暗高兴,虽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一张嘴说不明白,这下没了顾虑,更加轻松。就是胸口内**入的毒针还在,时不时隐隐作痛,烦着人。
穆六郎腿上、手臂上也有不少毒针毒钉,跟吕三姑差不多,也是时不时隐隐作痛。所以一路来没什么心情,而且许多路口看路人只敬罗衣不敬人,看到吕三姑和柳月璃问都不问便放行,自己每次都要被拦下。这面铁牌是三姑花了十两银子在村里大家长那买的,磨破嘴皮也没少一文钱,只额外送了穆六郎一件旧衣服,因此,穆六郎在吕三姑的面前更加没有底气。
走了三天,终于到了七城。
柳月璃见惯场面,面不改色;吕三姑一路来也见了不少城,稍微有些兴奋;穆六郎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小小山洞外面竟然繁华成这个地步,眼珠子都要掉了。
一排排红楼绿瓦,一声声叫吆喝,高的矮的错落有致,粗的细的此起彼伏。居住的一栋栋大宅子庭院深深、红花绿树;磨面的作坊吭叽吭叽,打油的作坊咿咿呀呀,漂丝的作坊叽叽喳喳,打铁的乒哩乓啷,烧瓷的呼呼吭吭;街上摊子铺子数不胜数,成衣的、古玩的、字画的、书的、文房四宝的、米面的、金器的、家具的、小吃糕点的、汤面粥水的、小鸟小龟的、鲜果时蔬的、鸡鸭鱼肉的、风车拨浪鼓的,客栈好几家,酒楼也不少,赏花轩、饮酒轩也不少。
“喂!看傻了吧。”吕三姑看到穆六郎一直盯着旁边走过的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取笑道。
“好漂亮!”穆六郎由衷地赞叹道。
“漂亮个鬼!有姑奶奶漂亮!有月璃漂亮!”吕三姑气得直跺脚。
“没月璃漂亮,月璃最漂亮了。”穆六郎笑道。
“就你月璃漂亮,我呢!”吕三姑嘴巴一撅。
“你都没长大。”穆六郎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转过头看别的。
“哟,这位小姑娘,看你身子这么单薄,用咱们生机堂的生机勃勃膏肯定能助你焕发生机,长成天下男人眼馋、女人眼红的身姿。”不待三姑发怒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满脸雀斑的年轻女子打断。这女子估计二十一二,身姿倒是婀娜,脸上扑了厚米分还是遮不住满脸星光。
“去你娘个小姑娘!哪只眼睛见我小了!生你娘个机!你倒是把你脸生机好点再来啊!”吕三姑把没发出来的火撒到这年轻女子身上。
这女子倒是好修养,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嘻嘻道:“姑娘说得是,不小不小。咱不过是替人拉生意混口饭吃,咱晓得自家脸不如你们光滑嫩白不如你们漂亮,但总不能因为见不得人把自家锁在箱子里不是?咱也成了亲,生了娃,相公不待见那是没法子,咱自家也得想法子谋生路不是。现下人成天没个正经不是歌舞升平便是涂脂抹米分,男的看女的扮,酒的、药的、米分的、衣的自然也乐得多赚几个银子不是。咱还顾着这张脸面做什么,只要讨得几个银子多吃些好的比什么都强,也不贪富贵,也不要奢华。要是生得好看,咱也去酒楼、乐坊混饭去,又有脸又有银子,你们说是不是。”
吕三姑见这女子说得也是有理,点点头,知道她也不容易便跟着她到了一家门匾上写着“生机堂”的铺子里,穆六郎和柳月璃也跟了去。
铺子里有不少人,有瘦弱的书生、病怏怏的姑娘、白发鸡皮的老头老太。铺子里的味道并不好闻,一股又辣又苦又杂着酸的味道,吕三姑不由得皱起鼻子。
里面有不少年轻女子在对前来买膏药的顾客讲解着,声音娇媚可。带领他们来的女子这时从货柜拿出好几瓶大小颜色不一样的膏药,说道:“这些都是生机勃勃膏最新的品种。这一种对小女孩最管用,促进生长,十岁便能拥有令人羡慕的身姿;这一种对小男孩最管用,促进发育,十岁便能拥有二十岁雄壮的尺寸;这一种对二十岁以上姑娘最有效,焕发生机,即使之前多瘦弱,使用这款膏药三个疗程,必然婀娜多姿、丰硕迷人、面容光滑;这一种对四十岁以上人最管用,是提精养生之用;这一种是对五十岁以上老人有效,老树枯井再焕生机。怎么样,我看你们三位才十几岁,来第一种和第二种配合着用,效果最好。”
“真有这么神奇?”吕三姑怦然心动。
“试试就知道。一疗程便见效果,无效退款。一疗程只需要三瓶,一瓶五两银子,使用三个月,贵是贵了些,但能让你脱胎换骨娇俏迷人是很值了。咱们生机堂药膏很俏的,这城里多半酒楼、乐坊姑娘都用咱们的药膏,而且不少诰命夫人、大家千金也使用咱们的药膏。口碑在这城里是最好的,不像对门那家回春堂,以前是普通药材的,见咱们生意好也起药膏来,还是偷学咱们的方子却又不彻底,抹多了会烂皮。”那女子说着往对门一指,那里确实有一个回春堂。
吕三姑确实有些心动,想大想了好多年,这会儿竟然被撞见了。但十五两银子啊,包袱里只有六十两了吧,有些下不定决心。
“月璃,你说这种药膏真有用么?”她把脸转向柳月璃期待懂药的月璃肯定的答复。
“人家闻闻看。”柳月璃应道,拿起一瓶生机勃勃膏开了瓶子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