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一号大院时,时间已经走过二十三点。
楼上一片黑暗,只在客厅中散出昏黄的灯光。
胡慧兰听见车声,在二楼看见进来的车子,下了楼来,开门正看见寒星护着谢雨菲在大雨中跑了过来。
一伸手指,“嘘,小声点,你爸刚入睡。”
寒星看她憔悴的面容,心中不忍。“阿姨,早些休息,没事,都过去了的。”
胡慧兰看着寒星点了点头,“哎,仕途艰险,今过一关,明又一关,何时方休。”
“但求无憾,无愧于心。”
“小寒呐,你还年轻,许多事想得简单了些,算了,不和你说这些。下午你有三个朋友找了过来,我安排他们先在“春兰宾馆”住了下来。”
寒星知道他说的是蒋东来三人,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谢雨菲说,“快上去吧,衣服都湿透了的,小心感冒,我去看看东哥他们。”
谢雨菲看着寒星,一副你不和我上去了啊的失望样子。
胡慧兰偷瞧着她,叹了口气,“哎,女大不中留,又不是不见面了,时时刻刻痴缠在一起干嘛。”
“妈,谁和他痴缠了。”谢雨菲红着脸。
“鬼丫头,你的哪点小心思妈还看不透。”胡慧兰摇了摇头,“我在那边已为你们开了三间房,看你劳累了一天,快些过去息息吧。”
在谢雨菲温柔不舍的目光中,寒星三人的车子渐渐离去。
“春兰宾馆”离一号大院不远,就在滇北路上,十分钟不到,三人就住了进去。
李学章和豹子知道寒星有些事儿需要做,两人早早进了各自房间,关上门就没有再出来。
寒星敲开蒋东来的门,刘开青和梁涛此时也在他房子里。
房子中烟雾弥漫,一股刺鼻呛人烟味吹来,寒星咳嗽两声,“怎么这么呛,抽烟也不开窗啊,搞什么搞?”
三人看他进来,使劲吸了几口,掐灭烟头,火光映红三张脸,充满着得意。
寒星看他们云山雾罩,笑道,“一个个都和大烟鬼似的,整得臭烘烘的,小心回家老婆不让上床。”
“她敢,还反了天了,别的不敢说,这事……”,
“行了、行了,知道你能耐,跟狗熊似的,一点情义都没有。”蒋东来打断了正要炫耀自己在家中地位的刘开青。
“我说东子,谁他妈没情义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想要什么给什么,想逛街哥们二话不说,立马走人,看上了啥就买啥,这还没情意?男人嘛,在家就得是太爷,那像你,娘娘腔似的,端茶倒水,洗脚伺候,被老婆使得团团转。”刘开青大嗓门阐述着大男人论。
“那是爱情!懂不?算了,和你一个大老粗说,简直是对牛弹琴。”
“哟、哟,还爱情呢,就你那三胖样。”刘开青一副鄙视的样子。
“都是爱、都是爱,表达不同,爱的方式不一样。谁要是惹了东哥或者是鹰哥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是吧,两位大哥。”
寒星走过去拍了拍三人的肩膀,梁涛还是老样子,冷冷冰冰。
“那是,谁要是不开眼敢动我女人,我弄死他全家。”刘开青雄赳赳的梗着脖子说。
“明、明,动不动就死啊死的,是吧,小星,你看我没说错吧,这简直就是一头只有蛮力的狗熊嘛。”蒋东来笑着说。
“呵呵,你们啦。行了,鹰哥,你在圈里混的时间最长,在滇北市想来是有些势力的。咋们这回也不整那些温柔,蛮力就蛮力好了。”寒星说着,脸慢慢冷下来。
蒋东来看寒星动了真格,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屋子中沉默下来,风吹散烟味。
他们不知道,就在今晚大雨倾盆中,寒星想明白了黑夜中要有光的道理。不管你处在什么地位、行业,总得要有些规矩。
刘开青看着寒星问道“你想对付谁?”
寒星看他们沉默的样子。突然笑道“没必要、没必要,不要紧张,我还没想乱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寒星停顿了一下,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光头帮在乌镇被我们摆了一道,肯定是要报复的,咱们要早做筹备,与其等他找上门来,不如我们打上门去。现在乌镇发生的事他们还没有弄清楚,等知道白送了我们许多好处后,王天生等人怕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大家得有个准备。”
“星哥,你说怎么干吧,兄弟这条命说好了是你的。”梁涛在一边插话道。
“谁要你命啦,兄弟,命永远的是自己的,你要记住了。”寒星哈哈笑了起来。
“光头帮是笼在我们头上的大山,说他大,是因为他经营多年,帮中兄弟不少,产业多。我们呢,不是杀手,弄完甩手就走。要站住脚,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但总的说来,势力最重要,力量最有效。你们说呢?”
刘开青看了看蒋东来,突然涨红着脸大叫道:“妈的,干,王天生那龟儿子嘲笑了我半辈子,老子早就想掀了他的沙罐。”
这些年来,十三鹰被光头帮一直压着,刘开青胸中豪气被磨平了些,但不甘和不屈服的狠劲还在,此时被寒星点燃,胸中热血涌起,恨不得立马和人去火拼。
寒星看他模样,皱了皱眉。
“鹰哥,先说明白了,我们不做第二个光头帮,强买强卖不干、伤天害理不干、逼良为娼不干、摧毁意志的毒品生意不干。”
刘开青圆睁着眼看着寒星,“星哥,你也太小看我刘开青了,要是你说的那些我都弄了,现在还憋屈在这里。我看不惯光头帮的那些作为,才自己组了一个十三鹰,你去江湖上打听打听,我鹰哥两字甩出去,那也是光明磊落、落地有声。”
“好,既然这样,兄弟们就给黑夜安上一双眼睛。从今儿起,凡是干了上面东西的都是我们的敌人。但要说清楚,凡事留一线,你他妈闲的蛋疼,嫌自己人傻钱多,非要沾染毒品,兄弟们不管,凡是自愿的,甩开,兄弟们只管被迫。”
蒋东来看着寒星,怪怪的问道,“那我们算什么?”
刘开青一听,奇怪的看着蒋东来,“我们当然******是黑势力啊,你看过有那个正义力量说干就干的吗?”
寒星哈哈大笑,“鹰哥说的没错,我们当然是阴暗面,有原则有正义的阴暗。让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在我们面前颤抖吧!”
梁涛汹涌起来泪水,“好,就应给为和我妹妹同样遭遇的人报仇雪恨。”
寒星明白他的痛苦,叹了口气,前方的路刺破黑暗,不知道还有多少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