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夫不大，茹芸菁从卫生间走出来。她已经洗漱完毕，脸上也施了淡淡的妆。

　　“你一大早就接电话，看起来很忙嘛！”

　　“瞎忙。”

　　“咱们几点出门？”

　　“几点都行。”

　　“早一点出门，早一点回惠州，不更好吗？免得有人牵肠挂肚的……”茹芸菁可能窥探出了他刚才手机的通话内容，说话有点阴阳怪气，“快去洗脸刷牙吧，洗完了咱们出门。”

　　“好，我这就洗……”

　　端木棐林走进卫生间洗漱起来，一边洗漱一边想：如果现在裴小菲打来手机就好了，他可以在卫生间里如此这般地细说一番，演演戏、哄哄她，外面的茹芸菁根本听不见。

　　然而事与愿违，在他洗漱的这段时候里，裴小菲始终没给他打手机。等他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时，裴小菲的手机却打了过来，弄得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后来，他还是无可奈何地接了裴小菲打来的手机。

　　“喂，棐林，返程的时间确定了吗？”

　　“还没有。”

　　端木棐林突然感到后背火辣辣的，很不舒服。不用回头，他都知道茹芸菁正站在背后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这么说你还有别的事要办？”

　　“嗯。”

　　“想想办法，早点把时间确定下来行不行？”

　　“唉，实在没办法。”

　　端木棐林一口拒绝了裴小菲。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过分，便想开口缓和一下僵局。他正想开口，裴小菲撂了一句：“我明白了……”

　　“你没事吧？”

　　“有事也没办法呀……”菲小菲挂断了手机。

　　端木棐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回转身，冲着茹芸菁叹口气，摇摇头，一副愁眉苦脸的古怪模样。没过多久，他又恢复了常态。

　　“是裴小菲打来的吗？”茹芸菁关切地问。

　　端木棐林咧嘴苦笑了一下，尴尬地点了点头。

　　“她有什么事吗？”

　　“有个屁事！没事找事……”

　　端木棐林对裴小菲莫名其妙地骚扰，突然就有了一股怨气。裴小菲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打手机，全然不提自己在广州的事，还一味要求他全力配合她的行程。这种作法，即可气又可恶！

　　“你生那么大气干嘛？气大伤身。”

　　看着茹芸菁好奇的眼神，端木棐林突然产生了一吐为快的冲动。他想把藏匿于心灵一角的那个秘密，告诉茹芸菁。

　　“裴小菲在外面……有相好了……”

　　“是真的吗？”

　　“昨晚她和别的男人夜宿广州。”

　　“啊？不会吧？”

　　“肯定。”端木棐林气愤地说，“那天晚上，我发现有一个男人开车送她回家……我当时给你打手机时还想把这件事告诉你，最后忍了忍又没说，你还记得吧？”

　　“噢，记得……你不会看走眼了吧？”

　　“千真万确，绝不会看走眼！”

　　端木棐林坚定的口气，让茹芸菁变得瞠目结舌。她满腹狐疑地看着他，当两个人的目光触碰到一块儿，她发现他竟满脸窘迫地低下了头，目光流露出一丝苦涩。

　　端木棐林在茹芸菁面前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裴小菲红杏出墙，实际上是宣布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这让他很丢面子。他的心里扶摇起愤怒、屈辱和自卑。

　　“她玩得太过分了。”端木棐林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你不懂，裴小菲其实很幸福。”茹芸菁一脸不屑。

　　“这话怎么讲？”

　　“因为你深深地爱着她啊！”

　　“爱她个屁！如果爱她，我刚才就不会拒绝她了！”

　　“可是，你很生气呀？”

　　“这事搁到谁头上，都会生气的。”

　　“那可不一定，你要不爱她，就不会生气……我的男朋友就这样，如果我和别的男孩在一起，他根本就不会生气。”

　　“什么什么？你有男朋友？”

　　“是呀！不过你别害怕，是前男友……”

　　“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过我呀？”

　　“这么说，你前男友也在惠州？”

　　“是的。”

　　“噢，原来你的阅历蛮丰富的？”

　　“有什么丰富的，我只谈过这一次，而且他几乎不碰我。”

　　“真的呀，这么说你前男友是个怪人。”

　　“那时我也奇怪，他怎么会这样……难道他在有意克制自己？”

　　“或许他爱你太深，所以才克制。”

　　“也许他根本对我不感兴趣。”

　　“这么看，你前男朋友和裴小菲倒很适合！”

　　“为什么呢？”

　　“你想想看，你前男友不碰你，竟能克制得住；我不碰裴小菲，裴小菲也能忍受……两个克制力强的男女在一块儿，关系肯定特稳定。”

　　“嘻嘻，有点意思，一个是强行克制自己的帅哥，一个是假模假样的美女……”

　　“有机会撮合撮合他们。”

　　“有意思！”

　　“不过，光咱俩盘算这事没用，得他们同意才行。”

　　“他们会同意的……冲着刺激，也会同意的。”

　　端木棐林突然觉得啼笑皆非。在香港的一家旅馆里，他和茹芸菁竟然乐此不疲地谈论着匪夷所思的话题，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看来男孩女孩接触时间长了，就没感觉了。”

　　“是的，接触太久，两个人就淡了。”

　　“初恋的诗情画意不在了，有的只是淡漠、无味……”

　　“其实，我前男友一点不懂诗情画意。”

　　“不会吧？不懂诗情画意怎么会把你骗到手呢？”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

　　“唉，人活在世上，说不清的事情太多了。”

　　“我和前男友几乎就不那样……”

　　“是他不想那样，还是你不想那样？”

　　“当然是我……那时候挺单纯……”

　　“如果他硬要那样，你怎么办？”

　　“这种事情，从来就没发生过。再说了，即使他硬要那样，我也会找理由拒绝他。女孩撒这种谎，驾轻就熟。”

　　“他能相信你吗？”

　　“就算不信，这种事强迫不是很乏味吗？”

　　茹芸菁的确懂得很多，让端木棐林望而生畏。

　　“裴小菲有没有用这种方法对付你呀？”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遇到过。”

　　“这么看来，你们两个人还很相爱呀……”

　　“相爱个屁！至从你不让我碰她，我就一直没碰过她……”

　　“真的呀？你这么听我的话呀？太可爱了！”

　　“我怀疑，你前男友在跟你谈恋爱的时候，可能外面有女孩。”

　　“可能有吧！”

　　“那你当时为什么还爱他？”

　　“有些情况……没发用语言来描述。总之，他是个好人，从来不干涉我的自由……”

　　茹芸菁的话拐弯抹角、避重就轻，端木棐林有点搞不明白。

　　“或许……你前男友同时和两个女孩好，仅仅是为了寻求刺激……”

　　“这也可以理解。想想看，即使结了婚的夫妻，还有外遇呢……”

　　茹芸菁尽管没结婚，可对情感问题却有独到的见解，让人刮目相看。

　　“男女之间怎么会这样呢？”

　　“一方对另一方不满意了呗！”

　　“是不是有一方眼界变高了，才这样啊？”

　　“可能吧……”

　　“难道一方有外遇，另一方也不分手吗？”

　　“或许还没找到合适的吧……”

　　“这么说，只要找到合适的，就会分手喽？”

　　“作为女孩，肯定是这样的。作为男孩，就不好说了。”

　　茹芸菁不遮不掩的一番话，让端木棐林大感意外。他没想到她懂得这么多。

　　“现在的女孩，好多都是独生子女，从小就娇惯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不管怎么说，女孩一旦讨厌一个男孩，根本不可能和他那样……”

　　“男孩其实也一样啊！”

　　“男孩肯定和女孩不一样……”说到这里，茹芸菁讥讽地看着端木棐林，“比如说你，即和我在一起，又爱着你的裴小菲，对不对？”

　　“绕来绕去，绕我这儿来了？不说了不说了，这种话题太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