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退去,似无颜面再呆在此处,两个年轻人亦送老人离去,此时这里的人也更多了,场面也更加嘈杂,玉茕安心得躲在玉偕的庇护下,在玉偕的臂弯下安得自在。那个大哥挤出了人群,此时也交了一两银钱,正和那人对弈,场下的人大多嘲笑他的自不量力,看那体型,做个掌勺大厨才不错,下什么围棋啊。
“好了,故事我也听完了,该说正事了。”
潮湿的牢狱里,五龙看着眼前的男子,脚下的尸体并没有引起他任何的注意。
梁云并没有回答五龙,还沉浸在巨大的无措感之中。
安静了几个呼吸,五龙不紧不慢开口:“你也不想她一直躺在这冰凉的地上吧。”
梁云这才将目光放在了五龙什么,缓缓说道:“谍子都被你们抓的抓,杀的杀,还有什么可以交代的。”
“你们安插在黄府意欲何谋?你们谍子怎么会大量潜在黄府?”
“我不知道。”
“是吗?记得刚才她说过希望将你们安葬在一起,想你不会连她这个最后的愿望也不会不成全吧,识相的话还是如情说出。”
“你,五龙……”
梁云很愤怒,挣扎着,双眼泛红,怒睁双目,狠狠瞪着五龙,如言,若目光可以杀人,五龙此刻绝对已经死了上百次。
“你答应过她的,你是大人物,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梁云的声音颤抖,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我可不记得我答应过她,当时我可没有应声。”五龙闭上了眼,做出回忆的姿态,那神情平静之极。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上面的要求潜伏在这里。”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
五龙说着就做出转身离开的模样。
梁云知道那是做给他看的,可是他还是没有任何办法,闭上了眼。
“其实还是有几条漏网之鱼的。”
“哦,说来听听……”
听完了梁云的诉说,五龙吩咐了一下手下人,手下走后,他轻蔑的看着梁云。
“你可真是可悲啊,为谍子,你对不起你的同袍,为人夫,你对不起她。”
字字诛心,哀莫大于心死。
“求一死。”
“好。”
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互相依偎在一起,再没有什么是他们的阻隔了吧,三途中会遇到吧。五龙陷入了沉思,不知何时,又来了一个手下,他安静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害怕惊扰到大人。
“把他们尸体处理掉吧,在眼前碍眼。”
五龙活动身体,从沉思中醒来。
“是,大人。”
“嗯?”见手下还没有任何动作,五龙有些疑惑。
“他们要葬在一起吗?”小心看着五龙的神色,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觉得他配吗?”五龙反问。
他迟疑了一下,略作思量:“不配?”
“是啊,不配,既然不配,还葬在一起做甚。”
五龙走出了牢房,徐大人也来陪同,然后五龙派遣的那个手下回来了,有事向五龙禀告,徐大人便退下了。
“大人,刘参军不在府上,听下人们说,街上有个人摆了个残棋,刘参军过去了,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赶过去了。”
“哼,一方参军,不思如何领兵,爱什么下棋,真是混账之极。”
“大人说的是。大人是一方首领,还痴迷手玩呢?”
那人做出阴阳怪气腔调。
听此五龙也没有生气,反击说道:“许见你胆子见长啊,都敢和我这样说话了。”
“我是假装胆子大,其实胆子小得很,大人才是艺高胆大。”
许见也打趣道,看到大人的心神似乎有些恍惚,才巧言说些大胆的话,让大人舒舒心。
“许见你跟了我快二十年了吧。”
“是的,大人,这个年过去就是十八年了。”
“真是光阴倏忽,流年似水啊,许见,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的不地道?”
许见酝酿了一会,才畅言道:“何止是不地道,简直是不近人情。只是慈不掌兵,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大人的职责所在,大人为了大义而舍弃自己一时的本心,乃真大义也。”
“呵呵,说得好,虽然知道你是胡乱说的,可听着还是感觉舒畅了许多,人啊,就是这样,总喜欢欺骗自己……”
许见在旁边听着五龙诉说,似跑神又似认真在听。
“许见你在听吗?”察觉到许见没有接自己的音,自己说的有点多,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不认真听也在情理之中。
“在听,大人。对了大人,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赶过去,不知道现在状况如何,他官职虽小,好歹也是这里的参军。”
“一介参军而已,罢了,我们去吧。”
且说那位大哥在和那人对弈,他如往常下棋那般陷入沉思,只见对方那人的袖中闪出一丝光亮,是一匕首,正向那位大哥心窝地方刺去,说时迟那时快,那位大哥一闪身,一脚踢在了棋盘上,棋盘飞出砸向那持匕首之人,一匕首将坚硬的棋盘划为两半,继续向那位大哥刺去。
人群此刻立即做鸟兽散,只余寥寥几人,其中就有玉偕和玉茕。
只见那留下的几人也拿出匕首,四人攻向了那位大哥,那位大哥身体强壮,也很是灵活,也不慌乱,在众人的围攻下一交手就陷入劣势,没有人有时间管玉偕兄妹,都忙着打打杀杀或逃命。
然后在那位大哥的手臂被划了一道伤口的时候,玉茕出手了,只看见一堆白色身影眼花缭乱,噼里啪啦几声,几人就飞出,瘫软在地。
看得那位大哥目瞪口呆,也不顾得手上的伤口,原来这位小丫头这么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丫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怕是有回灵境界了吧?真是深藏不露。”
“还好还好。”玉茕应了几句,做了副小可爱模样,回到了玉偕身边。
玉偕显然对玉茕的出手见怪不怪,没有意外与讶异,关心的问了句:“你还好吧。”
“好着呢。”玉茕轻快语气的回答。
“话说我们这样无视那位伤员是不是有点不礼貌?”玉偕对着玉茕问了句。
玉茕睁大眼睛凝视着玉偕,慢吞吞回答到:“好像是……”
然后玉茕转过身,看向那边无语的那位大哥,那大哥的神情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可惜是假的。
玉茕:“这位大哥你无大碍吧?”
“死不了吧?”玉偕在后面添了一句。
“……”
最终,在一大堆人马到来之后,在那位大哥的强烈请求下,玉偕两人跟着去了对方的府上。原来这位其貌不扬的大哥是北丘的刘参军,刘参军虽然是北丘驻军的将领,是北丘武职第一人,但是在北丘并没有太多人知晓他,一直名声不显。如果是徐大人,要是去那种地方,肯定会被认出来。
来的人马还有不是自己手下士兵,经过自己手下兵士的禀报,才知道是从建安城来的五龙大人的手下,知晓自己可能会出现意外,便去府里警示自己,可是自己当时已经不在府上,被敌人给骗了过去,所以才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还好自己遇到这对兄妹救了自己,不然就中了敌人的诡计,自己身死事小,然北丘城因此混乱事大。暗暗有些责备自己太不小心,常年没有战事自己松懈了许多,差点死在了敌方的谍子手上,此事过后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敌方的谍子都敢在我境如此行事,看来战火可能又要燃起了。
一路上刘参军,玉偕兄妹俩口中的那位大哥一直紧锁着眉头,愁眉不展,也不言语,到了府门口,有人禀告有客人来拜访。
并不像建安城那些大户人家,要穿廊过户,到处是诗画雕梁。没有假山珍禽,锦绣花丛。阁内摆设也很简单素洁,此时正有三人,一坐一站一沏茶。
刘参军一走进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玉偕兄妹停下了脚步,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卑职有错,忘大人惩罚。”
他一改之前姿态,跪在地上。
“哪里哪里,刚才手下人告诉我刘参军已无危险,实属万幸,我心里喜得很,怎会惩罚参军你呢?”
客人正是五龙,在半路上得到讯息刘参军被一对兄妹所救已无恙,便折路去了刘参军他府上,等他回来。
五龙微眯着眼,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有节奏得叩打桌面。
“卑职惶恐,大人若不惩罚卑职,卑职实在寝食难安。”
“好啊刘参军你也知道惶恐?你知不知道你玩忽职守,擅自独身一人离营,且不说自己的性命弃之不顾,你将我大苍的军纪视为何物?你将北丘的十万百姓安危又放在何处?让你领军,你就是这样领军的?”五龙站了起来了,说着将茶杯砸在了刘参军的身上,刘参军不动,任由茶杯砸在自己身体上,旁边的侍女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
“你是一方参军,我本没有权力惩罚你,但是今天本官便逾越一次,代当今天子严惩你,明军纪,让你知道天高皇帝远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来人啊,四十军鞭。”
“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