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11月15日,时间进阶到早上12:09,秦靳南悠悠转醒,屋内窗帘全部拉上密不透风,房里昏暗一片,也不知什么时辰了,不过于他倒是没差。
他撑着嗡嗡作响的脑袋起身,掀开被子,才感觉到了不对。他什么时候到了床上?什么时候换了衣服?什么时候收拾了客房?诸多的问题,在看到窝在客厅沙发里打盹的沈逸时,变得更多。
他怎么来了?怎么进来的?
沈逸睡得不舒服,想转个身,刚动就“噗通”掉下了沙发。他垂着酸痛的肩膀爬起来,看到无声无息站在他身后的秦靳南,吓得倒吸口凉气,“靳南,你醒了怎么不出个声,要不是我有个强大的心脏,你现在就要坐牢了。”
靳南不理会他的鬼哭狼嚎,看着整洁如新的客厅,挑眉问道:“你的手笔?”
“当然是我了。”沈逸回答得十分坚定,没一点儿心虚。笑话,他大清早被人骂了多少句“神经病”,才找到愿意顶着萧萧寒风上门的钟点工,事后更是亲自监工,劳苦功高着呢。
看他一脸得瑟,靳南心里信了几分,“什么时候来的?”
“五点多吧,下了晚班就过来了。”沈逸适时打了个呵欠,“还好过来了,不然你烧死了都没人知道。”
“多谢。”秦靳南知道,他此番欠了很多人。
沈逸一敲手,“哦,我想起来了,给你搞了点解酒茶。”他把桌上的保温杯递给他,“趁热喝,很香的。”
果然如他所言,一打开馥郁的茶香直扑鼻尖,让人忍不住想喝,靳南却没动,“好茶,倒不像解酒茶了。”
“她做的确实是解酒茶,我在一旁看着呢。”
“她?”
沈逸暗叫不好,一时说漏了嘴,急中生智胡诌:“当然是她了,我请人做的。你快喝吧,凉了效果就差了。”他很担心,再拖下去自己会去抢解酒茶喝,啊~闻着真香。
秦靳南将保温杯放下,向酒柜走去,竟是空的。沈逸对此心知肚明,心想那丫头还真懂靳南,便按着吴伊洛交代的继续说:“靳南,你头不痛口不渴吗?”
他的话让靳南放弃了去冰箱拿酒的念头,“酒呢?”
语气平平,听不出认真的意思,更别说生气的赶脚了,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秦靳南平日不苟言笑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沈逸蓦然认怂,他强装镇定,心中不停默念“我是有后台的人”,竟真的让他多了几分勇气。他对上靳南的视线,“都扔了。”
幼稚的举动,幼稚的话,绝壁不是沈逸的风格!靳南忽的笑了,“卖酒的地方那么多,扔的完吗?”
还是如伊洛所料的台词。
沈逸胆子噌的质变,有些得意地陈述:“大概没人敢往这儿送。”
靳南算是听明白了,“说吧,谁的手笔?”
沈逸把保温杯往他面前一推,等价交换的意思很明显,他干脆的不再废话,爽快得让沈逸心疼不已,多好的茶啊,就这么被秦木头糟蹋了。
“叮咚叮咚”,门铃响得恰到好处。
沈逸朝门口努努嘴,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不想知道是谁吗,去开门啊,开门就能见到了。”
秦靳南觉得自打他醒来,很多事情都不受控制了,比如说沈逸,胆子肥到随时可以拉到菜市场贱卖。
门外,站着三四个手拿餐盒的侍者,为首的女子看到靳南出来,立马吩咐把菜端上来,“先生,我们是来给您送早餐的,请先看看。这是香菇鸡丝粥,这是培根煎蛋三明治,这是生煎包,这是枸杞绿豆汤,这是翡翠烧卖。”
秦靳南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她。
女子有些撑不住,讪笑着说:“先生,请您别难为我们,我们也是拿钱办事,您能不能随便吃点?……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
沈逸见靳南空手而归,又安然在他对面坐下,面上有些hold不住,“怎、怎么不吃点?”
“沈逸。”靳南不咸不淡的叫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变好了?”
“从来没觉得。”沈逸掷地有声的诉说自己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是,是真的你把吃的收了,人就会见到了。”
沈逸倒不是想耍靳南,只是他现在有个清楚的认知,宁可得罪靳南,也不能开罪伊洛,所以不管靳南说什么,他一定要完成伊洛交代的任务。
俩人僵持着,二十分钟后,门铃二度作响,又是一批送外卖的,在来人开口之前,秦靳南先一步问道:“这东西我若是不要,你们要如何处理?”
为首的仍旧是个女子,似乎早料到靳南会有此一问,她不慌不忙答道:“雇主交代了,先生若是不吃,就送给街坊邻里,不过要去通知下一家接着给先生送。”
无赖!
秦靳南脑海里隐隐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样子有些模糊不清,“她给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两倍,把东西拿回去,也别通知下一家。”
女子忙说:“那位小姐已经给的够多了,既然先生不要,那我们就告辞了,再见。”一溜烟就带着手下跑没了,她真的是很怕秦靳南会逼着她把东西拿回去,那结果……她想都不敢想,吴伊洛可不是好惹的。
门铃在二十分钟后又准时响起。
秦靳南这次让沈逸去应门,妥协了。
东西摆上餐桌,是与第一、二次来的那家全然不同的菜色,饭香四溢,沈逸发现,他又饿了,可某人丝毫没有吃饭的自觉,他的命怎么就那么苦。
“靳南,你先去洗漱,再好好吃饭,之后我会把一切都老老实实告诉你,行吗?”沈逸言辞恳切,就差跪下抱大腿了。
吃过饭后,沈逸把事情的前后始末一字不落的上报组织。
“没了。”秦靳南不满意,及其不满意。
沈逸欲哭无泪,“我真的什么都说了,我可以指天发誓,没有一丢丢的隐瞒。”
靳南极力按捺住想一脚踹飞沈逸的冲动,“你除了记住那女的长得漂亮之外,连名字都不问一下。”
沈逸泪奔,他问了,对方不说,他又不能用强的。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伊洛临走前跟他讲的最后一句话——“如果你什么都说了,阿南还是很生气,你就把这个给他看。”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面呈秦靳南,以免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