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丁顶去了县城,从水秀那里拿来了草种子,可是,说什么水秀也不收他的钱。经过丁顶的软磨硬泡,总算见到了发票,连同前面帮忙为丁顶垫付款,共计两千一百多元。水秀提出了一个新奇的要求,那就是不要丁顶还给她现金,要他给她买一辆电动车。丁顶回到家把这事向梅姑说了,“梅姐!你说这个水秀是怎么想的呢?我真不理解,也犯了愁。她自己的钱她不愿意要,非得让我給她买辆电车,花少了,两千一以下,不好!花多了,我……”
“别愁,小弟!这是女孩子的把戏,她喜欢你了,而且还是非常非常喜欢,将来要是能与你结婚,这保证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她事事想依靠她爱的男人。你要给她这个时候多花钱,她不一定高兴;你要少花钱,她肯定也无所谓,但你要是认真给她买个能让她喜欢的电车,那她可就心花怒放了。你应该去感觉,女人的心思是靠感觉到的。你感觉她让你买车有啥用意?”
“我没感觉呢!感觉不到,不理解!”
“木头!你不爱她,至少没有真正想去爱她!水秀姑娘冤哪!她爱你,你买的东西,她时刻会用着,心里会一直高兴着,去珍惜它。听姐的话,你就花上两千二三百块钱买一个女式好看的电车送给她,送她单位去。要……浅红色的,或者天蓝色的、黄色的也可以,是什么黑色的白色的可千万别买,记住了吗?”
“好……吧!我听你的。”
丁顶、梅姑他们趁着夜里刚下过雨,天还阴着,到秃山包上去种草。当他们刚走上一个山坡时,便都霎时瞪眼生气了。两天前种的树稀稀拉拉地没剩下几棵了,大一点的都被连根拔走了。
丁顶气得直跳脚:“混蛋王八羔子,该天杀的东西!这几棵小树也偷,真是穷凶极恶了。”
梅姑和芳芳坚持要去满村组骂去。“别别……算了!噢,咱对着大广播骂贼偷树了,那咱们的脸面能比贼好看到哪里去呀?”
“可……咱们的劳动力不算,你的几千块钱没了。”芳芳气恼着说。
梅姑也气得脸铁青,“这破村官当的,钱没挣着,还往里投上几千块不听响声的冤枉钱!”
…………
“哎……年轻人,你要绿化了这秃山头吗?”从山包对面叽里咕噜下来一个手拿长杆牧鞭的老头,老远就喊。
丁顶走过去说:“老伯,你有啥好招?”
“好招是没有,我呀,只知道你栽的这些树不说能不能长得住、活下来,就是不被人偷不被牛羊肯坏,也长得特别慢,遇上旱年也就干头干脚儿了。咱这地不长大树呀,这叫生坯子土,石头蛋子窝儿,你要绿化,就得先种上荆棘条、山枣树、毡茅草一类的东西,先保住土,再使土变熟软,几年后再种树就好了。就像和面蒸馒头,只有把面揉好了才能蒸出好吃的馍。”
“有道理!就像人,先让他听呀看呀说呀,记忆的东西多了,脑子才活泛。那……去哪儿买荆棘那些东西呢?”
“买什么呀!你看那鹿角河河滩边上,一丛一簇一疙瘩蛋的到处都是,它们又不怕砍伐,挖了还有,砍了还生。她们……那是在种什么?”
“种草!草原高产营养草种。”
“草种子?好啊!是好东西,种吧种吧!”
“大侄子!咱帮瞎子的那玩意儿,我都录了十多段了,你啥时间整理整理呢?”休息时,芳芳对丁顶说。
梅姑插话问:“芳婶儿,你给那瞎子严小兵的老婆做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他老婆倒没有什么事,一说就通了。就那瞎子,还抹不开面子来!唉!你说你一个瞎子,既看不见人家的脸,也看不见自己的脸,你还顾什么面子!还是丁顶的那几句话管事儿,真带劲儿!经他这么一说,再加上那瞎子媳妇一闹,成了!现在学的还挺带劲儿。那什么天干地支,纪年纪月纪日纪时,还有什么人的生辰四柱八字的推算……他都背会了,就是那个月、日、时的推算还没弄会……他媳妇问我,我哪会?不会呀,我告诉他们两口子,啥时候大侄子有空去教教他。大侄子,丁顶,你啥时候去他家教教他吧?”
“芳婶儿,你这是啥称呼?‘大侄子’又‘丁顶’,你干脆就‘烂鸡儿’呗!”
“你笑话我是吧?他叫我婶子,实际上他年龄比我还大哩,又不是老人,也不是直系亲属,乡邻辈分就那么回事儿,管他喊什么呢!咋亲近咋叫,啥热乎叫啥,对吧?咯咯咯……”
“行!芳婶儿,啥时候去瞎子哥家,我叫着你一块,咱带着那磁带,好吧?”
“好,那磁带录的都是算卦的现场,全是实录,我携孩子跑了好多家,听得我都烦了。”
“芳婶儿!辛苦你了,瞎子哥感激你,我也感谢你。你为的是瞎子严小兵的一家,实际上你是在帮我,这事是我张经的,却让你跟着受累!”丁顶几句话把芳芳说得是喜笑颜开,红红的脸上飘过一丝羞涩。兴高采烈地说:“看你说的,大侄子!这是谁跟谁呀!我忙乎这事心里可乐意了,有点事儿干着想着,比与几个老少娘们儿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大天强多了,也比那打牌好上天了。咱这是帮人,做好事,是吧?”
“对极了!芳婶儿,要不是俺烂鸡儿兄弟让你做这事儿,管保你一准的不愿做!”梅姑心里有点酸酸的,语气里明显带点儿火药味儿。
“好你个梅姑!这是在说婶子啥话,啊?你当我听不出来?我就稀罕大侄子,喜欢他,你也吃不着干醋呀?谁不心疼烂鸡儿?苦命的孩子,你不心疼他?呿!真是!”
“芳婶儿,走吧,咱这会儿就去!抱着我小弟弟,让他路上睡。”
“那可不行,走我家把他放家里能多睡会儿。你跟我过去吧?大侄子,我那儿还有好吃的东西呢……”
“啥好吃的?我吃!”丁顶跟着芳芳进了她家房门,芳芳转身把门从里面反扣上,拉着丁顶来到里间床前,开始慢慢解开上衣的纽扣,说:“来吧,给你吃……”
丁顶感到了被火烧灼的痛快和亢奋,但他却没有****的念头,他在芳芳那熟稔的解衣动作上看到了未来坦荡的前程……他嗅到了她身体散发出的浓烈的芬芳,一种他从来不曾体验过的醉人清香,能把人熏醉熏死、令人灵魂出壳的仙然天香……他把头深深地埋下,陶醉在眼前一片茫茫的虚幻世界里……
“大侄子!我知道你是个万里挑一的好男人,我喜欢你,心疼你、真心爱着你。但是,你不要,我也不勉强你。你只要心里知道我永远想着你就够了!”芳芳哽咽着似在呓语,带着热量、带着体温、带着馨香的泪珠一串串地滴在了丁顶的头上,顺着头发流到了他的脸上、脖子上。
丁顶抱着芳芳的肩头感受着她的真诚的发自心底的火热的爱,和因爱而流出的热泪,也许是受爱的感染,他也流泪了,浑身打着颤流着热泪。然后用嘴去吻遍芳芳除去嘴以外的脸和脖子,将泪水洒在芳芳洁白的皮肤上,通过毛孔渗入到芳芳的体内,与她的热血溶合在一起,化作圣洁、纯真的无形的亲情。
“丁顶!我想见你,马上,老地方。”丁顶接到楚幻的电话就赶往三棵大松树下。楚幻高兴地像只花蝴蝶飞到丁顶的眼前,没等他下来车,便在他脸上啄个不停。
“别让人看见!”
“看见咋了?馋死他们的眼,让他们羡慕去吧!”
“光啄有什么用?小鸡似的。有本事来点真格的,刺激刺激!”
“什么真格的?美的你!等着吧。”
“我就知道‘虚伪’!说吧,急着找我来有什么事?”
“谁虚伪了?我爸妈要见见你。”
“呿!一个村,天天见,不认识是咋的?”
“这是个过程!你懂不懂?爸妈见了,确定了关系,才是交往、热恋,直至结婚的基础。不然,就不合法!”
“不合法?”
“对呀!是不合我父母的家法。”
“你们家还有家法?”
“有啊!怎么了?就是我们姐妹的婚事必须由父母说定,否则,断绝关系打出家门。”
“啊?封建家族呀!额嘞个天堂唻!都什么年代了。”
“你管什么年代?反正我们家只要没有父母的允许,不准恋爱、结婚。”
“那要自由做主离家私奔呢?”
“谁敢呀!家里不给一分钱,还不认这闺女。”
“不认就不认呗!不给钱不要,自己干活养活自己。”
“你行!可……我爸说只要听他的话,每人给100万哪!”
“100万,是挺诱人。那要是我不能过了你爸妈的关,你愿意抛弃100万嫁给我吗?”
“我……愿意!你得答应我永远只跟我一个人好,爱我一个!”
“那当然,我答应你!而且,我还保证用我的能力让你过上拥有100万的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