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有些看不懂了，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可是光凭察言观色来判断未免太草率，如果凶手真的是面前这女孩，只怕她的反侦查能力会很强。

　　“先回局子里再说。”他对自己的助手和另外两个警察说道：“带他们下山。”说完，自己跳上了直升机的吊梯。

　　加纳镇派出所，王警官一边翻阅着几个人的证词，一边转着笔，不一会儿，门被助手小何推开：“警官，这天儿快黑了，那几个人怎么安置，是都拘留起来，还是…”

　　王警官把档重重放在桌上：“现在证据不全，能相互举证的人，都放回去。”

　　小何点点头，轻手轻脚退了出去。王警官闭上眼，把头靠在座椅上，回想起刚才独审叶陶陶的场景，应答如流，没有丝毫的恐惧，也没有慌乱，如此淡定就好像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就好像…问心无愧。

　　这可就不大好办了，定罪要讲证据，她没有不在场证明，可是也没有证据表面人是她杀的，甚至连犯罪动机都没有，这还真是，一头雾水，就算尸检报告出来，大概也是没有头绪吧。

　　休息室里，季皓阳第一个站起来质疑道：“陶陶呢？”

　　“她嫌疑很大，人暂时要扣下来。”小何解释道。

　　“可是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季皓阳还欲辩解，这时候许逸凡终于看不下去打断了他：“皓阳，你脑子清楚一点，除了她以外，就我们仨，你说说看，会是我，会是晓雅或者你自己吗？”

　　“别忘了，还有两个外人呢！”季皓阳冷冷回道：“石海和我们一直在一起，嫌疑可以排除，可是那个姓程的，怎么说？他中途还离开过一段时间呢！”

　　许逸凡突然嘲弄地笑了，鄙夷的说道：“皓阳，你这是被醋坛子灌傻了吧，如果按你的说法，中间离开过的就有嫌疑，那晓雅还去拾过干草，老子还去撒过尿呢！”

　　“所以既然大家都有嫌疑，凭什么单单把陶陶扣下来。”季皓阳不甘示弱。

　　“你们都不要吵了！”一边闷不吭气的徐晓雅突然叫道，站起身，走到小何面前，说道：“警察叔叔，我有证据，证明人是叶陶陶杀的。”

　　“你说是真的？”王警官还没有发问，许逸凡首先沉不住气，站起来问道：“叶陶陶不是滑下山坡，而是被曼熙推到湖里？”

　　“是受害人亲口对你说的吗？”王警官坐在桌对面，认真观察着徐晓雅的表情，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会遗漏。

　　徐晓雅低下头，似乎有点不堪回忆似的，断断续续地说道：“那天晚上，她很害怕..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她告诉我说她可能杀人了…她说她亲眼看着叶陶陶沉下去…”

　　“难怪哪两天曼熙表现这么奇怪。”许逸凡说道。季皓阳似乎也回忆起了什么，他轻轻叹息一声，埋下头什么也没说。

　　“你提供的线索非常有用。”王警官阖上了笔记本，对徐晓雅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那…陶陶呢？”季皓阳走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回头，问道。

　　“如果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的话，我们会严格依法办事。”王警官对住手招了招手：“小何，送他们回去。”

　　“那个…”许逸凡回头问道：“警官，我们可以去山下县城住吗，我爸明天早上的飞机过来。”从县城道塔纳镇还有四五个小时的盘山公路，去县城更方便不用来回跑。

　　王警官点点头，道：“可以，你们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只是到时候如果要定罪，还需要你们出庭作证。”

　　叶陶陶没有想到王警官居然会知道她掉进海子里的事，夜审到几乎十二点，才把她放回去，不过幸而他们并没有纠结于叶陶陶的死而复生，而是把把关注点放在了她和卓曼熙的恩怨纠葛上，把她们学校里面认识，和季皓阳的关系，这次出来旅游的前因后果都问了个遍，叶陶陶如实回答了王警官所有的问题，也没有隐晦她掉下海子的事实，包括被程朝所救的过程，只说虽然卓曼熙当时推了她一把，不过她却是是失足掉进海子的，之所以对大家说了谎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至于如果仅仅为了这件事就杀害卓曼熙，叶陶陶只说了一句：“为我为自己不值。”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王警官皱着眉头，对坐在旁边翻看笔录的小何说道：“的确不像是为了这种事就去杀人的人。”

　　小何点点头，把这句话记在了笔记本上，然而王警官话锋一转：“不过办案可不能仅凭直接和第一印象，有很多高智商犯罪，即使证据确凿，犯罪分子也会在把自己伪装成无辜者，而大多数人则会深信不疑。”

　　小何抬起脑袋，王警官看着他，道：“所以…犯罪动机有了，接下来，咱们可就闲不下来了。”小何点点头，接下来就是审讯，审讯，重复的审讯，直到嫌疑人承认自己的罪行。

　　加纳酒店后院，李老板打完电话之后，走到廊上，对季皓阳三人道：“泥石流损毁的山路还在抢修，倒是有几条小路可以通到山下，因为是老路，所以会比较陡峭一点，没有班车会走这些路，如果真的急着要走，明天我可以开车送你们。”

　　季皓阳许逸凡彼此对视一眼，季皓阳走到李老板面前，说道：“那真是麻烦老板了，车费由我们出。”

　　李老板叹息一声，摆了摆手，道：“别说钱，虽然我不怎么待见卓丫头，不过出了这档子事儿，我这心里啊，也不好过，你说昨儿还是好端端的人，今天怎么就…”

　　他说的众人心里也跟着感伤了起来。

　　“所以车费我就不收你们了，算尽个心，把你们好好交回到父母手里面。”他说得诚挚，不过转而，却又感伤了起来：“陶陶也是个好丫头，我不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今天警察找到我，我也是这样说…唉，希望她能早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