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气喘吁吁跑回假山时，早已人去山空。我一咬牙，继续往里走，只看到原来的一对男女还在纠缠。我红了脸，继而退出假山。

　　顾棠提着裙摆小跑着追来，肉嘟嘟的脸跑得通红一片，喘气比我还严重。我上去扶着她，帮她顺气，一面饱含歉意地道了歉：“抱歉抱歉我刚突然想到丢了东西在这儿。”正要掏出丑荷包来证明自己所讲属实，一声暴喝打断了我的话：“顾棠！为什么还不去洗衣服！”我瞅着顾棠的小脸唰就白了，颤颤巍巍转向声音的主人，眼圈又红了：“是！奴婢知错！”说完自顾自跑远了。

　　我楞，瞅一眼声音的主人，确是一个娇媚的姑娘，她拿手绢挡住半边脸，像是没看到我的样子，口中奚落道：“不过是个过了气儿的红人罢了。原来能有多光荣，现在就能有多落魄。呵呵……”

　　过了气的红人？我满头疑惑，是说顾棠吗？

　　不过这人我实在不喜，捡了块石头就冲她丢过去，拔腿就跑——“哎呦”！哈哈哈哈哈哈！

　　顾棠正在井边拿着个啥东西打衣服，泪珠儿噼里啪啦往下滚啊。

　　真的我从小就看不惯这么可爱的人受欺负，心疼地往前凑，也不知说些什么，只好帮她一起洗衣服。

　　两人之间只有“咣、咣、咣”的声音，眼瞧着衣服瞬间洗了大半，我不自觉露出自豪的神情，那边顾棠似乎心情恢复了不少，我却不敢向她询问刚才听到的话，只能继续默默洗衣服。

　　“小蔚。你觉得两个人真的会因出身问题而不能在一起吗？”她突然问，声音隐约带了哭腔。

　　我不明白她这名字所起，只是想起了董枭凯他那自信到极点的打工妹女朋友，叹道：“只要有信心，和爱，出身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那边又开始噼里啪啦滚金豆豆，我凑过去用手肘蹭蹭她的脸，安慰道：“别哭了，这不马上就洗完了嘛。”

　　她的声音带了狠重的哭腔，却是极小的声音：“……我爱上一个人，他……出身高贵，即使我们能有，多相爱，都不能……在一起。”

　　我叹了一口气，想说“那我帮你吧”，张开口时又把话咽了回去。我如今确实无权无势毫无用处，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也就是帮她擦眼泪吧。

　　……

　　很快衣服洗完了我勤快地把衣服晾了，拍拍手正打算休息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女人，颐指气使地鼻孔朝天：“你，你们俩！把我屋里打扫一遍！”

　　我正要拒绝，那边顾棠已经低眉顺眼说了是。我郁卒，附和。

　　……

　　收拾完那凌乱无比的屋子，天已经擦黑了，我思忖着是不是该休息了，顾棠却取了一把火过来说要点燃全店的灯笼才行，我望着长廊上数不尽的蜡烛，吐魂……

　　早上我还在优哉游哉地在街上串来串去，下午居然要干这么多活！苍天啊，我宁愿做个小姐好吗……呃，还是算了。只好乖乖抱着火去点蜡烛。

　　烛火把整座百花楼衬得更加好看，更加迷离，更加妩媚……

　　晚上客人似乎多了起来，我赶紧回屋，免得再被当做特殊职业的人给调戏了。在我的屋子前面站立，里面却已是灯火通明，我惊愕，推开门——是顾棠！

　　她吃吃地笑了：“早前就听婵姐说有新人来，原来就是你啊。”

　　我摸头笑得眼睛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