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谈到兄弟义气,韩伯龙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在《水浒传》中,有两个孤独者——林冲和鲁智深。他俩的友谊超越世俗的功利,他们是一对真正达到精神默契的朋友。
将林冲和鲁智深相比,仿佛他们便是性格的两极:一人能忍,一人性急;一人精细,一人豁达;一人温雅,一人鲁莽。但他们却能成为最好的朋友,因为他们是真正的伟男子,他们都有着宽广的胸怀,他们都有着人世间最宝贵的——义气。
两人初相识时,地位是不平等的。鲁智深是个逃犯,在五台山做和尚也不安分,被发落到大相国寺看菜园。
而林冲可是当时“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手中执一把折迭纸西川扇子。”的禁军教头,有家有口。林冲与鲁智深相识,正值鲁智深飞舞禅杖,林冲喝彩道:“端的使得好。”
鲁智深知道对方是禁军教头时,根本不自卑,对林冲说道:“洒家是关西鲁达的便是。只为杀的人多,情愿为僧,年幼时也曾到东京,认得令尊林提辖。”
不卑不亢,且坦荡赤诚。林冲在京城里见多了那些戴着面具的官员,对这位西北汉子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两人刚结为朋友,就碰见了高衙内调戏林冲妻子。鲁智深立马要出拳相助,被隐忍不发的林冲劝住。鲁智深一见林冲妻子,立刻如林冲多年的兄弟一般,叫道:“阿嫂,休怪,莫要笑话。阿哥,明日再得相会。”如此唐突,方显出鲁智深坦荡真诚的性格。
可见他俩的相识相交,超越地位的差距和经历的差异,是真正的英雄惜英雄。
“哥哥,走罢。”韩伯龙的一名亲随道。
“嗯,先回莘县客栈中修整一番,咱们也无需着急赶路。”韩伯龙见说,回过神来忙道。
韩伯龙等人遂也离开了树林。野猪林复归一片平静......
第二天,韩伯龙手下一个小喽啰笑着道道:“哥哥,这里恁地没意思!我便想去赌场玩玩。”
韩伯龙当下道:“嗯,只是兄弟日后慢慢戒了赌博才好。”
那楼啰笑道:“只是呆在此处没甚么意思,我才有些手痒。”
韩伯龙当下应允,那楼啰便欢天喜地的去了。
那喽啰走进不远处赌场里,只见台下四面,有三四十只桌子,都有人围挤着在那里掷骰赌钱。那掷色的名儿,非止一端,乃是:
六风儿,五么子,火燎毛,朱窝儿。
又有那颠钱的,蹲踞在地上,共有二十余簇人。那颠钱的名儿,也不止一端,乃是:
浑纯儿,三背间,八叉儿。
那些掷色的,在那里呼么喝六,颠钱的在那里唤字叫背;或夹笑带骂,或认真打。那输了的,脱衣典裳,褫巾剥袜,也要去翻本,废事业,忘寝食,到底是个输字;那赢的,意气扬扬,东摆西摇,南闯北踅的寻酒头儿再做,身边便袋里,搭膊里,衣袖里,都是银钱,到后捉本算帐,原来赢不多,赢的都被把梢的,放囊的拈了头儿去。
他闲看了一回,看得技痒,见人丛里,有个大汉两手靠着桌子,在杌子上坐地。桌上堆着一贯钱,一个色盆,六只骰子,却无主顾与他赌。
当下那喽啰记起韩伯龙的吩咐,见他赌的钱不似别人那般多,便取出银子,望桌上一丢,对那汉道:“胡乱掷一回。”
那汉一眼着那喽啰说道:“要掷便来。”随即来掷朱窝儿,掷得几盆,不多时,那喽啰便将一两银子输光大半,只好不赌了。
只见那汉又到了临桌去赌,对方却是刚来,生得八尺来长,淡黄骨查脸,一双鲜眼,没根髭髯。
那方才与喽啰赌的是积赌惯家,不然又怎能只胜不负?只是那喽啰眼拙,不曾看出。
他信得盆口真,又会躲闪打浪,又狡猾奸诈,下主作弊;那放囊的,乘闹里踅过那边桌上去了,那挨下来的,说那人掷得凶,收了主,只替那汉拈头儿。那人一口气掷赢了两贯钱,得了采,越掷得出,三红四聚,只管撒出来。
那壮些的汉却看出了对方作弊,喝道:“你待将钱往那里去?你方才作弊,没瞒过老爷!”
那作弊之人骂道:“赌场无父子!村撮鸟,即便是如此,俺便怕你吗?”说罢提起双拳,望那汉劈脸打来。
那汉侧身一闪,就势接住那汉的手,轮起醋钵般拳头,道:“爷爷今番教你重新做人!”说罢,狠命打了一拳。
那作弊之人扑通的望后颠翻,面孔朝天,背脊着地,眼见竟是不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