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韩伯龙忽地一喊,董超薛霸同时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回头一看,只见韩伯龙等四人各抽朴刀,杀气腾腾,那董超薛霸两个公差平时作威作福,何尝有些真本事?更兼韩伯龙等人人多势众,不多时,董超薛霸便教韩伯龙手下喽啰生擒。
韩伯龙走到林冲面前,将绳索砍断,给林冲松了绑,林冲当即单膝跪地深施一礼道:“我与恁未曾相识,恁却救下了我一命,小可林冲多谢恩公!”
韩伯龙扶起林冲,施了一礼,道:“林教头何必多礼,我是江湖绿林人士,因此才不惧王法来救教头。”
林冲正待说话时,只听得树林里竟然又有一人大笑,声如洪钟:“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囚,你们目中可还有王法在么?洒家在林子里听你们多时了!”
韩伯龙、林冲等人皆是大骇,都道:“莫不成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董超薛霸却也趁此机会忙喊到:“壮士救命!壮士救命!若是救得我兄弟两个性命在,我们回去之后必然多多替恁美言几句!”
“哼!却是甚么人要救得你们性命!”
只见一个胖大的莽和尚径直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但见他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身长八尺,腰阔十围。鞘内戒刀,藏春冰三尺;肩头禅杖,横铁蟒一条。嘴缝边攒千条断头铁线,胸脯上露一带盖胆寒毛。生成食肉餐鱼脸,不是看经念佛人。
“师兄!”林冲兴奋道。
那和尚笑道:“林家兄弟,我一路便跟从你到此,万万怕那两个撮鸟害了你性命,今日果然如此!我本想救下你,不想却被这位小哥抢了先。”
行了,太能确认了。
韩伯龙抱拳道:“久闻西军之中有位英雄豪杰鲁提辖,三拳打死强骗金翠莲的镇关西那厮,逃至五台山落发做了僧人,又在汴京城中倒拔垂杨柳,神力无双,今日不想竟在此处幸会!”
鲁智深见说,道:“想不到小哥竟认得出洒家!不知恁却是在那座山中聚义?”
韩伯龙道:“小人姓韩,名伯龙,原是贩马之人,因被恶霸欺辱,一时不忿杀了那厮,逃至沧州柴大官人府上,后来在水泊梁山聚义。”
众人正在聊着,只听得董超薛霸道:“大侠们饶命啊!”
鲁智深见说一皱眉,道:“爷爷们正说在兴头上,那来你们两个撮鸟却来扰我们兴致!”说罢向两个公差各是狠狠地踢了一脚,那鲁智深天生神力,就算是那二龙山宝珠寺的邓龙被踢之后也是缓了不短一段时间,何况这董超薛霸?当即便口吐了白沫,背过气去,不省人事。
见鲁智深还要拿戒刀砍死两个公差,林冲连忙叫起连珠箭似的苦来,道:“师兄却是何苦来哉?我林冲发配沧州,路上公人却折了,怎地是好?”
鲁智深见状不解道:“难不成林家兄弟还要去那沧州受气?却是不如投身江湖,快活两天!那韩小哥的水泊梁山不久正是一个好去处?”
林冲苦笑道:“林某清白之身,父母所赐!今番虽是遭高俅那厮迫害,日后也必定能够翻身,师兄,我意已决,休要再劝!”
韩伯龙倒是没有多大反应,因为他知道,像林冲这类人,不将他逼入绝境,他绝不反叛朝廷,可惜呀,高俅老贼却没打算给他留甚么余地。
鲁智深却是十分惊讶,道:“林兄弟,官府都将你逼成了恁般,你还不早做计议?但既是兄弟发话了,洒家也不好再劝,罢了!罢了......”
随后,鲁智深又提起禅杖,对韩伯龙道:“韩小哥,恁那梁山泊日后可愿收下洒家?”
韩伯龙原本就是求贤若渴,闻听此言,抱拳一笑:“鲁大师若是要来,小寨必定扫榻以待!”
鲁智深闻言一笑,道:“那洒家日后必定来投!只是不知那两个撮鸟还会不会中途再加害林兄弟,洒家便先把他送至沧州再来!”
韩伯龙见说,笑道:“那我便牢记大师此言!”又转身对林冲说道:“林教头此去小心,沧州会有恁命中贵人,却也定要提防小人!”
林冲不解,只得先应允了。
“起来!快起来!”半晌之后,鲁智深便强行叫醒了董超薛霸两个公差,“一路之上,洒家跟着你们,洒家若是要快你们便快,要慢你们便慢!休要聒噪!”
只见鲁智深、林冲一行人渐行渐远,看那野猪林,仍是烟笼雾锁,枯蔓层层如雨脚,乔枝郁郁似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