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一次不完美的情感，你对爱情婚姻还有期待吗？”苏童道。

　　“不会像以前那样期待了，一般一般。”熊婷婷是随遇而安的真名，苏童问过她能否把她写进小说里，她的回答是“不要把我写得太差就行。”

　　其实她在苏童眼里一点也不差。“相由心生，看了你的头像，给人淡然沉静的感觉，可以带给我安宁，我被这种感觉吸引了。”

　　“呵呵”女孩回了两个字。

　　苏童邀请她出来见面，“如果见面，你没感觉，就直接转身走人。”

　　女孩说餐饮店不好请假，苏童哀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女孩被逗乐了。苏童不免有些气馁，“万一我的头像是十年前的呢？”

　　“不像！”

　　苏童情绪有些波动，心想她是不是不愿意和咱聊？“如果爱，请深爱，难不难？”

　　“这就要问你自己呀，不要问我。”熊婷婷道。

　　苏童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女孩。在这个炮火连天的混乱社会，能够经受住各种诱惑，始终忠诚于对方的人越来越少了。这让有精神洁癖的人对男女之事心生厌烦，不自觉的把心门关上，以求自我的安全。背叛太平常，真心换真心的年代一去不复还。又有几人能坚守心中那条底线。

　　但作为一个人，这一生总要恋爱结婚生儿育女的，谁都想找到真爱自己的另一半，而不是和一个只为结婚，勉强答应和自己在一起的人共度此生，那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苏童能够想到这点，他相信熊婷婷也能想到。

　　“人生是一场修行，做好人得善果。”苏童道。

　　“但愿吧！”

　　女孩的心有些沉重，大概经历过背叛，对人心对男人多少有些失去了信心。苏童能够感觉道她身上淡淡的愁绪。心累了，就休息一段时间，没什么大不了。“我还会回来的”这是灰太狼的经典台词，对每个人都有用。

　　苏童在这里柔肠百结，阳光小区三栋603号樊素家中

　　玉玲珑盘膝坐在瑜伽垫上，双目微闭。双肩自然下垂，双手抱圆于丹田处。蓝色道果如一枚鸡卵悬浮其中。她修行的是雷法，道果呈半透明状，万道雷电在道果内吞吐，散发出无边的毁灭性力量。

　　她身前的地板上，一座半尺高的玉塔红光大盛，一条条拇指大的凤凰绕着玉塔飞舞，华光万道，瑞气千条。突然红光收入塔内，空间出现一个元点，玉塔被元点中无形的力量吞噬，旋即空间裂开一道缝隙，樊素一身玄衣飘然而出，空间裂缝消失的无声无息。

　　玉玲珑身外悬浮的道果没入丹田。“素姐，你怎么提前出关了？”

　　“方才在大乾塔中闭关，道果中玄气波动，我感性到了他。”樊素神色复杂，亦喜亦忧。

　　“苏童吗？”玉玲珑道。

　　“谷苍生。万年千他失踪，没想到会出现在世俗之中。”

　　“当年天庭大乱，传闻他遭到天帝全力一击陨落了。”

　　“悠悠万载，天庭早已不是那个天庭，古天帝也失去了踪迹。苏童，古苍生，一个一个都重现世俗，难道天道有变？”樊素指尖点向虚空，空间荡起一阵涟漪，一面磨盘大的铜镜显现，镜中白茫茫混沌世界，再无它物。突然，铜镜上出现一道裂纹，有鲜血从裂纹中渗出，下一刻铜镜分崩离析，花作点点荧光消散。樊素身子一晃，嘴角有血迹。

　　玉玲珑上前搀扶，“素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窥视天道，被天地规则反噬，你修为尚浅，万不可学我。”

　　蓝天家居城路口，一群农民工围在一起打牌抽烟吹牛。他们中有水电工，有泥工，有木工，在这里等活干。

　　“小伙子，你穿得这么干净，不像做事的。”有人道。

　　“呵呵，我看你们打牌。”

　　有人喊他一起打牌，苏童推说不会，给每人递了支十元金圣。大家的关系顿时融洽。“小伙子，你是做犀利格？”

　　“卖水龙头五金件。”

　　“你的店在哪里？”有人闻言凑过来。

　　“我们是厂家，在蓝天家居城后面租了仓库和办公室。货是广东开平的，质量好。”

　　“真格假格？”有人道。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老大哥，你们都是人精，看了货就知道。我们主要发货给建材城的水龙头专卖店，零售只是少量。同样的货，我这里要比店里便宜。还有回扣。”

　　“回扣”两个字具有某种摄人心魄的魔力。众人听后双眼放光。苏童暗道，银子是白的，眼珠子是黑的，钱真是好东西。

　　“小伙子，我们找到事做，就帮你向业主推荐。”大家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

　　苏童顺势从单肩包中取出名片，一人一张，见者有份。“呵呵，有财大家一起发哈”

　　“小伙子会办事。”

　　苏童目标达成，本想立马离去，转念一想觉得有些不妥，便留下来和大家吹牛。这时有人赞叹，“嫩看那个女的，格样格天，就穿裙子，裙子又短，屁股都冒包完。”

　　“啧啧，雪白的大腿，****比我格头还大。”一人道。

　　“现在格女格话不障，我旧年在东莞看到一个女个，好客气（昌南话好漂亮），夏天，裙子就是到格哩。”说话的红脸汉子用手比着大腿根。

　　“跟冒穿不差不多”众人眼睛瞪得溜圆。

　　“裤头子都看得喽，跟我一起格四毛装假子捡东西，切话，屁股后面就是一根绳子，毛都看的喽。”

　　众人哄堂大笑，苏童也跟着傻笑，“这帮老哥真幽默，说的话很有生活气息。”

　　“要是可以跟切困一觉，少活十年都住的。（少活十年都可以）”有人的目光在女子敏感部位扫视，仿佛沾在上面了。

　　“切了佛格，嫩老婆晓得喽不杀啵嫩才怪。”

　　苏童接了个电话，是樊素打来的喊他过去喝茶。樊素的云水茶舍就在几百米外。他走进茶舍，方建仁虎视眈眈看着他。“我认得你的眼睛。那个蒙着头套，裹着雨衣格宁就是你。”

　　“嘿嘿，胡丽君因为你和我分手，我们扯平了。”苏童面带笑容。

　　“恰茶恰茶！不开心格事不要话。”樊素显然在做和事老。

　　“樊素姐，今天的茶有些苦。”苏童抿了口茶道。

　　“茶如人生，苦是常态。”

　　“事情就格样算了，我给樊老板面子。”方建仁起身告辞。

　　“谢谢你，樊素姐！”

　　“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你跟谷苍生在一起对吧。”

　　“嗯。”

　　“玉玲珑想见你，但我觉得还不是时候。”樊素道。

　　“她是？”苏童疑惑。

　　“你的一位故人。时候到了，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苏童喝完杯中茶要走，樊素又交待一翻，“修行不是杀戮。杀一人便多一份业障，业火缠身，便会被天道不容，断了修行之路。”玉玲珑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苏童变了。当年在天庭，杀伐果决，如今性子软了。”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所恶，故几於道矣。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事善能，动善时。夫惟不争，故无尤。”樊素眺望极高的苍穹，仿佛要把天望穿。

　　“这是老师临别之时留给大师兄的一段静心咒。不知师傅他老人家身在何处？”玉玲珑脑中闪过许多往事。

　　“师傅会回归的。”樊素抚摸着掌中一块玉牌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