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女的傲娇冷皇 250.第二百五十章 血色的莲心
作者:泪的空瞳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二,二殿下?”禁军统领郁九凑到黎慕云身边,话音里带着几丝慌乱,“那——”

  猛然一摆手,黎慕云果决下令:“卫冉,速带一队禁军前往转龙殿查探情况,其余人等,原地不动。复制访问://”

  其余人等,原地不动。

  也就是说,擒杀秦程言,比救他老爹的性命,更加重要。

  唇弧高扬,秦程言笑得更加欢快。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皇上驾到——”

  突兀的喊声,震惊了一帮子人,除秦程言外,其余人等相继跪下,朝着那衣袍散乱的男人,纳头叩拜。

  面容阴鹜的男人,却不叫他们起身,也不去管一身枭傲的秦程言,目光只狠狠地盯着伏在地上的黎慕云:“好个逆子!竟敢暗算朕!”

  黎慕云倏地抬头,眸中难掩惊色:“父,父皇,何出此言?”

  “啪——”

  一样物事直直从黎长均手中飞出,掉到黎慕云面前。

  是一面令牌。

  祈祥殿侍卫的令牌。

  而祈祥殿,是黎慕云的居处。

  黎慕云的面色,刹那惨白,抬头看了看他素来刚愎自用的老爹,再转头看向秦程言。

  似乎,都明白了。

  其实,他这次真的是错怪了秦程言。

  秦程言就算想对付他,也不会用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

  栽赃嫁祸者,自有他人。

  秦程言之所以会在今夜动手,只是因为他在觞城游逛的三天里,钻入某个权贵家中,听到了一番不该听到的话。

  所以,才有今夜之行动。

  不单因为花无颜的马车从他面前经过,不单因为黎慕云通过遍布城中的暗线,已经知悉了他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今夜,有人会在天元宫中,制造一场风波。

  而他,不过是做了个,浑水摸鱼之人。

  我们这位男主,一直是个聪明人。

  有时候甚至聪明得,让人心中发寒。

  他清楚何时行动,对自己最为有利,也绝对不会,轻易将自己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尤其是在莫玉慈离去之后。

  覆灭黎国,这只是他复仇计划的第一步,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冷冷地站立着,秦程言毫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看着那一对,即将血刃相见的父子。

  这些年来,黎国皇宫之中,一直有秦国的暗线,以前只听从秦煜翔的调令,自他接位后,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排线布阵,所以,他才会知道常笙的秘密,黎长均的秘密,甚至清楚,花无颜的存在,还有黎国皇族很多不为外人所道的秘辛……

  他分析了很久,琢磨了很久,决定拿黎凤妍开刀,以最快的手段,粉碎这个存在了数百年的庞大皇族——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一时从外头杀来,说不定还会激起他们同仇敌忾之心,联手对抗于他,到那时,他非但击不垮黎国,还会为自己树立一个分外强大的敌人。

  所以,要实现分化、摧毁这个帝国的目标,利用其内部矛盾,让其同室操戈,是最好最妙的办法。

  “将二皇子押入天牢。”

  那男人一身冰寒,话语间不留丝毫余地。

  立即。

  四名禁卫上前,押着黎慕云,朝宫门外走去。

  皇权。

  这就是皇权。

  在皇权面前,很多时候,亲情爱情,等同于零。

  若你心存一丝仁善,估计下一秒,就会被自己的亲人,扯得粉碎。

  就像当年的朱允炆,明知道朱棣在造反,却因为不愿承担杀害叔叔的恶名,下旨无论如何,不得伤及朱棣性命,到头来,失了皇位,没了江山,自己也流落江湖。

  父子相残,兄弟相煎,在皇室之中,比比皆是。

  尤其是,当一个权力欲望极强的父亲,遇上一个极其聪明的儿子,其夺权之惨烈,不下于世间任何一场战争。

  因为,皇位只有一个。

  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自古亦然。

  父子,如何?

  亲人,如何?

  兄弟,又如何?

  对于这些无可奈何,秦程言自小熟知,所以,他选择以另一种方式,“流放”自己。

  他知道大哥很优秀,他知道父皇很英武,他以为大秦国的万钧重担,怎么也不会落到自己肩头。

  所以,人生前十多年,他放马河山,纵情江湖,一方面固然是兴趣使然;另一方面,也是不愿意让自己的亲人为难。

  秦程言。

  你是聪明的。

  你真是聪明的。

  你是个聪明得不能再聪明的男人。

  我一直这样认为。

  倘若,你的聪明一直用于正道,将是整个天下的福祉。

  倘若,你的聪明用在复仇……那将是,整个天下的灾难。

  所以,我为你塑造了一个莫玉慈,我要让这个女人,用她微薄的力量,告诉你什么是真,什么是善,什么是美,告诉你如何运用手中的权利,才能燃起千万人心中,那盏希望之灯。

  只可叹。

  世事太艰难。

  只可叹。

  你过于清醒,过于理智,过于冷然。

  所以你们这段感情,始终难得完满。

  略一摆手,所有人后退一步,黎长均缓缓抬起头来,冷戾目光,淡淡投到秦程言的脸上。

  从头到脚地审视着他。

  他亦冷然地审视着他。

  两个人,都没有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丝破绽。

  这对曾经名义上的翁婿,到此刻,却是第一次见面。

  多么古怪,多么奇异,又是多么……合乎自然。

  但,出乎秦程言预料,也出乎所有人意料,黎长均只是看了他半天,然后一转身,就那么走了。

  禁军统领严度一摆手,所有禁军井然有序地退开。

  宫门大敞。

  去留自便。

  秦程言却挑了挑眉头。

  不过,他也着实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意思,而是果决地转过身,也走了。

  黑夜漫漫。

  整座觞城像是进入深度睡眠,冷寂得没有一丝声响。

  北城客栈。

  脚尖点地,秦程言纵身飞起,越过院墙,然后迅速地朝自己的客房奔去。

  三楼。

  最里边的客房中,一丝微光亮起,映出秦程言冷毅的面容。甚至来不及换去身上的衣衫,他疾步走到桌边,扫开上面的杂物,从怀中抽出那张画,慢慢摊开。

  还是那些飞舞的线条,还是那些雾蒙蒙的图景,与第一次、第二次相见时并无不同,但却没有什么神秘之门、血色莲花,以及,那五朵闪着微弱光芒的彩莲……

  是他猜错了吗?是他看错了吗?还是……

  一丝冷风,骤然从后方袭至,在他的耳侧停住。

  短暂的惊愕之后,秦程言很快稳住心神:“落宏天?”

  男子冷傲的嗓音响起:“是。”

  “受命于人?”

  “是。”

  “取我性命?”

  “是。”

  “动手吧。”

  冷湛的剑锋,却只一直停留在颈侧,始终没有新的动向。

  慢慢地,秦程言转过头,看向那个多日不见的男子。

  他生命中极致强悍的一个对手,也是……他的兄弟,他的朋友。

  如果说,韩之越于他,是知己,是肝胆相照,那么落宏天于他,就是惺惺相惜,是豪气干云,而纳兰照羽于他,则是淡淡的敌对,与不着痕迹的叹赏。

  秦程言与落宏天之间的“敌”,从来不搀杂个人情绪,个人立场,纯粹就一种强者与强者之间的角力,不怎么讲究智慧,讲究的是一种公平公正的竞技友谊。

  奇怪吧?

  但我觉得,唯有这样,才能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尤其是,有了莫玉慈的介入之后,他们之间那看似不存在,其实在生死关头最能体现的情谊,越来越深刻化,复杂化。

  “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

  他看着他,异常平静地开口。

  定定地注视他半晌,落宏天放下了手中长剑:“是,所以,你也不再值得我动手。”

  “我倒是希望你动手,”秦程言眼中刹那掠过丝悲凉,“或许,能死在你手中,对我而言,倒是个解脱。”

  长长的沉默中,落宏天不知何时,已经收起那份冷戾的杀气,目光渐渐变得平静,透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柔和。

  “秦程言,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还活着。”

  “你说什么?”秦程言一震。

  “如果她还活着,你会怎样?”无视他眸中巨海狂涛般的激动,落宏天追问道。

  “我……”

  秦程言整个人不住地抖,说不清是喜,是悲,还是什么。

  二十二年。

  人生前二十二年,他从未有过这样激动的时刻,激动得他想大叫,他想从这里冲出去,向整个世界喊出深纳于胸中的话语——

  会吗?

  她会还在吗?

  上天还肯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落宏天再没有开口,从他黑眸中那澎湃翻滚的狂潮中,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爱,已深。

  爱,已沉。

  爱,已铭心刻骨。

  秦程言,曾经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凡是拥有权利的男人,都不会爱。

  可是今夜的你,终于让我看到另一丝不同。

  秦程言,我代表上天,来给你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机会。

  “去昶国吧。”他突然说。

  “什么?”他呆呆地看着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去昶国吧,或许那里,有你想要的。”

  说完这句话,男子闪身,掠出了窗外。

  秦程言,我落宏天一生,从不相助于人,更从不与人结交,言尽于此,已是我最大的限度,一切,还要靠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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