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藏于心底的黑
海山和镇南武馆馆主梁镇南走在武馆的小道上，梁镇南面相慈祥地拉着一个小女孩，仿佛是父亲拉着女儿在自家后院散步。
天空里雷云布满了天幕，梁镇南抬起头，笑眼撑开了一条缝，说道：
“据说黑魄聚集的地方会天降异象，原因是聚集起来的排斥法则之力会大到影响到这一片天地。”
“就跟捉老鼠捉一窝的道理一样是吧。”海山随意的答道。
“多大的老鼠才能引动天谴？”梁镇南笑了笑。
“那得是上三道的家伙吧。”海山不以为意，“咱们这是去哪？”
“魄血是黑魄力量的来源也是的来源。世人和天地所排斥的并不是黑魄者本人，而是他们体内的魄血。”梁镇南说，“如果失去了魄血，那么黑魄者将如同失去土壤和水的花。”
梁镇南随手摘下路旁的一朵小花，花瓣上幽香萦绕。
“枯萎！”
他手上的花在一瞬间经历了自己的一生，米分红褪去，花瓣萎缩，最后化为干枯的碎片。
梁镇南换回他的微笑，重新眯起来的眼里一丝不易捕捉到的白气收回了眼里。
“除非？”海山问道。
“并不是表面上这样。”梁镇南摸着小女孩的头，然而小女孩却反感他这种有些无耻地亲近行为。
“换出的是旧血，旧血并不是全都是魄血的。魄血产生于七个魄位，而人在成为黑魄后体内的血依旧是寻常血。魄位产生大量带有********之力的魄血，不断取代原来的血，当完全转换后，才能，而那个过程也就称之为。”
“如果魄位被破，将不再产生魄血，黑魄者无法从寻常物质中汲取到足够的力量，最后便会枯竭。况且，对于常人来说，七魄也是死穴啊。天冲魄位于头顶的筋脉脉轮，和位于眉心轮的灵慧魄主人的思想与智慧，被毁则人精神受损。气、力二魄和中枢魄主行动，被毁则行动受损。精、英两魄主人的强健，收损则人体衰竭，失去抵抗力。”
“因此，无论是否，魄位被毁，都将衰竭而死。”梁镇南说道。
海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梁镇南要说的是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可是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海山疑惑。
“哼哼哼……”梁镇南神秘地笑了，打断海山的追问。
“答案，就在不远……”
……
漆黑的地下室里，一只饿极了的老鼠窜过，那桌上剩余的一点香油也许能解决它的燃眉之急。
但是在那张桌子下，那滩黑色的液体却让它不敢靠近，那滩液体明明只有一点血腥的咸味，却让它的本能感受到比自己生活的臭水沟还要令人抗拒。
但是就这么饿死？我可是要成为鼠王的男鼠，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它忍受着黑潭对自己身心的摧残，一步步向桌子爬去，只要再近一点它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咚咚。
它转过头，黑潭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咚咚。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黑潭里冒出来。
滋滋滋。
油炸的声音充斥在这只有理想的老鼠耳边，它转头环顾，淡淡的白色烟雾环绕着它，仿佛置身于天堂。
难道我出现了幻觉？
“虎……鸦……走……”
还出现了幻听？
黑潭里渐渐升起一个巨大的头颅，他披散的发丝被黑色液体的重量拉得笔直，黑发下仿佛有一只眼睛似的东西，不断的往外冒着白烟。
鬼啊！它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周身的白烟越来越浓，眼前的地面仿佛在升高。
不是升高，下一刻这只老鼠眼前一黑，完全沉进了明明只有一个指甲盖那么深的黑潭里，它的身体，早就从下开始化为脓水了。
那个升起的头颅嘴里仿佛在念叨什么。
“为什么我失去了所有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我的意义……在哪里？”
他不断地嘀咕类似的话语，在这隐蔽的地下，又有谁来回答他？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地重复，一遍，又一遍。
“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啊，呵呵呵”
他的耳边，有一个人肆无忌惮地讪笑。
谁！
他转动头颅，身体却没有丝毫力气地趴在地面，那遮挡面部的黑发下，一个圆洞里白色烟雾丝丝向上飘动着。
“我在这里啊！哈哈哈哈！”
那声音好熟悉，但是这语气却令人很不爽。
他依然找不到声音的由来，不是因为地下的黑暗，因为似乎根本就没人存在。
“呵呵呵，真是蠢得可。”
他突然有了一丝感觉，黑发下散发着白烟的孔洞渐渐闭合起来，直到眼前真正完全黑暗。
“看不出来，你挺聪明的。”在这黑暗里，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脸庞，大得这张如同天空一般的黑色帷幕都不能全部容下，只呈现了一个下巴和一张巨大的嘴。
能够看见，巨嘴里……有着一口好牙。不对，现在这个不是关键……
“哈哈哈”仿佛被这个东西看穿了，巨大的嘴放肆地笑着。
他看着眼前嘲笑的嘴脸，撇了撇嘴。
巨大的嘴笑得合不拢，断断续续说：“看来你被那个叫腾与虎的小子中毒不浅啊！”
他眼神突然一动，沉默了，虽然他一直沉默着，但是那些心理活动却逃不过这个东西，也就和跟这个东西交流差不多了。
巨嘴见……虽然不知它用什么看的，见这个瘦小的少年沉默，它笑嘻嘻地说：“为自己的无用而悲伤吗？”
从刚才这个东西就一副嘲讽脸，少年他已经不想理会了。
“明明心里着急得要死，却还在这装什么深沉。”仿佛嘲讽这个少年就是它的乐趣，这张嘴不住地说，嘴里森白的牙齿在这没有光源的黑暗里却十分刺眼。
少年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你有一个机会，我可以帮你做你想要的。”巨大的嘴里那声音带着无限的**力。
“凭什么……”
“凭你比我懦弱！”
这张嘴说道，打断少年的话。
沉默……少年又沉默了……懦弱吗？
“哼，没有魄血又怎样？只要你想，那群垃圾我随手就能解决！”这声音猖狂到了极点，但是少年却仿佛无条件的相信。
眼前腾与虎和巫鸦被海山巨大的双手捏住的画面闪过，少年握着的手紧了。
“拜托你了……请……请帮我一下……”
漆黑的地下室里，一个沉浸在黑色液体的人，手指突然动了动，这黑色的液体似乎有些躁动。
“你的力量……请……请借我一下。”
……
海山跟着梁镇南一路走来，停在了一间破烂的小屋前，从透风的墙壁上，可以看见里面乱得一团糟。
“这就是答案？”海山摸着自己光滑的脑袋。
他们推开木门，里面孤零零同样漆黑得像个地下室。听见门被推开，一对猩红的大眼睛转过来。
“小白？还是……小虎？”
海山惊讶地跟着梁镇南走了进来，那个被牵着的小女孩也好奇地打量着这双妖艳的两个红色瞳孔。
呲～
红色瞳孔突然射出两条血色电弧，海山一个闪身躲过，凶狠地居高临下瞪着这双瞳孔。
“嗨嗨嗨！”
梁镇南打着哈哈拉开凶神恶煞的海山，用另一只手伸向那双猩红瞳孔的主人。
这显然激怒了那些盘踞在那瞳孔里的血蛇般的电弧，这些血蛇弹开身体，缠绕，撕咬着梁镇南的手臂，梁镇南慈祥地抱起这个有些危险的妖异小孩子，那些血蛇电弧撕咬着他的手臂也没事。他的手臂被咬得像是黑烟一般散开了又重新组合，仿佛没有实体一般。
海山和小女孩同时退后了几步。海山是因为知道这个馆主的脾性，当微笑的眼睛微微张开，露出那冒着白烟的模糊白色瞳孔，就代表笑容下的刀露出了锋刃。而小女孩则是本能地趋利避害，躲开这个微笑男人的可怕气场。
如果说海山的气场是掩盖不住的血腥，那这个时刻微笑的男子气场就是锋利的刀刃，只不过平时掩藏在了他迷惑人的笑容里了。
小孩眨着无辜美丽的红色瞳孔，感觉自己的身体悬在了空中，巨大的力量封锁住他的脆弱的脖子，阵阵窒息感刺激着他的大脑。
血蛇越来越多地从小孩身上窜出来，想要把这只手臂的手腕咬断，但是每一次这只手都同黑烟一般地聚拢，愈合。
滴答滴答。
梁镇南接过从这个小孩嘴角流淌出来那漆黑的血液，对海山说道：
“是的，原本失去了魄血，并且魄位被毁的黑魄是将逐渐枯萎的。除非有供体，持续不断地产生魄血，供给失去魄血的黑魄者使用。”
海山恍然大悟，右手握拳往左手****。
“哦～难怪，难道说……这就是魄血！”
梁镇南看着手里的小孩渐渐没有了挣扎，手上也没有了缠人的血蛇，温柔地弯过手臂，像是慈父一样地抱着一脸愤懑的小孩，小孩的眼神就像虎视眈眈猎物的毒舌，只要猎物一个不留神，就给他致命的一击，尽管这个猎物似乎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他也要从这山上挖出几块石头，砍断几棵大树。
“没错。”梁镇南摩挲着手里的那滴黑色血液说，“这就是他的供体。”
海山“哦～哦～”地拉长了声音，“即使是黑魄之间也多少有彼此的排斥，特别是魄血更水火不容，而这种却能够作为同样的道属补充魄血的来源……”梁镇南森白的眼里笑意更浓，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他狡黠地掀起嘴角，嘴角竟然拉到了将近耳根，森白的牙齿就像鲨鱼的锯齿状利牙。
海山无动于衷于梁镇南的异状，说：“没想到那小子手里还有这么个宝贝。”
他挑逗地用手指摩挲小孩的下巴，用**溺的语气说：
“被你哥哥食用真太可怜了，我们会从他手里救出你的小家伙，然后把你送给一个有钱的人家。”
海山和梁镇南“和善”的笑，小孩尽收眼底，毒蛇般得眼神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突然，他的眼里被欢喜代替。
“放下，你的脏手！”
门口，一个浑身沾染了黑色液体的少年低垂着头。他有些踉跄，要扶着门框才能站稳。他的头颅缓缓抬起，那散乱的黑发下，黑色烟雾布满了他的面庞，就像无脸人，只有阴森的白烟不断从一只眼眶里冒出。阴风从他身上阵阵传来，他缓缓张开嘴，阴森的白烟孔洞似有一道目光射向梁镇南怀里的小孩。
少年和小孩相识，温柔一笑，二人同时脱口而出：
“小白。”
“小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