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去的时候,只能是探视时间,护士说除了陪护的家人,其他人探视时间才能进。而我每次去的时候都有很多人,薛岭又只让呆十分钟,张董还很虚弱,也无力多说话。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说上话。
化验结果出来了,是良性的,可是董大夫满脸难色,似乎有所隐瞒,我有问薛岭,他也只是这么说,只说等张董身体恢复一点,就去美国做康复治疗。
半个月过去后,张董已经可以下地走几步了,到一个月的时候,我去看她,她已经可以如以前一样说笑了。
“薛岭,去出去给我买点水果!”张董把薛岭支走,我知道她一定是有话告诉我。
“子秦,对不起,让你背了这么大的压力!”张董说。
“是我对不起,我应该劝您早点治疗的!”曾经的我以为不会有事,结果差点酿成大祸,至今还觉得心有余悸。
“经历一轮生死我突然明白了,你和薛岭的事,我不再管了,由着你和他吧!”张董的话意有所指,我想问清楚,可是我看到她累得闭上了眼睛,我就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薛岭回来的时候,张董已经睡着了。我示意他小声一点。薛岭指了指门口,示意我出来。他把我送到门口,说:“子秦,以后不要再来了,一个星期后,我带着妈妈去美国看病!”
“你什么意思?”我问,“我等你回来!”
“你一向聪明,怎么就听不明白了?我们分手吧,虽然办了婚礼,可是没有结婚证,也不算结婚!”薛岭说话的时候很冷静,我知道他是认真的了。
“对不起,薛岭,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张董的病情,我只是想办了婚礼马上就让张董住院。对不起!”我焦急地解释。
“不用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我们之间只是爱和不爱而已,你从来没有承认那场婚礼,你从来没有叫过我妈妈,是我太执着,差点害了妈妈,也耽误了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其他的事,我会处理好的!”薛岭转身走了。
“薛岭!薛岭!”任凭我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回头。我知道因为这一场差点无法挽回的失误,他恨我,而我只能受着。
第二天,我依旧赶去医院,可是病房里已经空了,我赶去薛岭和他妈妈的房子,敲了很久的门,阿姨开门后告诉我没有回来,我又跑去薛岭外公的别墅,站在门外,按了很久的门铃,依旧没有人开门。
我绝望地站在门口等着,我想等到一个人出来,我只想问一句话。
终于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里面出来的是薛夫人。
“子秦,走吧,没人会愿意见你的!”薛夫人声音里在可怜我。我确实是一个可怜之人,却也是可恨之人。“子秦,不管你本意如何,这个家里对这件事都会有一个抱怨的对象,而那个人刚好是你。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和他们兄弟本就是一场孽缘,不如趁此散了吧,对大家都好!”
薛夫人的意思我其实听明白了,我就是一个灾难的源头,我本意并非如此,可是许多事情却因我而变得糟糕,比如罗谨天差点丧命,比如张董病情恶化。我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还给别人带来灾难,我确实应该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我只想问一件事情?”我张开已经干裂掉皮的嘴,“张董她还好吗,她的病没什么吧?”
“姐姐恢复得不错,马上要去美国做进一步的治疗,身体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调养,可是没有生命威胁!”
“谢谢!”得了薛夫人的话,我放心了,最起码没有因为我的过错铸成大错。
我想我离去的背影一定很萧肃可怜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回到家里,我睡了这辈子最深沉的觉,像冬眠一样,或者像死了一样。等到肖寒把我从床上扶起了的时候,我已经变成活在这世间的一只鬼了。
“子秦,发生了什么?你看新闻了吗?”肖寒问我。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薛岭发了声明,说因为自己的不足,解除了和你的婚姻,补偿费已经给你打在了卡上。我突然翻找手机,我想看看那条声明,肖寒将她的手机递给我。是薛岭的口气,他把责任都推到了自己头上,说得他是一个负心汉一般。我眼泪纵横,我以为我不会哭了,原来只是伤心到了麻木而已。
肖寒照顾了我一天,我一顿饭吃了一头牛一样,看我恢复了力气,她才离开,她离开后整个房子又孤寂得像住着一只鬼一样。
弟弟打来电话安慰我,说本来打算找他们理论,可是薛岭不接电话,弟弟歉疚地说给我做不了主,还说要辞职回老家。
我安慰他不要辞职,还告诉他我要去找父母,等我找到了就带着他们一起过了,让他和弟妹小侄儿不要担心。
这一次,我什么都没带,什么人都没有道别,我就走了,我没有坐飞机,没有坐火车,我就这样走了。命运里,如果坚持和反抗无效,我就孤身一人逃走,走得远远的,再不回来了!(子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