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水冰冰和两名警察从对面楼门消失之后,李扬才坐到床上。.136zw.>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具体坐了多久,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因为有一段时间,他的大脑是空白的,既没听到声音,也没感觉到热。直到刘利拿着湿毛巾在他冒汗的额头连续檫了几把,他才回过神来,说:“好好一个人,为什么会想死?”
被人欺负呗。
······我没欺负你吧?
刘利想了想说,好像没有。
那我放心了。
他开始看刘利的头发,然后再看她的脸和脖子,像打量陌生人那样由上往下打量。当他的目光移到刘利的胸部时,伸手摸了一把。刘利说,干吗那么色?
我······怕你死。
我要是死了,谁给你和李李洗衣做饭?
所以,我们都得活着,千万千万不能跳楼。
神经病才会跳呢。
李杨一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说:“你这么点拨,我就明白了。.136zw.>最新最快更新没准,她就是个神经病。只要一归结到神经病,多少事情都迎刃而解。”
当晚,李杨吻了刘利。他已经好久没吻刘利了。刘利也不甘落后。两人都有了进一步亲热的愿望。结果他们一共来了三次。这是一个久违的次数,几乎是他们一周的指标。他们都是很投入,也舍得花力气,尽管开着空调,脊背上却全是汗。因为汗水过多,他们都赶到手滑,抓不稳对方。于是,他们的手指都掐进了对方的身体。但是,无论手指掐进去多深,他们都不觉得疼,反而提醒自己还没有睡去,还有一个人陪着。这么折腾了一夜,甚至同情起牛爱玛和水冰冰来。
被干扰的心情就这样平静下来,李扬每天按时到中学上课,刘利除了去妇产科,还负责接送儿子李李。买菜、拖地板的事归李杨,其余的归刘利。他们的生活又有了秩序,准确得像秒针。
几天之后,水冰冰领着四个民工,把一台立式钢琴送到李家门前。李扬挡在门口,说,你不是成心让我受贿吗?
水冰冰说,和一条命比起来,这钢琴只算一根毛。
那我也不能见毛就拔。
我和爱玛就要结婚了,你给个面子吧。
即使我想给面子,这房间也不答应。
不会吧?这么大一个家,难道连架钢琴都摆不下?
李扬闪开。水冰冰指挥四位民工抬起钢琴。钢琴避过门框,来到客厅中间,轻轻落下,但只落了一半就落不下去了,因为茶几挡住了钢琴的一只脚。钢琴赶紧被抬起来,调了一个方向,又往下落,一头却被电视柜卡主。钢琴又起来,移到窗下,贴着墙壁往下落,这一次短沙发挡住了它的去路。水冰冰说,小心小心,快抬起来。钢琴又被慢慢拾起,挂掉了墙壁上不少的白灰,琴边有了一道白线。水冰冰说,李老师,你们家也太小户型了。
李扬说,买房的时候,我不知道你要送我钢琴,否则我按揭一套八十平米的。
水冰冰打量客厅,实在找不出钢琴那么大一块地盘。民工说,老板,我们手都麻了。水冰冰抽出凳子,把餐桌顶到墙上,总算腾出一块空地。钢琴擦着餐桌落下,把摆凳子的地方全占了。李扬说,如果琴声能当正餐,我就把餐桌扔出去。
水冰冰说,让我再想想办法。
李扬说,除非把琴竖起来。
水冰冰推开李李的卧室,说,可以摆在这里面。
李杨说,屁股那么大空间,别费力气了。
水冰冰招手,示意民工把琴抬进去。民工没抬,而是拿了一把卷尺,先量钢琴,再量李李卧室的空间。横量竖量,空地就差那么五公分。
李杨说,心意我领了,把琴抬走吧。
水冰冰不甘心,推开主卧室,叫民工用卷尺量窗下的空间。民工蹲下,量了长又量了宽,说,琴能摆下,但不能摆凳子。
水冰冰惊喜地,可以坐在床上弹。
乱弹琴。摆那儿会阻碍交通。李扬制止。
水冰冰只当没听见,和四个民工一道把琴抬进来摆在窗下。琴刚落地,刘利就领着李李回来了。她拍着琴面说,问题是这个东西对我们没用。
水冰冰说,它能陶冶下一代的情操。
刘利说,下一代已经学画画了,没时间再学这个。
水冰冰说,嫂子,请你一定相信,学过或没学过琴的人,将来的素质绝对不一样。
刘利说,就怕这琴只是个摆设。
抽空我来教他。水冰冰弯下腰,拍着李李的脸蛋问,你愿意跟阿姨学琴吗?
李李摇头。刘利挥手叫民工把琴抬走。民工不响应。刘利抓起琴的一头,想抬起来,抬不动,便扭头向李扬求助。李扬搓搓手,走过来一推。琴向房门滑去。
水冰冰说,本来我想用钱来报答李老师的,但是我怕你们笑我俗气,才想出这么个高雅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如果你们不收,那就是逼我送钱。李扬把琴停住。刘利说,妹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么贵的物品,我是怕它怀才不遇。
现在用不上,你敢保证将来用不上吗?有的东西即使没用,它也必须摆着。我这辈子从来不欠别人的,这次也不想欠。如果连感谢都没人领情,那我还有什么资格活着······水冰冰说的眼泪巴巴。
刘利紧张地看了一眼李杨,赶紧把琴推回来,说,妹子,这琴我们收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