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少女,谁个不善怀春?谁个又不多情?
自从在图书馆邂逅那个高个子后来知道叫作胡亮根的阳光男孩,美丽而又青春勃发的女孩车曙,感觉身体里仿佛有无数条小虫子,只要想起那个该死的胡亮根,小虫子仿佛立马就活动起来,弄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颤颤地痒痒的风飕飕的,不知道是舒坦是饥渴还是焦虑,洗澡的时候,她开始欣赏着自己美丽的胴体:修长的大腿,紧绷绷的臀部,平坦光滑的小腹,小馒头一样结实坚挺的乳房,再加上细细的柳腰,洁白的肌肤,瀑布似倾泻而下的乌黑的头发,她就想——车曙是个喜欢思考的女孩——她就想,他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胸肌特别发达,是不是腿上、身上长着野性毛发?是不是胸大肌和肱二头肌特别发达,像德国某个足球运动员,又有点黄晓明的身材?想到这里,她就脸红了,她没有经历男女之事,但是······特别是最近她发现,偶尔不经意间碰到自己那米粒大的粉红色****,一种酥麻的感觉立即传遍全身,有天晚上她悄悄地把手放在上面摩挲,竟然不由自主地喘了几口粗气,双腿也不由自主地紧绞在一起,她有点害怕,伸手摸摸,再闻闻。满脸通红地把头埋在被子里去了,什么都不管了。
接下来的几天,车曙觉得应该有点什么事情发生,等了三天,什么事也没有。这三天里,吃过晚饭她就邀蓝冰之去教室,蓝冰之总是说:“你还是去图书馆吧。”车曙跺着脚说:“讨厌!”拉着她就走。胡亮根越是没个消息,车曙就越是急于向蓝冰之证明自己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第四天是周末,车曙心里有些后悔了,不该这几天都没有去图书馆。网.136zw.>她心中越来越沮丧,自己太相信那个电话号码了。她设想着那张小纸条的命运,是他给丢了呢,还是他根本没在意?不管哪种情况,都是可恨的,丢了可恨,不在意更可恨。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把“可恨”两个字用牙齿嚼碎了再吐出来,让自己听到,听到之后,觉得那可恨更可恨了,于是用力地摔着头,想把那些记忆沿着大脑的切线抛出去。这一番自我表演之后,车曙又想着那张小纸条大概是掉了,它太小了,就那么一点长。她右手拇指和食指张开,在左手掌上比划了一下,想确切地记起那张纸条到底有多长。比划之后她叹息地摇头,它确实太小了,夹在书中很容易掉的。她生动地想象着那张纸条在不经意中飘落在地上的状态,懊恼起来,自己这几天还是应该去那阅览室的,自己不去,他想找又到哪里去找呢?
晚饭之前,蓝冰之就消失了,每到周末总是如此,大家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都装着没察觉什么。车曙松了口气,吃了晚饭把小书包背在背后准备出门。陈小艺望着她说:“车曙,今天星期五呢。”那意思是想跟她一起到哪里玩。车曙觉得她可怜,周末都没有个去处,一狠心说:“只几天就四级了。”就去了图书馆。上了台阶,进了大门,本应从左边上楼去那间阅览室的,车曙偏偏从右边上来,去别的阅览室。她不愿向自己承认是来找胡亮根的。她隐约地希望着别的阅览室都已经人满,那自己就只好往那间阅览室去了。可每个阅览室都有很多空的座位,这让她心中怨气更大,就坐下来,抽出书来看,不去想胡亮根。看了会书,心中越来越嘘,觉得跟自己赌气毫无意义。网.136zw.>谁知道自己在生气呢?蓝冰之不知道,胡亮根不知道,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她突然想到,如果胡亮根在哪里等自己,已经等得不耐烦,等得灰心失望正准备离开呢?这个想法在她心中亮一下,她马上站起来,抓起书包就往外面跑,边跑边想象自己在那阅览室门口跟怨气冲冲往外走的他撞了个满怀。她想着如果他怨自己,拿自己也要怨他,然后两个都不怨了。如果有怨,那就好,就说明了有默契。到了门口,她镇定了一下,慢慢走进去,几十个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不在。车曙心里非常失望,马上转了出来,在走廊上转了个弯,在黑暗中停了下来。这时她觉得自己清醒了过来。如梦初醒似的,这几天自己简直就是发热病,自作多情!还迫不及待地告诉蓝冰之呢。她跺着脚恨自己“羞耻、羞耻、羞耻!”一声比一声沉着。黑暗中有人经过,侧了头奇怪地看着她,她马上跑下楼去了。
车曙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觉得去哪里都不合适,都找不到心灵到位的感觉。黑暗中一辆单车冲过来,叮零叮零地响着铃。她停了一步,单车掠了过去,一阵风在她脸上一闪,吓了她一跳。骑车的人丢下一句:“长眼看路!”就远去了。车曙觉得非常委屈,就差那么一点就被撞了,还要挨骂,什么道理!委屈之后又恨起来,朝着单车消失的方向蠕动着嘴唇,自己也不明白在说什么。又觉得蓝冰之也可恨,到周末总是这样不明不白跑掉了,还有陈小艺也可恨,居然想要自己陪她去跳舞。这样想着,她蠕动着嘴唇,似乎在说些什么,又似乎在骂人,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说什么,又到底想骂谁。恨恨着她下了决心,马上就跳舞去,疯疯地跳一晚,还来得及赶上下半场之间的迪斯科。这时她忽然明白了自己,恨了这个恨那个,其实真正恨的还是胡亮根,别人都是由于他可恨才变得可恨的。一时间她感到了自己的这些恨有点疯狂,不顾一切也要恨似的。
回到宿舍,陈小艺捧了一本书歪在床上发呆,车曙怕她缠上自己,丢下书包自言自语地说:“老乡她们在那里等我。”就出了门。到门口陈小艺说:“哦、哦,刚才有人打电话找你呢。”车曙觉得有了点什么盼望,紧张的心马上松弛了许多,转回来说:“是谁呀?”陈小艺说:“他没说。”车曙特别想知道那人是男是女,又不想让陈小艺察觉这一点,就说:“他说了什么没有?”陈小艺说:“是个男的。”车曙吃了一惊,陈小艺答非所问,倒好像知道自己的心思似的。她想做出满不在乎的神态,可实在抵抗不了知道谜底的诱惑,说:“听声音是二十多岁还是四十左右?”
这时电话铃又响了,陈小艺说:“又来了,你自己问他几岁吧。”车曙想着应该做出从容不迫的姿态,响了三下还没接,心想响到第六声的时候再接。可响到第四声,她心里就发虚了,怕对方把电话挂了,又到哪去追回来?现在,自己是太需要一个电话了。电话是胡亮根打来的,车曙说:“怎么才打电话来呢?”胡亮根在电话里啊呀啊呀好几声才说:“啊呀,那张记了号码的纸找不到了,我到处找,还跑回你们图书馆去找,我以为找不到了,都绝望了。刚才不留神又在本子里发现了,啊呀我高兴的要命呢,比发现了新大陆还高兴。对不起啊。”车曙憋了一肚子气,本打算狠狠地抱怨几句,听了这番话,怨气一下就消掉了,还仿佛看到他急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嘴里却说:“你可能是要记的人太多了,纸条也有那么十几张,都搞混了,不知道谁是谁了。”胡亮根又急急地解释一番,有点语无伦次,那样子倒像被车曙说中了似的。解释了半天,胡亮根提出要见她。说:“我马上骑单车到你们楼下来接你。”车曙说:“我住在女生宿舍11栋,就是······”车曙描述了一番,觉得没讲清楚,谁知胡亮根说:“就是篮球场北边那一幢。你过五分钟就下来啊。”车曙心里很乐意,但她毕竟是车曙,还有几分冷静,一个刚知道名字的男生,这么说一句话就答应他晚上去约会,那太没身份了,于是说:“我约好了到老乡那里去,他们在等我,都等急了。下次再说吧。”她觉得自己说得得体,即守住了身份,又留下了空间。胡亮根还反复劝她,他越劝她,她越放心,也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放下电话,她发现自己憋了几天的怨气一点都没有了,甚至觉得对不起他,他那么诚恳地要来接自己,自己却让他失望。想到来接自己这件事,车曙突然意识到了问题,他怎么那么准确地知道11栋的位置,而且要自己下来?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既然知道,在门口等着不就等到了吗?还急的要命到处找那纸条?车曙对自己提出了一连窜的问题,越是清醒问题越多,问题越多越是糊涂。她恨不得不理他,一开始就有问题,将来问题还有多少,又恨不得马上找到他,问个水落石出,不然,心是悬着放不下来,太不是滋味。车曙等了五分钟,希望着电话铃又一次响起来,忽然发现陈小艺正若有所询地望着自己,马上一拍手说:“哎呦呦,老乡还在等我呢,他们会骂人了。”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