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森林,两名剑客就看到高胜寒,他让马在附近吃草,而他本人也没闲着,靠坐在一棵树下吃干粮。
看样子,高胜寒并没有发现他们,只是中途休息而已。两名剑客放缓速度,装作同样是路过休息的旅人,骑着马慢悠悠的接近高胜寒。
高胜寒注意到他们的接近,暂时放下手里的干粮对他们微笑着说:“两位从京都一路追着我到这,实在辛苦了,来休息一下吧。”
听到高胜寒的话,两名剑客都是一阵心惊,不过他们很快平静下来,虽然阴谋败露,但他们自信局势仍然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你早就发现我们了?”干将好奇地问。
“是呀,在客栈的时候就发现你们两个了。”高胜寒回答。
“怎么可能?”莫邪难以置信,高胜寒在客栈的时候,他们两人只是躲在暗处监视他,只有在追出京都的时候,两人才暴露在阳光下。
“很奇怪是吗?你们两人在客栈的时候,的确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你们对我动了杀机。”
“原来如此,你竟然可以感应到我们的杀意。”
干将明白过来,同时也很疑惑,杀意作为人类最强烈的情绪,是最容易被感知到的。但,大多数人的五识都被世俗的声色所干扰,只有野兽和行走于生死间的老战士,才能真正感应到杀意的存在。
高胜寒这么年轻,就已经在生死间徘徊过?还是,这是他的天赋异禀?
“我不仅知道你们想要杀我,我还知道,你们是宰相府派来的,是吧?”高胜寒说。
“你小子倒是挺聪明。”莫邪赞叹。
“没什么难度的,我在京都,只是游手好闲,吃喝玩乐而已。唯一得罪的,只有宰相,毕竟杀了他儿子,他想杀我报仇也是正常。”
被识破身份,两名剑客干脆摘下竹帽,露出真容,竟是高胜寒认识的,他们都是保护秦远的那两名一流剑客。
“我很奇怪呀,你这么聪明,知道我们要来杀你,为什么不逃跑呢?”干将问。
“这都想不明白,你们不会是练武练傻了吧。我当然是自信你们杀不了我,我才不跑,难道还有其他的解释?”
“杀不了你?”干将和莫邪冷笑,不过仔细想想,换作自己,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可能不逃跑。
难道,这小子真有什么手段?
这么想着,干将、莫邪两人,谨慎的检查四周。
“不用看了,我今天才离开京都,进入这里也没多久,能布置什么陷阱?”高胜寒嘲笑。
干将、莫邪两人一想也对,真是经历的风浪多了,人也变得胆小起来。然而,被高胜寒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么奚落,两个在江湖上成名多年的剑客感到颜面尽失。
“小子,别得意,等会有你哭的时候。”干将拔剑指着高胜寒说。
“我都说了,你们杀不了我,你们真要尝试一下才甘心?万一我不小心杀了你们,我可是很过意不去的。”高胜寒淡淡一笑。
看高胜寒笑得这么自信,干将、莫邪不由为之动摇。
“干将,别听他的,他不过是虚张声势。以我们的剑术,还怕他一个毛都没长起的小子?”莫邪说。
莫邪的话,重新给了干将勇气,想想也是,他们两个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什么凶险没经历过,今日竟然被一个晚辈用几句话吓倒,传出去,指不定被同道笑掉大牙。
“小子,别忘了,你在慈宁观可是被我打趴下过,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干将说。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高胜寒淡淡的说。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现在有什么长进。”
“既然阁下坚持非要杀我,那我就不拦着你,只是友情提醒你,待会儿可别吓破胆。”
“我干将在江湖闯荡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呵呵,恐怕真有你没见过的。这个世界之大,远超你的想象,也远超我的想象。”高胜寒抬头仰望天空,目光很是感慨。
那一刻,高胜寒在干将、莫邪眼中,不像是15、6岁的少年,而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充满着深邃的智慧。
摇摇头,干将驱散脑中冒出的奇怪感觉,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今天他会栽在高胜寒这个纨绔子弟手上。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秦远那小子,你杀了他,我还挺高兴的。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顶多给你个痛快。小子,出手吧,别说我以大欺小,没给你机会。”干将说。
“我就坐在这里,你们一起上吧,有本事就拿走我的头颅回去领赏,我不怪你们。”高胜寒说着,重新拿起手上的干粮,继续吃。
看到高胜寒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姿态,干将很是气恼,什么时候,自己如此被人小瞧过?
“小子,这都是你自找的。”干将不再多说,直接挥剑向高胜寒刺杀过去。
尽管气恼,干将这一剑并未全力以赴,仍留有三分余力,应付意外之变。
眼见利剑刺来,下一刻就要洞穿自己的喉咙,高胜寒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手里的干粮,这让干将更加惊疑不定,不过,没发现异样,他的动作也就丝毫没有停歇。
就在此时,异变发生,从附近的草丛中,突然窜出十几根藤蔓,四面八方缠向干将。就算干将早有准备,也无法应对这种天罗地网式的攻击,他只来得及砍断7、8根藤蔓,就被其他藤蔓缠住身体,动弹不得。
看到干将遇险,一边的莫邪立即出手相救,挥剑要斩断缠住干将的藤蔓。可惜,草丛中再次伸出十几根藤蔓,很快让莫邪自身难保。
“你这是什么妖术?”
干将、莫邪奋力挣扎,然而藤蔓却是越缠越紧,勒得两人面色胀红。
“说是妖术,可就太伤人了。”高胜寒调侃。
“这不是妖术,那是什么?”
“想知道呀。”高胜寒笑了笑,语气一转,说:“就是不告诉你。”
“……。”干将、莫邪为之气结。
一会儿后,高胜寒慢悠悠地把干粮吃完了,而干将和莫邪则挣扎得精疲力竭,垂头丧气的被藤蔓捆绑在地。
高胜寒这才站起来,慢慢走向干将、莫邪。看到高胜寒走过来,干将、莫邪紧张起来,又挣扎了一会儿,才无奈放弃。
高胜寒取走干将、莫邪的配剑后,在两个人身上摸索。
“你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干将怒喝,双眼狠狠瞪着高胜寒。
“放松点,我只是收取战利品而已。”高胜寒不以为意,继续摸索,很快搜出一块令牌和一袋银两。
搜完了干将,就轮到莫邪了。莫邪双目喷火,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可奈何。
“两位这么说也是宰相府的,出门也不多带点钱,真是的,唉,我还指望两位能帮我改善伙食呢。”高胜寒大概清点了两人的财产后,摇头叹息。
“……。”干将和莫邪无语。
“两位大侠如何称呼呀?”收起银两,高胜寒来到两人跟前问。
“在公子面前,如何担得起大侠二字,叫我干将即可。”干将冷哼。
“我是莫邪。”
“两位何必如此生气,是你们要杀我,我又没说要杀你们。”高胜寒很是无辜地说。
“你不杀我们?”干将难以置信的看着高胜寒。
换作是他,若是被人追杀,绝不会放过胆敢追杀他的人。
“杀来杀去的好无聊,你们给人做事也不容易,这次就放你们一马。不过要记住,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可别以为我不敢杀人哟。还有,回去告诉宰相,我理解他的丧子之痛,所以这次就算了。但若有下次,我必定登门拜访。”
高胜寒说完,挥挥手,嘀咕了一句什么话,但干将和莫邪没听懂,也就没放在心上。
藤蔓松开,干将和莫邪脱困,两人如惊弓之鸟,立即飞身后退,远离草丛,远离高胜寒。
“还不走?难道还想杀我?”高胜寒看着远处的干将、莫邪说。
“不敢,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干将、莫邪对着高胜寒抱拳,然后策马离开。
等到干将和莫邪走远了,高胜寒才转头对一处草丛说:“好了,娜塔莎,出来吧。”
“鬼枪,我做得还不错吧。”
娜塔莎从草丛中站起来,背后的蝴蝶翅膀轻轻一扇,整个人如风中的柳絮一样飘起来,轻盈的踩着草叶,来到鬼枪面前。
“还说呢,他快要刺到我,你才出手,都快吓死我了。”高胜寒抱怨。
“嘻嘻……。”娜塔莎露出恶作剧的笑容,然后转移话题:“对了,鬼枪,这是哪里?我们要去哪?”
“这里呀,既不是我原来的世界,也应该不是你原来的世界,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不过,这个世界很有趣的样子,这里有仙,我打算去成仙。”高胜寒回答。
“仙?仙是什么?”
娜塔莎刚来异界,还不懂这里的语言,高胜寒和她用华夏语交流。而华夏语里,鬼枪还没有给她讲过“仙”这个词。
“我只是听说过,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猜,应该是一种强大的生灵,能够长生不死,拥有强大的力量,能够移山填海,呼风唤雨。”
“那也就是‘神’了。”
娜塔莎说“神”,用的是她那边的语言,高胜寒听不懂,只能猜想应该是娜塔莎那边跟“仙”差不多的东西。
“也许吧,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有预感,未来的生活会很精彩。”高胜寒有些意动的说,继而语气一转,神色有些凝重:
“不过,我同样预感,很可能会存在什么危险。娜塔莎,要不,我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你好好待在哪里吧,我担心你跟着我,会遭遇什么不测。”
“不要,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个人,你千万不能丢下我。”娜塔莎紧紧捉着高胜寒的手,可怜兮兮的说。
“好吧,你就先跟着我吧。”高胜寒叹气说。
“行了,我该上路了,你回去吧。”高胜寒拿出黑水晶项链说。
“不要,里面太闷了,还是外面舒服。”娜塔莎拒绝。
“我也知道里面太闷,但这里都是人,你长得和我们相差太大,被人看见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好办。”娜塔莎笑了笑,吟唱了一段拗口的咒语,身上立即亮起青色的光辉。
然后,高胜寒就看到,娜塔莎的蝴蝶翅膀消失不见,绿色的头发也变成黑色。如今,她整个人看起来,除了尖尖的耳朵略异于常人,其他的倒是跟正常人没什么不同,也就是身材稍微瘦弱了一点,四肢稍微纤细一点而已。
“怎么样?”娜塔莎得意地在高胜寒面前自转一圈。
那娇小可爱的身材,精致绝美的脸蛋,纯真无瑕的笑容,让高胜寒看呆了。
“外貌方面倒是没什么,也就剩下衣着,还好,我有些中性的衣服,你先穿着,到下一个城镇,我再给你买合适的衣服。”高胜寒说。
娜塔莎还穿着她那身清凉的绿叶抹胸和超短裙,以她的姿色,就这样走出去,另类就不说了,指不定引发多少好色之徒的邪念。
给娜塔莎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高胜寒看了看,决定再给她戴上一层面纱,遮挡住下半个容颜。
对此,娜塔莎很不适应,她一向都是那种清凉的穿着,还没有如此严严实实的被包裹住。
“娜塔莎,人类的性情是你不能理解的。他们喜欢美丽的花朵,就会把它采摘下来,占为己有。但花朵被采摘下来,它就注定活不了多久。你就是他们眼里一朵美丽的花呀!”
高胜寒语重心长地对娜塔莎说,娜塔莎这才肯遮掩住自己的美貌,即便如此,她不经意间外泄的美貌,还是令人惊叹。
对此,高胜寒也只能将就着,总不能用个箱子把娜塔莎装起来吧。
入夜,高胜寒和娜塔莎赶到下一个城镇。
一进入城镇,娜塔莎就被人类城镇的繁华热闹深深吸引,整个人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就算是一个普通的花瓶都能目不转睛地看上半天,让旁边的高胜寒哭笑不得。
没办法,高胜寒只好花钱买下几件手工艺品,这才把娜塔莎拉走。
说起那几件手工艺品,其实也不算贵重,又没什么实用性,就是胜在做工精美,看着赏心悦目。换作平时,高胜寒对这些华而不实的工艺品,都是一瞥而过。
而娜塔莎却是对这些工艺品爱不释手,一连开心了好几天。
由此,可以看出高胜寒和娜塔莎性格爱好的巨大差异。
在之后的日子里,高胜寒发现,娜塔莎始终保持对人类工艺品的强烈爱好,最大的兴趣就是收集不同的工艺品,无论贵贱,只要她觉得好看。
当然,由于没有经济来源,每次都是高胜寒为她付账。
而且,让高胜寒很无语的是,娜塔莎每次都不是开口请求高胜寒给她付账,而是像个小孩子,眼巴巴地看着高胜寒和工艺品,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搞得高胜寒有种不帮她付账,就对不起她的感觉。
替娜塔莎买了合适的衣服之后,高胜寒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客栈中,娜塔莎既不肯回到水晶项链,也不肯和高胜寒分开睡,非要和高胜寒睡在同一张床。这并非是娜塔莎对高胜寒有什么意思,而是她害怕孤独,而且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不知不觉间,娜塔莎对高胜寒产生了深深的信任和依赖。
而看着单纯如白纸的娜塔莎,高胜寒同样生不出异样的心思,尽管娜塔莎漂亮得祸国殃民,而且身材发育得也不错。
两人同床共枕一夜,竟然什么事也没发生,传出去令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