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热。白瓷转移了阵地,他躲进船舱里去了。他觉得这个时辰还是先休息一下比较好,至于未来,这个概念对他来说已经变得极其模糊。他想破脑袋都没能想出个办法来,几乎没有活路,所以干脆也就不再自寻烦恼。他现在倒是只想好好舒服一下,哪怕让他舒服过后就死。
慵懒地伸个懒腰,眼角余光无意瞥向远处的天色,那白茫茫的大地,金灿灿的阳光,处处都透着一股子热气腾腾。
一瞬间,他忽然怀念起了白域城的凉爽舒适来。
“这种天气可不适合户外活动。”他小声地嘀咕说。一边又朝远方的天空多望了两眼。“看这天色,没五个钟头气温肯定降不下来。哈啊——与其白费力气乱走一通,我看还是先休息一下比较好。现在也该饭点时间啦哈喔——”
说着他竟连连地打起了哈欠,眼看就要快去和周公约会了。
由于昨天深夜,他连夜奋战,没命奔逃,可谓机关算尽,才从众多耳目中脱颖而出,占领高位,到达目的地,隐藏与西城区的一个地道入口。这一通高难度反侦查技术,可谓是耗尽了他所有的聪明才智(即使如此,还是败在了亚泽尔的绝密跟踪之下),导致他脑细胞严重使用过度,一时有些短路,再者来自眼前这状况百出的结果的打击,现在他是严重缺乏睡眠的,他需要从睡眠中补充营养,从梦境里得到些许安慰。此时,困意袭来,在这闷热难当的天里,任美食的诱惑都勾·引不了他。
亚泽尔全身都被白瓷裹成了木乃伊的样,丢在飞船外面,此时正靠在舱门上休息。几乎是在白瓷话音刚落的时候,他的肚子就跟着叫了起来。
“不好意思!看来现在确实是饭点时间啦。”他解释说。心里却想着:“这么个吃货竟然被困意给战胜了,这真是件稀罕事。不过,唉,出门之前光顾着跟踪他去了,没有带口粮呀!”
此时,他急需要营养来愈合伤口。想来想去,他只能找白瓷要了。
“你有没有带吃的?”他别扭地问道。
由于脖子上被诡异地缠了过多的绷带,现在他的样子就像个吊死鬼一样,脑袋扭曲着向上。这显然是某人故意为之。只是,让他搞不明白的是,这人干嘛要和他的脖子过不去呀?
(你要是问白瓷为什么带那么多绷带出门,关于这一点。那自然是因为他过于惨白的皮肤太过扎眼惹的,所以大多的时候,他都会用绷带包裹着身上那些明显露出的部位,像脖子,手啊小腿这些,都是重点部位。虽然他的皮肤比小时候的那种白已经强了百倍,但那白皙还是超乎寻常的!对于他来说,那可是很容易影响到他的男子气概的。)
“吃的?”
经亚泽尔这么一提醒,白瓷猛然意识到这个绝对足以致命的严重问题。手下意识地朝头下的包裹里探去。
其实即使他不去摸,他也应该很清楚。他根本就没带吃的!因为是偷溜的缘故,自然他带的装备并不多。本想着在经过外城区的时候,可以购置一些来用。但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直接送出整个白域城,还困在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大漠里。
等了一会儿后,亚泽尔一直没听到他的回话,答案自然是心知肚明了。
“那喝的有吗?”他接着问。
“没有!”白瓷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不一会儿,他又夸下脸来,“这下完蛋了!没吃没喝的,这可怎么办呀?”
“咳咳,别担心。”亚泽尔顿时摆出一副大哥哥的模样来,清了清嗓子,并乐观地安慰他说:“按道理说,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人还能活七天的,没有喝的,人也能活三天,所以,我们还是很有希望的,三天时间足够让人发现我们了。呵呵。”
“呵呵。”白瓷也学他的样挤出两声干笑来,接着说:“是吗?那你说,在这炎热的荒漠里,以每小时的蒸发量相当于人体20%水分的情况下,只有流失,无法补充,人还能活多久呀,恩?”那说话时的语气,就好像此时这种处境完全事不关己一样得意。
“这个?”亚泽尔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儿,犹豫不定了:“好像,那个,你,我,呃……倒是忘记了上次小便是什么时候啦?什么时候呢?”
“小便?”白瓷被这句话给弄糊涂了。“难道你还显身体里的水分流失的不够快啊?憋着吧!”
“那道不是。”亚泽尔干脆地说,“我只是口渴的难受。我记得书中写到过,尿液也可以喝的。特别是在这种救急的时候。”他说着,竟还饥渴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舌头就被裂开的唇皮毫不留情地划出一道血痕来。
“哼,那种东西,打死我我都不喝。”
“没让你喝我……”
“闭嘴!”
亚泽尔并没有闭嘴太长时间。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后,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小白呀,反正时间漫长,我给你讲个故事,解解闷。你听说过,在史前的社会里有个叫作zg的国家吗?它历史上就有一个故事,讲的是……”
“哈喔——”白瓷十分困倦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不想再听亚泽尔废话了,他现在很难过,他表示很想静静。
亚泽尔却劲头十足,丝毫都不在意他的反应,就好像他没看见,也没听见似的。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队顽强的士兵在荒漠里迷了路,不多久就断了水粮,但最后他们还是排除万难,闯过了难关,坚强地活了下来,并且还成功的到达了目的地,赢得了那场战争的胜利,最后凯旋……”
“哈啊啊……”
“……,其实我就是想说也许望梅止渴能帮我们走出荒漠,也说不定。”
“幼稚!”
白瓷这会儿眼都懒得睁开了,他哈欠连连地说:“你也不考虑一下,这都什么年代了啊哈——那种幻想哈——能让我们在这片死寂的荒漠里逃出升天吗?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哈啊——”说完,他竟还不自觉地吧唧了两下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感觉。
亚泽尔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说:“我倒认为不管在什么年代,历史都不会毫无意义。而且,我可没想过要升天,咱只要逃出去就好了。”
“别给我咬嚼字!混蛋。”白瓷生气地吼了一嗓子。一翻身面朝里去了。
此时太阳正毒辣地挂在中天,亚泽尔身上又缠满了绷带。火烤在他身上,他只觉得全身都火辣辣的发烫。他甚至都能看见那从绷带细缝里冒出来的袅袅炊烟,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阵阵烤肉的焦糊味。他突然就觉得腹内更加饥饿了。
“这是要被活烤了吗?”
僵直着脑袋,巴望了一眼躺在飞船里一动不动的白瓷。他睡得是如此的舒坦!一时心向往之,他也想躺进去避一避热气。
由于飞船空间狭小,他刚刚钻进去半个身子,白瓷就察觉到了他,想要保持沉默的他肯定是不能对此视而不见了。
“确实!”他边起身边义正言辞地说:“我虽然不知道今后的结局会怎样,但是,我很清楚现在这一秒,如果你胆敢再前进一步,我保证现在立刻马上就送你去天堂哪儿凉快凉快。你的,明白?”
“嘛嘛,别激动呀!”亚泽尔一边往里挤,一边满脸堆笑。“你看,这外面实在是太热了,你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烘成干尸吗,不能吧?”
“耶,那与我无关!”
两人一里一外僵持着。
“哎呀哎呀,发发慈悲吧?你看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半条命都没了,现在全身上下都散了架了。这要是死了还好说,要是落个半身不遂什么的,你还不得负责一辈子呀!对不对?哎呦!好疼。”
“你威胁我?”
亚泽尔一愣,反问:“你见过有谁用半身不遂来威胁人的吗?”
白瓷蹙眉想了想,觉得这话那里不对头,但也感觉没必要做的太绝,就道:“算了,但你不准挤我,靠边去。”
亚泽尔瞅了一眼那给他特意空出的一尺多宽的细长条,打算力争:“这…这有点强人所难吧,总共不到呃……”
白瓷的手指幽幽地向外指去,冷淡道:“要么睡,要么出去。”
一会儿后,飞船里的吵闹声渐渐平息了,微不可闻的还能听见从里面传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哼唧声。
此时,太阳依旧高高悬挂中天,气势依然毒辣,发白的阳光覆盖着整片荒漠,直射着这艘白色飞船,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白色光束,犹如天柱般直入天际。
远处,那一望无际的白色沙地与天似乎连成了一色,分不出哪里才是地平线。
在袅袅荡漾的热气蒸笼之下,与天连成一线的远处荒地边缘,突然一片黄沙弥漫天际,顿时灰尘四起,一道烟黄由远及近,缓缓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