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看见莫凯旋急匆匆的走出了小院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伸手招呼她弟弟莫武：“小弟，走，进屋来。”

　　姐弟俩进了木屋，爷爷老莫托正在喝水，屋内的油灯有些昏暗，莫莉长发披肩的黑影跳跃在墙上，她弟弟莫武搬来一把凳子坐在旁边。

　　面对着坐在火炕上的老莫托。

　　姐弟俩的心智都比同龄孩子成熟许多，并不像是十多岁的孩子。莫莉开门见山的问道：“爷爷，我老爸去干什么了？九点多了？”她看看木屋外边的天色判断着时间。她家没有钟表，全靠天的黑暗程度和直觉判断。

　　扎布村的原住民明令禁止外来人九点之后再出门，莫凯旋这个时候出门，那是铤而走险。不过莫莉笑了，大眼睛里藏着深深的动容，过来拉着爷爷的手，说，“爷，我老爸他终于肯放下执念了。这才对嘛，有什么嘛？莫家家族就没有不勇敢的人，我们要为了生存，做出反抗。”

　　“我同意我姐姐的说法，白天我在外面看见有的外来人家的孩子就快被饿死了，这儿的原住民连管都不管。”莫武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

　　他说的的确是实情，外来人在扎布村的人数占据这里人口总数的二分之一，可食物的来源差不多只有几十平方米的水域而已，有的时候水里一天打不上一条鱼，但仍然要上缴每天的食物。还有的外来人没有被分配到水域，而是有一个院子那么大的土地，人饿的面黄肌瘦。有的人迫不得已离开了这里，但结局不知道会是怎样。

　　只有一少部分人，和原住民勾搭连环，可以爬火车去窃取资源。

　　“你说的是真的？”莫莉回头问莫武。莫武点点头。

　　“恩，”莫莉说，“爷爷你看吧，要是不反抗，我们早晚也会因为没有吃的被饿死。我们就应该和原住民这群狗斗一斗，大不了就离开！”

　　“唉。”老莫托慈笑着摇摇头，“孩子，其实那些纳粹人并不希望我们离开，自从我们外来人的到来以后，他们得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他们手中握有权利，像旧时代的地主，而我们像奴隶，我们如果选择离开，后果并不乐观，那些已经从扎布村离开的人，也不全然就能活下来。”

　　“这群混蛋！”莫莉闻听气愤的咬住贝齿，难道那些可怜的人被他们杀了吗？她差点含泪嘶鸣。

　　“姐姐你低声点，不要被人听见了。”莫武提醒。

　　老莫托也担心的望了望屋外，莫武第一时间把木门关上，又去院子里把火灭了，给三个人都到了一罐子开水。

　　“那您还劝我爸爸要做出改变，岂不是往火坑里推他？”莫莉失望的说道。

　　“哈哈哈，这我老人家自然知道这些事，反抗是铤而走险，离开更是凶多吉少。但你爸爸他不是常人，他遗传了莫家家族最聪明的头脑，和最好的本事，有我老人家坐镇，有你们两个小精灵鬼在这，我们的胜算还很大，至少不能让你们俩再饿肚子。”

　　“那我老爸真是去了？”莫莉惊讶的问。

　　“多半是去了。”莫托说。

　　三个人挑灯夜聊，莫家没有怂人，就连十一岁的莫武，也机灵异常。他问爷爷：“可爷爷，爸爸明知道不允许出门，晚上去水域更是禁忌？”

　　“那我们就等你爸爸给带来好消息吧，我们莫家就是要破坏禁忌。”老莫托意味深长的说，然后拿起罐子喝了口水。吩咐两个孩子，把屋内的火炕炉子点燃，架火烧水。

　　两个孩子照着吩咐快速行动，但都在不知不觉中，为什么不在外边生火，就是不想被外人看见，因为你一个外来户，夜半三更生火就让人起疑心。

　　另外外来户和外来户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惺惺相惜，因为都忌惮原住民，一旦被外来户看到，他们也会第一时间打小报告，兴许因此能得到一些好处，那些和原住民勾搭连环的人，一开始也是如此做的。

　　火添好，锅坐到灶台上。姐弟俩继续陪着爷爷聊天，等待着爸爸的归来。

　　“爷爷，我和弟弟明天想去远处的地里。”莫莉说道。这种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远处的地里有什么呢？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最起码有野菜，说不定能够打到猎物。

　　但是一直以来，莫凯旋都没有同意过，只允许姐弟俩在家玩，而且这是禁忌中的禁忌，私自跑到远处挖野菜属于笼络资源，那是原住民不允许的，为了安全，曾经莫莉多次向老爸哀求，莫凯旋也没有答应，他认为那是冒险，尽管姐弟俩说了会小心。

　　“这个。”老莫托知道这事不妙，两个孩子这次跳过了他们的父亲，而直接来找他哀求，无论怎么说，那是一件非常险峻的事情，他不能够轻易做主。他考虑着说：“这个孩子们，我也无能为力，你爸爸他毕竟是一家之主，我不能越俎代庖啊，但爷爷还是支持你们，等你爸爸回来我们再商量。”

　　莫莉还是不太死心，哀求道：“爷爷，明天我老爸出门打渔，我们就偷偷的去，只要你不说就好了。”

　　“这万万不可。”莫托知道，只要他不同意，两个孩子不会偷跑的，这就是莫家人之间的信任，心连着心。

　　两个孩子略微有些失望，但爸爸和爷爷是他们的长辈，有些东西是要无条件服从的。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给油灯添了一些灯油，之后坐在灯光下看书。书来自小溪的上游，被水浸泡的湿透了，之后被莫凯旋拿上岸晾干，给孩子们看，尽管那书焦黄充满污垢，尽管纸张被水浸泡后褶皱发硬。不但孩子爱看，老莫托和莫凯旋也会看。一家四口经常挑灯夜读。

　　不一会儿，莫托从屋内的旮旯里掏出一个铁家伙，走到两个孩子之间说道：“这个就算弥补你们吧，不要让你们的爸爸知道。”

　　莫莉接过那个黑漆漆落满了灰尘的铁器，一开始没看出来，说，“爷爷这是什么？”

　　“是弓弩。”莫武抢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