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回声 第35节
作者:薇儿·麦克德米德/译者杨立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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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的一名队长。她是一名称职的警员,办事总是井井有条。

  “凯西,我是助理局长劳森。”

  “是,长官。我正要向您汇报。被绑婴儿的母亲叫作琳吉尔比太太,她要求和您通话。看起来她认为您知道事情的原委。”

  “绑架者驾驶的是一辆银色大众高尔夫,对吗”

  “是的,长官。我们正试图从监控器的录像带中辨认车牌,但是录像中只有正在行驶的车。绑架者把车停在了吉尔比太太的车后面,静止的时候,看不到车牌上的号码。”

  “叫人在现场看着。我想我知道这是谁干的,他叫格雷厄姆麦克费迪恩,住在莫南斯街卡尔同巷十二号。我想孩子一定被带到了那里。他是想把孩子当作人质。我要你们到那里与我碰头,就在路口的地方。不要成群结队地过去。把吉尔比太太单独安排在一辆车上,别让她听到对讲机中的谈话。我会联系谈判组的人,到达那里的时候会给你们布置行动任务。别浪费时间了,凯西,莫南斯街见。”

  劳森结束了通话,闭起眼睛定了定神。解救人质是最艰难的警方行动。相比之下,做家属工作就显得易如反掌了。他再一次拨通了警力调配中心的电话,命令谈判组的人员行动起来,同时还叫上了一组武装应急队。“哦,还要叫上一名通讯专家。我要切断绑架者同外界之间的联系。”最后他打给了凯伦佩莉。“五分钟后在停车场等我。”他喊道,“我路上再解释给你听。”

  他刚要走出门口,电话就响了。他犹豫着要不要接,紧接着又折了回去。“劳森,”他说。

  “你好,劳森局长。我是新闻组的安迪。我这里接到了苏格兰人报的记者打来的电话。他们说刚刚收到一份邮件,一名男子自称绑架了一名婴儿,原因是法夫郡的警方包庇杀害他母亲的凶手。他还特别提到了你的责任。邮件写得很长很详细。报纸那边的人要把信转发给我。他们问情况是否基本属实。我们是否接到了婴儿被绑架的报案”

  “哦,天哪。”劳森抱怨说,“我之前就有一种预感会碰上这种事情。瞧,我们目前正在应对一个棘手的情况。是的,有一名婴儿被人绑架了。我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你得和调配中心的人谈谈,他们会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我猜你会接到无数的电话,安迪。把你知道的警方的行动安排全都告诉他们。你一旦有空,就在下午晚些时候召开新闻发布会。但是一定要宣称绑架者精神有问题,让他们千万别刺激到他。”

  “那么官方的口径是说他是个精神病人”安迪说。

  “是的。但是我们正严肃地对待此事。一名儿童的生命正受到威胁。我可不想让不负责任的报道协助那名绑架者,听明白了吗”

  “我懂了,稍后再和您联系。”

  讲完电话,劳森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匆忙奔出大门。这一定是糟糕的一天。

  歪呆要求出租车司机拐到柯科迪的零售商业区。但他们到达时,他塞给司机一叠纸币,说:“伙计,帮个忙。你也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了。去帮我买个手机,要那种现购现付的,再买几张外置卡。我要和外面的人联系。”

  一刻钟后,他们又折回了原路。他掏出写着亚历克斯和琳的号码的纸条。他再次拨了亚历克斯的号码,仍然没法接通。上帝啊,他到底去了哪儿

  麦克费迪恩不知所措地看着孩子。她一被带进屋里就开始哭闹,但是那会儿他顾不上她,因为他有一大堆邮件要发。他要告诉全世界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他只需要连上网络,点几下鼠标,消息立刻就会发送到全国各家新闻机构和主要的新闻网站。现在他们都会关注此事了。

  他离开电脑,回到放着婴儿车的客厅。麦克费迪恩知道,必须和孩子待在一起,以免警察发起强攻时把孩子和他隔离开。但是啼哭声又搅得他心慌意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所以只好把婴儿车挪开。就像待在屋里其他房间时一样,他拉下了窗帘,甚至还在浴室的毛玻璃上钉了一条床单。他对警察的突击了如指掌,所以越少人知道室内的情况,对他就越有利。

  孩子依然在哭。号啕声已经变成了低声呜咽,但是只要麦克费迪恩一走近,她就又哭闹起来,而且哭得仿佛是一把直钻入脑的钻头,叫人无法定神思考。他要止住哭声,于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中。哪知她哭得越发厉害,麦克费迪恩觉得胸腔内仿佛产生了共鸣。也许是尿裤子了,他把孩子放到地上,解开裹在她身上的被子,露出底下的羊毛套衫。他又脱掉套衫,解开一直扣到腿部的按扣,接着又脱掉背心。这孩子到底裹了多少层衣服啊,也许是穿得太热了吧。

  他拿来一卷厨房用的抹布,跪在地上。他取下裹在尿布外面的长布条,身子不禁往后一缩。天哪,真恶心,都发绿了,老天爷。他恶心地缩起鼻子,取下尿布,擦掉上面的残留物。趁她还没有拉出新的排泄物,麦克费迪恩匆匆忙忙地把孩子放在一块厚厚的抹布上。

  忙活了大半天,孩子依然哭个不停。天哪,要怎么样才能让这小鬼消停下来呢他得让她活着,至少还得活那么一会儿,可是自己又被哭闹声逼得简直要发疯。他掴了殷红的小脸一记耳光,总算让她止住了一会儿。可等到她喘息过来,哭声越发响亮。

  也许该给孩子喂奶他跑到厨房倒了一杯牛奶。他坐下来,别扭地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把孩子抱在臂弯里。他把一根手指伸到她的嘴里,但是牛奶沿着孩子的下巴流下来滴在他的袖子上。他又试了一次,这次小家伙攥紧拳头,踢腾着两条小腿。这小鬼怎么就不知道喝下去呢怎么就像我在喂她喝毒药呢“你到底想怎样”他吼道。这么一声让怀里的孩子身子一僵,哭得更大声了。

  他又试了一段时间,可还是不管用。但是突然间,哭声止住了。孩子一下子睡着了,仿佛被人按下按钮操纵了一般。前一分钟还在哭哭啼啼,后一分钟已经闭起眼睛睡熟了。麦克费迪恩慢慢地从沙发上起身,把孩子放回婴儿车里,让自己的动作尽量轻柔徐缓。此刻他最害怕的就是孩子突然又哇哇大哭起来。

  他跑回电脑前,打算看看那些新闻网站是否已经把事情报道出来。当他看到屏幕上打出“网络中断”几个字时,并不感到特别惊讶。早料到警方会切断电话线,仿佛这样就能逼他罢手。他把一部手机从充电器上取下,用一根数据线连到一台笔记本电脑上,然后试着拨了个号码。好吧,感觉就像刚开过法拉利后再去骑毛驴。尽管的速度慢得出奇,但他还是能上网。

  如果他们想就这样轻易地把他封闭起来,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他早已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而且要打必胜的持久战。

  1kinrss:苏格兰地名。

  43

  亚历克斯的热情正一点点地消退。维持他的只是一个执拗的信念:他不顾一切想要找寻的答案就在某个地方,而且必须在那个地方。他已经搜索过了湖区的南岸,现在正沿湖向北行进。他已经记不清查看过多少片田地了。沿途他看到了鹅、马、羊,甚至还有一头美洲驼。

  他行驶的道路经过一片景色惨然的农庄。屋舍破败,水管变形弯曲,窗框散架,置放着年久生锈的机器的庭院形如一座坟场。亚历克斯开车路过的时候,被链子锁住的仿佛得了疯病的柯利牧羊犬恶狠狠地狂吠。农场大门一百码开外的地方,路面塌陷下去,杂草在路中央蔓生。车子驶过一个个水坑,溅起一片污水,一块石头刮擦到车子底盘时,他皱了一下眉头。

  一条通道出现在他左侧那片高高的树篱中间,亚历克斯懒洋洋地把车停在一边,绕过车头把身体探进金属护栏。他看到左边有几只满身脏不拉几的棕色奶牛正在反刍。他顺便朝右边望了一眼,不禁倒抽了一口气。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这东西吗

  他笨手笨脚地卸下大门上生锈的铁链,侧身经过大门,把铁链套在门边的柱子上。他往田地中间走去,顾不得一路上踩在他那双昂贵的美国乐福便鞋下的烂泥和粪便。他走得越近,越肯定眼前就是他要寻找的东西。

  他已经有二十五年没有见到这辆房车了,但是凭记忆他确信就是这一辆。双色,正如他所记得的,顶上是乳白色,下面是灰绿色。虽然已经褪了色,但还是能和印象中的颜色匹配起来。走近看时,车身依然完好。前后车轮由焦渣石垫高,车顶和底框梁处都没有青苔。他绕着车仔细观察时,发现车窗四周柔软的橡胶已经经过密封材料的处理,用以防水。车里看上去已经没有人居住了。浅色的窗帘被拉上了。离车二十码的地方,在树篱中间有一扇小门,可以通到湖边。亚历克斯看见一艘划艇停在岸边。

  他回转身,注视着那辆车。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幸亏车子还在啊,他想。也许事情看上去并不像预料的那样毫无可能。家具、地毯、汽车被人遗弃后也许就不存在了,但是房车却还能继续留存下来。他想起曾经住在父母家对门的那对老夫妻。从十来岁起,他们就有一辆小型房车。夏天,每到星期五晚上,他们会把房车连在汽车后面,然后出发。通常他们不会离家很远,只是在勒文湖或者伊利湖边。到了星期天他们就回来,兴奋的心情就如同进行了穿越北极之旅。所以,劳森即使造了自己的房子后仍然保留着房车,也并不让人觉得奇怪,尤其是因为每个钓鱼爱好者都需要一个栖隐处。大部分的人也都会选择这样的地方。

  当然,大部分的人都不愿意把犯罪现场保留下来,因此这一点要除外。

  “现在你该相信亚历克斯的话了吧。”歪呆对劳森说。因为这句话是在他缩成一团,把手交叠放在肋骨边防止它们因为痛苦而不断发出碰擦声时说的,所以效果被减弱了。

  警察赶到时并不比歪呆早了多少。到达时,歪呆发现那儿一片混乱。身穿防弹背心,头戴盔帽,手拿步枪的警察在现场出出进进。另外的一些则随处乱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更奇怪的是,没人留意他的存在。他一瘸一拐地下车,仔细地查看现场。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劳森,他正在一辆警车前低头看着一张地图。同亚历克斯和歪呆在警局说过话的那位女警站在劳森一旁,对讲机一直举在她耳边。

  歪呆朝两人走去,气愤和焦虑让他忘了身上的伤痛。“嘿,劳森。”在离两人还有几英尺的地方他喊道,“现在你开心了”

  劳森转过身,一脸惊讶的表情。看到歪呆满脸的伤痕,他吃惊地张大嘴巴,隔了好久才认出他来。“汤姆麦齐”他试探着说。

  “是我。现在你相信亚历克斯的话了吧那个疯子绑架了他女儿。他已经杀了两个人,而你们却还站在这里等着他杀第三个吗”

  劳森摇摇头。歪呆从他眼中看出了焦虑。“不是这样。我们正在全力以赴要把吉尔比的女儿安然无恙地救出来。你不知道,除了这件事以外,格雷厄姆麦克费迪恩没有做过任何坏事。”

  “没有那你们认为是谁杀了基吉和蒙德是谁把我搞成这副样子的”他用一个指头指了指自己的脸,“昨天晚上他差点要了我的命。”

  “你看见他了”

  “没有,我逃命还来不及呢。”

  “那样的话,我们还是原先那些话。没有证据,麦齐先生,没有证据。”

  “听我说,劳森。二十五年来,罗茜达夫的死一直萦绕在我们几个心头。突然之间,她的儿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接着我们中间有两个人死了。求你发发善心吧,伙计。为什么只有你还看不出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呢”歪呆此时已经是扯着嗓门在喊,根本顾不上一旁有几个警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麦齐先生,我现在正在布置一项十分复杂的行动。你站在这儿说些无凭无据的话的确没什么帮助。你完全有理由说出你的推理,但我们是要凭事实行动的。”劳森显然是生气了。站在一旁的凯伦佩莉已经结束了通话,正悄悄地靠近歪呆。

  “你们不动手去找的话,永远发现不了证据。”

  “我没有权利去调查我管辖范围之外的谋杀案。”劳森厉声说道,“你在浪费我的时间,麦齐先生。正如你说的,一个婴儿的生命正危在旦夕。”

  “你要为此负责。”歪呆说,“你们两个都是。”他转过脸对着凯伦添了一句。“有人提醒过你们,但你们却什么也不做。如果他敢动孩子一根头发,我发誓,劳森,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琳在哪里”

  劳森不由地在心里打着战,想起了琳吉尔比赶来时的情景。她奔下车,朝自己冲过来,朝他的胸口挥舞着雨点般的拳头,嘴上胡言乱语。凯伦佩莉及时从一旁赶到,用双臂抱住那个发了狂的女人。

  “她就在那辆白色警车里。凯伦,你带麦齐先生到武装应急小组的车上去,陪着他和吉尔比太太。别让他们在现场乱跑,我们这里满是狙击手。”

  “等着瞧,这里的事结束后,”被凯琳带走时歪呆说,“我再和你算账。”

  “我想不行,麦齐先生。”劳森说,“我是高级督察,威胁我可是重罪。你还是跑得远远的,参加你的祷告会吧。你干好你的事,我干好我的。”

  卡尔同巷看上去像是一座鬼城,没有一点生气。白天这里总是很安静,但今天却异乎寻常的热闹。七号那家值夜班的工人被后门的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稀里糊涂的他被要求穿好衣服,跟着两名警察翻过花园的篱笆,穿过运动场来到大路上。要不是看到现场的众多警察和封锁卡尔同巷的路障,他还以为这是在拍戏呢。

  “街上的房子都空了吗”劳森问麦克殷泰尔。

  “是的长官。只有我们这里可以同麦克费迪恩联系上。所有的武装应急队员都已经布置在了屋子四周。”

  “好,开始吧。”

  两辆警车和一辆面包车排成一队开进了卡尔同巷,成“一”字形停在麦克费迪恩的屋子前。劳森走下第一辆车来到站在面包车后方的谈判专家约翰邓肯身边。“能肯定他在屋里吗”邓肯问。

  “技术组的人是这么说的,他们通过热感应测出来的。他和婴儿待在一起。两个都还活着。”

  邓肯递给劳森一部耳机,然后拿起一部能接到屋子里的电话。电话铃响到第三下的时候,有人拿起了听筒,没有人出声。“格雷厄姆,是你吗”邓肯问道,语气坚定友好。

  “你是谁”麦克费迪恩听上去出奇的冷静。

  “我叫约翰邓肯。我来这里是想在保证大家安全的前提下处理眼下的这个复杂局面。”

  “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我要和劳森对话。”

  “他现在不在这儿。你可以对我说,我会转达给他的。”

  “除了劳森,谁也别谈。”麦克费迪恩的语气十分随意,仿佛是在谈论天气和球赛。

  “我说过了,劳森不在这里。”

  “我不相信你,邓肯先生,但是就当你对我说了真话吧。我可不着急,我可以等你找到他。”说完电话断了。邓肯看看劳森。“首轮结束。”他说,“我们给他五分钟时间,然后再试试和他通话。他最后总会开口的。”

  “你这么想在我听来他很冷静。你不觉得或许应该由我和他对话吗这样的话,也许可以让他觉得自己的要求被满足了。”

  “现在就妥协为时尚早,长官。他得先让步,我们才能让步。”

  劳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开了。他讨厌事态失去控制的感觉。事情将会发展成一场媒体秀,最终的惨烈结果可能无法避免,他很清楚强攻后的结局。对于一些人来说,结局只会是一塌糊涂。

  亚历克斯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在别的情况下,最合理的行动就是离开现场去警察局。警方会派出鉴定组,把这个地方搜个遍,寻找把罗茜达夫的死和这辆房车联系起来的血迹和漆印。

  但是这一回,房车是属于助理局长的,他又怎么能按常理行事呢劳森会中断所有的调查工作,在重新开始调查前,毁灭一切使案子得以进展的证据。毫无疑问,房车会被开到匪徒的家门口,然后一把火烧掉。之后还会剩下些什么呢只有巧合罢了。亚历克斯撞上尸体的时候,劳森正巧在附近。当时,没有人留心这个情况。20世纪70年代的法夫郡,惩恶扬善的警察是不会受人怀疑的。没有人怀疑为什么劳森没有看到凶手开车将罗茜送到圣山上,尽管他的车迎面对着凶手的必经之路。但是现在是新世界了,在这个世界里,你尽可以怀疑一个像詹姆斯劳森这种身份的人的人格。

  如果劳森就是罗茜生活中的那个神秘人,那么就可以解释罗茜为何要保守秘密了她那两个惹是生非的哥哥肯定不乐意他和警察谈朋友。这也就能解释,为何每次亚历克斯和朋友们被骚扰时,劳森总会出现,还装扮成是保护他们的天使。亚历克斯现在明白,这完全是出于罪恶感。

  罪恶感能让一个人有这样的表现。尽管杀了罗茜,劳森还是很正直地认为,不能让其他人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但是这种种事件都不能作为证据。时隔二十五年再回去寻找见过劳森和罗茜约会的证人几乎没有可能。唯一的证据就在那辆房车里,如果亚历克斯现在不采取行动,过后就太迟了。

  但是他能做什么呢他对撬门入室的行当一窍不通。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破门入车与撬锁可有天壤之别啊,而且如果强行把门砸开,一定会引起劳森的怀疑。如果在平时,他还可能怪罪是儿童或者流浪汉的恶作剧,可是现在不一样,目前正是调查罗茜案的敏感时期。他一定会特别留心,甚至彻查此事。

  亚历克斯退到一旁,思索了一会儿。他注意到,天花板上开了个天窗,或许他可以从那里挤进去。但是他怎么爬上车顶呢只有一种办法。亚历克斯返回大门,把大门敞开,把车开进沼泽似的田头。有生以来头一遭,他希望自己是个驾着一辆老破车满城疯跑的精神病人,但是不,他是开着一辆535宝马车的“闪电”先生。如果车子真的陷入泥地里,他该怎么办

  他把车慢慢地移近房车,让车头与房车的车头并排,然后停了下来。他打开行李箱,解下车里的标准工具箱:镊子、螺丝刀、扳手。他带上所有可能有用的工具,脱下外套和领带,然后盖上行李箱。他爬上引擎盖,然后爬上车顶,这样就离房车顶部不远了。一阵手攀脚蹬后,他终于登上了车顶。

  车顶一片狼藉,又湿又黏,令人恶心。亚历克斯的衣服和双手黏满了斑斑点点的污泥。天窗是一个隆起的塑料穹顶,大约3040英寸大小,钻进去肯定很紧。他把螺丝刀插入缝隙中,想要撬开天窗。起初,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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