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王朝之商战2015 第6章 我等你呀
作者:云静以致远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公孙泽起身道:“你可以这样理解,尽管我不想我们之间的谈话以这种方式结束。”

  他出门前,许平在后面叫道:“作为一个男人你能不能有句痛快话?你到底为什么要走?”

  公孙泽轻声道:“相信我:我退出,对大家都好。”

  许平很气愤,公司业务刚刚展露出明星科技公司的雏形,无数次他在脑海中描画威锐成为下一个百度、下一个小米、甚至下一个三星似的科技品牌翘楚,公孙泽就给他来这么一出戏,简直是釜底抽薪、背后插刀,枉负了自己对他这么信任、给他这么大的平台,难保他不是得陇望蜀、找到下家才这么不讲意气地说走就走,还用移民做幌子,没见谁家移民是这么突然的,这人真是忘恩负义!

  他心里百般气愤,却无从发泄:既不能跟公司里的合伙人讲,也不能跟家里人讲,作为技术背景的人,他不善长倾述、也没多少知交,只好一个人跑酒吧里喝闷酒。喝到将醉未醉的时候,肩上被人拍了一记,他晕晕地抬头,只见一个看身形是青年、看表情是中年、看眼神是百年的男人,平静中带着有所保留的反感看着自己:“许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许平摇了摇头,恍惚记得见过这个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本来,记人是销售人员的长项,不善交际的人通常都有这个短板,许平立刻从心里原谅了自己,径直问:“您是?”

  如果在半年前,他和魏辉期望找到投资,百般结交商务圈儿的人,那时见到穿西装、打领带的人他俩都恨不能装成“自来熟”的样子跟对方套近乎,尽管因为有违本性、太生硬而效果不佳,但两人技巧有限只能“知其无效但只能为之”。但如今,威锐已成创业圈儿最被看好的潜力股,众多风险投资商成天试探着有无机会插一脚进来,此一时、彼一时的许平,俨然三十年河西占尽了胜场,可以毫无顾忌地“本性示人”,还会被标上“赤子之心”的风度标签。

  那人果然是商界中人,对于这种游戏规划相当谙熟,微微一笑:“许总贵人多忘事,我们年前在《商界》杂志主办的先锐创业家论坛上见过,还一起喝过酒,可能那天酒喝得太多,都记不得了。我不介意再次与您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加山直树,是新亚基金在华首代。”

  许平这时有些记起了,同时唤醒的还有知识分子骨子里的自省,赧然道:“是,加山先生,抱歉我有些喝多了,一时没想起来。”

  加山不以为然也不以为忤地一笑:“独自喝酒的人是自私的,我可以加入吗?”许平忙叫侍者过来加酒。加山问:“威锐最近势头正劲,您这是一个人偷着乐来了吗?”一句话勾起许平的心头伤,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口酒。加山察觉到,却不点破,只问:“还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桃花债呀?”许平尴尬地笑了笑:“我早过了那个年纪。”加山撇撇嘴:“男人的精力八十岁都有,只看是不是遇到对的人、才能说还有没有那个状态。不过,我就不妄加揣测了。”

  他不往下说,许平反而有了倾述的欲望,试探着问:“新亚基金也是做风险投资的吗?”加山道:“不好意思,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新亚基金是澳大利亚第二大资本集团,在全球范围内都有广泛业务,既参与国家级的资本竞标,也关注对创业企业的投资。目前,我们在中国就投资几十家公司。当然,现在中国政府对外国资本还是有限度地引进,我们也只能有限度、合规下地投资和运营。但毋庸置疑,任何一个国家都必将走向全球化的开放和合作,所以我们对在华运营非常有信心。”

  许平听得频频点头,等到他一停顿,就直入正题地问:“你是资本界的专家,从你的角度来看,威锐现在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资本策略?”

  加山不动声色、客观地说:“资本策略没那么玄,其实跟你搞技术产品一个道理。威锐就象是你将要推向市场的一个产品:现在产品还没上市,知名度就很高,技术优势被广泛看好,赢利前景更被认同,这时,如果马上上市,你可以收获疯狂地一轮抢购,然后呢?大家会期待着必然的结果:技术有传闻的那么好吗?市场有传闻的那么大吗?赢利可以象承诺的那样迅速兑现吗?所以,如果你对这三点都很有信心,威锐可以尽快上市,哪怕起点不高,后继发展会很有实力。威锐是这样吗?”

  许平没有说话。

  加山又道:“但如果再延长一下市场对威锐产品的饥饿感,通过融资加大资本盘子,一方面在上市时可以有更大的估值和更高的起点,同时可以多一些时间把产品和技术做扎实,让目前的期望有更牢靠的商业基础,而不止是泡沫,从长远来讲,会给威锐更大的发展空间,甚至成为下一个htc或者华为,而不是昙花一现的中国股,尤其是那些差点成为垃圾股的互联网品牌。所以,这取决于你是要打造一个真正的科技品牌,还是上市捞一把就走,这个策略不只是资本策略,而是由你的企业战略,甚至你的梦想,决定的。”

  这番话正说中了许平的心理,他一口干了杯中酒,又叫了一杯,然后问:“如果拖得长了,会不会夜长梦多?毕竟市场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加山道:“只要市场上还没有同类产品分享威锐在vr领域的技术地位和品牌影响力,你的优势只会随着时间被积累得越来越高,变现成上市资本。当然,这个时间也不是无限期地推迟,毕竟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所以只要控制在一年之内上市,目前是你进一步打磨技术、提高资本价值的最有利时间。”

  加山的一番话让许平感觉遇到了知己,不由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的观点很客观,你真的很专业!”

  加山问:“看来,我们的观点很相近?许总下面对威锐有什么打算?”

  许平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叹我四十岁了,一生就赌在这一把上,却天不从人愿!”

  加山没有追问,只是把眼睛诧异地盯在对方的脸上——果然,许平倾述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的合伙人在这一点上与我的意见有分歧,我纵有万丈豪情,也只能面对现实。”

  加山勾了下嘴角:“看来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威锐家务事,那只有看你这清官断案的能力了。”转回头去喝酒,好象对这个话题没有丝毫进一步探讨的意愿了。

  许平怔怔地望着他,突然道:“有件事,我可以请教你吗?只是希望你能为我保密。”

  下班时,公孙泽走出楼门,意外地看到包正靠在车门上正对着自己微笑。公孙泽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打开车门坐进去,一句话都没跟他讲。包正也不意外,毫不客气地坐进副驾驶,还主动系上了安全带,然后就目视前方静等开车的样子。

  公孙泽皱眉道:“我有请你上车吗?”包正忙客气地说:“哪儿敢让泽总请?作人要有自知之明。”这情景似曾相识,公孙泽的心不由软下来,嘴角一勾:“你去哪儿?我得看顺不顺路。”包正睁大眼睛说:“搭顺风车那得靠人品,我就不奢求了。今天只求搭车,去哪儿都顺风,行不?”

  公孙泽忍不住双眼望天,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包正正担心他会发作,不想他居然笑了,有些自嘲地说:“看来,是我人品有问题,不然怎么就遇上你?”发动汽车,熟练地盘上三环主路,开往学院路回家的方向。

  包正这才放心地转过头打量着他,问:“都说北京的交通特别复杂,在这里开车爽吧?”当然不可能比德城爽,尤其是龙图阁的山路……公孙泽有些奇怪他居然没有提到这两个词,心里一时还是有些沉甸甸的,想转移话题,就问:“你见过小玩儿命了?”

  包正一吐舌头:“这可不是我出卖他!不过,你怎么猜到的?”公孙泽轻哂一声:“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上班?不仅这个,估计我现在的一切你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吧?”包正谦虚地说:“没有,我只了解个大概,就怕你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不想人知道,我也就不去挖掘得太深了。”话音未落,公孙泽早拿起方向盘下面的件袋扇了过来,包正反应奇快地扭身缩头,在狭小的空间里来了半个移形换位,件袋只扫到了他的胳膊。

  公孙泽只能恨恨地收了手,说:“你不要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满脑子的邪门歪道!”

  包正大声叫屈道:“我怎么邪门歪道了?”转而低声道:“你脑袋里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是不是就是成天琢磨我脑袋里的邪门歪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