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地射入房间,屋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董净怡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这个天气还真适合睡觉啊。
沈子龄跟魏紫苏的性子完全不同,董净怡到她的屋里来了快有小半个时辰了,她竟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绣花,真是闷死个人了。不过也有可能跟她不想进董府,没有刻意逢迎董净怡有关。
“我很无趣吧,都害得你想睡觉了。大嫂就经常说我跟木头似的,常常一整天都说不了三句话,更别提想出什么有意思的点子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不是说她这样的性格就不好。
“姐姐很好。”
董净怡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违心,她真是这样认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没必要要求人人都跟自己一样。
沈子龄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淡笑着道:“可别人都觉得我不好呢……”她顿了顿话题一转,“在府上叨扰了这么多天,我十分过意不去,身边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你,便抽了空替你做了个香囊,你瞧瞧喜欢不喜欢。”
沈子龄因是大姑奶奶的小姑子不适合住在其他院子里,便被五夫人安排在了她自己的院子。
期间沈子龄只给董净怡送过两次桂花糕,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等闲是不会出去的,哪怕府里再热闹,她仿佛都是看不见听不见一般,守着那一间不大的屋子度日。
这些天来董净怡也算是把沈子龄的心思摸清楚了,她是真的不想给董承礼做妾,前些日子进府大概都是大姑奶奶董承湘的意思,既然如此还是不要作孽了,过些天找个理由让她回家去吧。
沈子龄从她的针线篓子里拿出一个不大的香囊放在了董净怡的面前,香囊上绣着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甚是富贵喜人。
不过牡丹这种花可不是人人都能镇得住的,像董净怡这种年纪戴着绣有牡丹的香囊就颇为不合适了,若是拿给五夫人用那还差不多。
但她也是好意,可能只是因为出身贫寒不懂得这些规矩才弄错了吧,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很漂亮。”
“我帮你戴上吧。”
董净怡抬起了手任由沈子龄帮她戴上,不说别的,单说沈子龄的女红真是极好的,一朵牡丹绣得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似的。
“姑娘,欣娘来接九小姐了。”
“九小姐我送你出去吧。”
董净怡看着沈子龄弱不禁风的样子也颇觉无奈,她一个人出去恐怕还少花些时间,便婉拒了。
“有萍生,我明日再来。”
这话虽说得不清不楚,但众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萍生拉过董净怡的手往外走,而沈子龄却留在了原地淡笑不语。
“欣娘抱。”
还没有走近董净怡就露出一副黏人的样子,逗得欣娘一笑,还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孩子贴心啊。
“今天有没有吃很多天逆的点心啊?”
“没有。”董净怡清脆地答道。
“有。”萍生冷冷的声音不和谐地出现在了董净怡话音落下之后。
“涵姐你最近在长牙,不能吃太多甜食,要是牙坏了可要疼一辈子的。”
董净怡气鼓鼓地瞪向萍生,萍生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完全无视了董净怡。
“哟这不是涵姐吗,今日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来的是大夫人邓氏,邓氏自然知道自己女儿打的是什么主意,她的女儿嫁得不好,也是十分心疼的,在别的方面偏帮不上,但在这件事情上出出力也不是太难,所以也对沈子龄上了心,每隔一日便回来瞧瞧陪沈子龄说说话,而今日恰巧碰上了刚从里面出来董净怡,心里就是一喜,这件事如果能得了董净怡的帮助那就大有可为了。
“大奶奶。”
“来,给我抱抱,哟,还真是有些沉手呢,最近桂花糕可吃安逸了吧。”
作为一个女人,但凡是有点儿爱美意识的,都不喜欢听见别人说自己长胖了,大奶奶当自己喜欢吃桂花糕么,不过就是个由头,而且就是原本是爱吃的,连吃了一个月也该吃吐了。
董净怡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一派天真地看着邓氏。
而邓氏的眼睛却落在了董净怡腰间摇摇晃晃的香囊上,香囊上绣的可是她最爱的牡丹花啊,而且巧这绣工竟比针线上的绣娘更好上三分,一看就喜爱得不得了。
不过眨眼的功夫董净怡便发现了邓氏的目光,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看邓氏这样子是喜欢这个香囊喜欢得不得了了,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跟一个小孩子要,不过若她真没脸没皮地开了口,还不得落下一个跟孩子抢东西的名声呀。
董净怡一把揪下那个香囊便放在了邓氏的眼前,邓氏的脸突然一红,她没想到自己的表现如此明显,明显得连一个孩子都看出来了。
“很好看,涵姐快系好。”
“不好走路,我不喜欢。”
虽然话不是很好听,但却还说得过去,董净怡人小腿短,香囊上面还有长长的流苏,走起路也实在不方便。
邓氏捧过董净怡的脸就亲了一口,“么……大奶奶就谢谢涵姐了,改日给你找个银丝镂空的香囊,那才好看呐。”
董净怡嘿嘿笑着,没有应声,等你真的给了再谢不迟。
“大夫人,涵姐今日出来得太久了,奴婢得把她带回去了,若是我们姑娘回来见不到她会着急的。”
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做母亲的自然很疼爱,这一点邓氏也深有体会,也不为难欣娘爽快地让她退下了。
与大太太分别后,董净怡却不是很想回去,天知道那屋里的好戏唱罢没有,现在回去岂不是很不自在。
“看鱼。”
“下午再去吧,马上就要用午膳了。”
“那边。”
董净怡坚强地想要阻止,但奈何人小力弱,欣娘抱着她一边劝一边便朝着小南园走去,小南园本就紧邻五夫人的景怡园,要不是在重修正房,过一条巷子便可以回小南园了,现在却要绕到靠近小书房的角门才可以。
董净怡从来没有如此急切地想要长大,没长大还真是不自由啊。
走在路上,董净怡便瞧见一辆轻帷小油车行了过来。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