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穷怕了的我对钱还是很敏感的，心里虽然高兴但嘴上还是义正言辞的说：“不是钱的问题，我怕自己做不好，我是学表演的，这个根本没接触过。”

　　“没关系，有不懂的可以咨询我啦。其实就是我们一起做的啦！”

　　我重重的点头：“那好，这个忙我帮了！”又有钱挣，何乐而不为呢！

　　“我这就去准备合约。”

　　“这还要合约？”

　　“那当然了，亲兄弟明算账嘛！”毕湖扭搭着他那窈窕的腰肢走进他那间混乱不堪的小办公室。

　　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一扭一扭的屁股，我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好运气终于来了啊，副导演！也就是导演助理！即使导演系毕业的高材生也不一定能混上这个位置。在学院里看到那些导演系的小子可牛的，那时就梦想能做导演！真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合约是早就准备好的，加上名字就行，因为工作要单纯些，内容也很简单。我只是扫了一眼，重点是薪水，妈的，竟然比我的片酬还高。就这麦克还嫌少！看来这可是个高薪的职位啊。其实那时的我还明显是个贫农，后来混得久了才明白，麦克不想来是有道理的。

　　描绘一下我当时的心情吧，捧着刚刚签好的合约，我的嘴角就忍不住向上翘。当然是背对着毕湖的，总不能让他看到我这没出息的样子。遇到其他工作人员的时候似乎感觉自己身高也忽然拔高了十厘米，脑袋不自觉的就抬起来，想低下去都困难。这就是飘飘然吧。

　　别的不做，先找了件满是口袋的坎肩穿上，这可是导演的标志！以前在剧组做临时工的时候看到这种衣服就眼馋的不得了。还有什么呢？想了半天又搞了副近视镜，把镜片扣掉，架在鼻子上。然后美滋滋的跑去问毕湖，“你看我像导演吗？”

　　毕湖笑的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像！太像了，你是专业演员嘛，演什么都像！”

　　不过兴奋的心情没超过十分钟我就感觉出不对劲，毕湖这家伙几乎把所有的工作都推给了我，以研究剧本为名，一头扎进他那间小的不能再小的办公室里不再出来。而当时的剧组简直可以说是混乱不堪！

　　当时的剧组其实只能算是个筹备组，加上我和毕湖才八个人，还有两个勤杂工。另外还有一个财务。真正有职务的人只有我和毕湖，毕湖的办公室门一关，就剩我最大了，大事小事都来问我，“副导演这个怎么办？”“副导演马桶坏了要不要修一下！”不只如此，有的跑去问毕湖的事他也大部分回答：“这个还是去问副导演吧！”所以此时的我确切的讲应该是个行政主管。

　　我的第一项工作是整理这个不到一百平米的剧组临时驻地，当时的情况是连毕湖的办公室都是乱七八糟的。我调动了所有的人力，自己也亲自上阵。先突击整理毕湖的办公室，把这位甩手掌柜照顾好了再一间间的收拾。

　　这间公寓一看就是很久没做卫生的了，地面很脏，连墙壁都是烟乎乎的。可气的是毕湖也没请家政公司清理就搬了进来，清理的时候还要把他的东西搬来搬去。地面仔细擦洗了一遍，我又买了些壁纸把墙壁都重新贴了一遍。然后还有窗帘和灯都有坏了的，重新修理测试了一遍，灯泡就换了十来个。

　　然后是房间分配，这么小的公寓竟然有三个卧室，毕湖先占了一间，财务必须有单独的一间，剩下的一间我没占，而是空着。对于剧组后面的运作我还没有概念，不知道会有什么人入住，所以还是空着吧。厨房收拾出来改成个小巧的咖啡间，饮用水咖啡壶，咖啡粉纸杯都是我采购的。最后是厅里，把原有的几个破沙发扔掉，只弄了几个简易椅子贴着墙壁摆放，这样就宽敞了很多。

　　下一个是吃饭问题，第一天太忙就将就了，后面入组的人越来越多，这个问题就变得额待解决。跑餐馆联系盒饭，定标准尝味道，都是我亲自去。要味道可口，还要有质量，又不能太贵。每份加一块钱最终的成本就会高出很多，这些小事我不得不替毕湖考虑。

　　这些天超市就跑了很多趟，所有的物品都亲自采购，卫生纸都是挑最便宜的，就是为了节约成本。好在我穷日子过的久了，这种事倒也难不住我。

　　很久没这么大的劳动强度了，我的腿都有些疼。两天时间，当看到整洁而有序的驻地时，毕湖很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更加妩媚的说：“小吴，真要谢谢你啦！”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的嗓子因为两天没怎么喝水而有些沙哑。

　　毕湖一声娇笑：“就喜欢你这点！”我的牙齿差点没酸掉。

　　毕湖当然更忙，他要改写分镜头剧本，制定拍摄计划。这些麦克都能帮帮忙，而我却一窍不通。因为时间紧迫这些只能他自己做了，还要兼顾人员的招聘，拍摄场地的联络，等等。几乎每天他都工作到深夜。而我也只能做点简单的，一教就会的东西。这时我也第一次拿到了剧本，只不过太忙了，只有晚上回公寓才有时间认真看。

　　因为拍特技成本会很高，所以他的这个本子偏重于故事内容，可以说属于文戏。动作戏并不多，用毕湖的话说，动作镜头拍的不精彩还不如不拍。警匪题材排成文戏自然有难度，但经过毕湖精心打造，这个故事还是不错的，很有悬疑性。

　　我饰演的是第二男配，一个小警察，戏份还可以。在影片里一直追随着男主，属于勤勤恳恳默默耕耘类型的，没什么亮点。而且故事进行一多半的时候，在一次缉捕中光荣殉职了。

　　制片人绰号叫做大飞，据说在圈里也是小有名气的，因为曾经和毕湖共过事才帮忙的。不过他很少露面，多半是因为这小成本片子，并不放在心上吧。他不来自然很多事情又都落在毕湖身上。

　　摄影组的人先进组，然后我就带着他们按照毕湖的要求去每个外景点踩点。然后联络摄影棚。这些忙的差不多时，演员的招聘工作就开始了。男女主已经确定了，以毕湖的财力只能找勉强算是二线的影星。而剩下的大部分演员都没确定。

　　其实相比较来说，主要演员的招聘要容易的多，导演根据故事等条件看中了谁，联络一下，敲定细节就ok了。而人数众多的普通演员却难得多。就算在普通的角色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将就，一个路人甲导演也要亲自过目，看符合不符合自己的设计。更不要说有台词的了。

　　而香港的艺人本来就很有限，不像内地，每个影城门口都聚集着大量找工作的群众演员，随便一招就几十个。这也是很多港片选择去内地拍摄的原因之一。

　　毕湖几乎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除了男女主之外，主要演员基本都是以前用过的。还联系了几个无线艺人培训班的年轻人。连我都找了金毛和鸡哥来试镜，可惜鸡哥没取上，金毛倒是捞了个一句台词的角色，演一个小古惑仔，可以说本色出演。

　　繁杂的准备工作总算差不多了，影片终于进入了拍摄阶段。如果不是副导演的薪水是按周发的，没等拍完拿到片酬我就破产了！

　　开始拍摄前毕湖给了我一份详尽的拍摄计划，每天拍摄的准备工作都是我来负责的，包括布景，人员等等的安排。导演来了就是举着本子直接坐到摄影机前。这样一来我倒成了片场最有权力的人。什么剧务场记灯光演员都归我管，连临时工都听我的调遣。

　　当然也有例外，几位主要演员就不大买我的账，比如男主女主。男主叫秦林，这个当然也是个化名，当时他主要拍电视剧，在无线还是有些名气的。电影没拍过几部，所以要价也不是很高，这是毕湖用他的主要原因吧。后来随着影视业的重心转移至大陆，他的转型不是很成功，现在基本看不到他的作品了。

　　秦林有专车接送，基本是当天的戏拍完就走。也有自己的助理，张晓曼，一个可爱的小女生跟着忙前忙后。一般不是很重要的事都是她出面，所以开拍没多久倒和她混熟了。

　　而秦林虽然很随和，但能看出没有和你结交的意思。香港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估计进组之前对于我的底细已经心里有数了。虽然表面是个副导演，看似很风光，但那都是骗那些龙套演员的，要不是和毕湖关系好，我只是个刚刚复出的三四流艺人。

　　当然，他对毕湖还是很客气的，再小的导演也是演员巴结的对象。虽然最终成为大导演的并不多，但每一个都是潜力股。在他还在上升期的时候结交，就和投资炒楼一样，而且还不需要多少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