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珏见风雪海不再面色赧然,举起他手中的剑说:「小海,为师教妳一套剑法,若与妳的护法一起行之,对妳的修为必大有帮助。」
他执剑朝海面划去,顿时阵阵气流在其上卷起千重浪,接着便喊:「影火流光!」
只见原本蔚蓝的大海,从中闪烁出波澜红焰,剑身窜流于其中,与翻腾而起的巨浪共舞,煞是瑰丽壮观。
不一会儿,炎珏收了剑阵,转而对风雪海说:「该妳了小海。」
风雪海照着师父的动作比画,可惜力不从心,气势总是差了许多,炎珏见状,只是轻轻在她手臂上的银环一点,瞬间一尾银蛇破空而出,旋绕着炽玉剑转动,有它的辅助,红银交错的剑势才终若流火,在海面穿行无阻。
炎珏更在此时,由后替风雪海疏散了几处大穴,他将真气运行其中,举起风雪海的单手,让她体内涓涓细流的真气汇聚成形,才一鼓作气从掌心发出。
「小海,妳要学着将自己的真气凝聚起来,妳无法使用长时间耗损内力的剑阵,但聚劲一击,加上妳的护法,却是可以将影火流光的威力使出七分。」炎珏说。
「弟子明白。」风雪海说,可是此时她的心跳得极快,她很是害怕会让师父发现自己的反常,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做镇定。
她觉得被师父握住的手都在些微地颤抖,全身无力,从脚底麻到四肢,终至整个人都有点面红耳赤。
风雪海略为转身,抬头偷看着炎珏,只见他坚毅的侧脸在自己眼前,仍是专心一致地教她如何将剑法使好,她对这样的师父有着满满的眷恋之感,双眼怎样都不愿听从自己的意志离开他的身上。
此时,翻滚的海潮之中,有一人破浪而来,来者不是谁,便是龙王东方朔谦。
他势若游龙,一跃一进间就来到他们师徒面前。
「我以为是谁在海上兴风作浪,却没想到是圣尊在此。」东方说,可是他这话说得极之酸涩,连炎珏听了都紧皱眉头。
对东方朔谦而言,他原本尚愿意尊重炎珏之意,不再来打扰风雪海,然而当他见到他们师徒相处如此亲近,再加之见到风雪海那太过张扬的爱恋之情,他的怒意如狂风将至,将他残存的理智一扫殆尽。
他只想风雪海已表现若此,炎珏又岂会不知,他不让自己接近她,他这个当人家师父的行事却毫不避忌,必定也有私心。
「龙王尊者,师父正在教我剑法。」风雪海边说边对他行了礼。
炎珏见风雪海开了口,一言不发便闪身至她的身前,阻止她与东方朔谦再有任何互动。
「炎珏,你这是何意?」东方微愠地问。
「这是我师徒二人之事,与你这个外人无关。」炎珏睥睨的态度,根本不将东方朔谦放在眼里。
语毕,便带着风雪海御剑往无量宫飞去。风雪海听流墨言说过东方对自己的情意,但其实感受并不深刻,今日一见到师父与东方变成这样势如水火的关系后,她顿时对他好生愧疚,于是她充满忧虑地不住回头看着他。
然而,因为这样一个动作,却让东方朔谦误解了她对自己也是有着不舍的情感。
于是使得他在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风雪海从炎珏手中抢回来,他再也不想隐藏自己真正的想法了。
回到无量宫净修殿后,炎珏则是反常地一脸严厉地对风雪海说:「小海,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妳不可再与东海门有任何接触。」
风雪海哪里敢违背师父的意思,只看到炎珏如此生气,双膝便跪在地上说:「师父,小海知道了,我不会再跟东海门的人见面了。」
炎珏见她又恢复先前战战兢兢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是否太过严苛,原本这件事就不是她的过错,要怪也只怪那龙王自己动了情,却让他无端将风雪海吓成这副模样。
他轻叹了一口气说:「为师不是怪妳,只是要妳多加提防,小海,妳不能阻止别人对妳的心思,但是若妳自己清心自持,绝不动念,那任谁也影响不了妳。」
风雪海看着炎珏心想:师父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但如果那个人是小海呢?你是不是也绝不动念,然后将小海赶离开你的身边?
她跪在地上伏下身来,怕被炎珏猜到自己的心思,只是朗声道:「弟子谨尊师命。」
炎珏对风雪海的师徒之情渐深,他就越加无法容忍她有走岔路的可能,兴许是爱之深责之切,他每多管束她一分,心里就更加怜惜她,随之而来是他自己总是无法平心静气地好好教导她,比之她的师兄师姊,风雪海在他炎珏座下所学尚不及他们的一半,如此交杂分错的情绪,使得他对风雪海的指导是愈发感到力不从心。
数日后,由玄机门观测到人界天气有了异相,四时原本依序进行,降雨日晒刮风都有一定时节,然而近来却出现了反常。
因为混沌八荒之气影响,四界开始有了纷乱,妖兽横行,灾祸连年,更是天无甘霖,地有大旱,导致五谷不收,饿莩遍野,可是就在此时,杭州城附近百里却是下起绵绵细雨,于是千木承泽,百花临恩,周遭的土地万物整个欣欣向荣起来。
如此情况,让玄机门不得不赶紧派人通报了圣尊炎珏,而他也觉得事有蹊跷,便要南宫暮过来商议。
「暮儿,杭州城内恐有异端妖兽在其中,否则不可能天有此不合常理的降雨情形发生,你且与玄机门弟子一同前去调查事情的真相为何。」炎珏说。
「是,弟子遵命。」南宫暮朝炎珏一拜道。
此时在一旁仔细聆听他们谈话的风雪海,忽然记起百里月的叮嘱,便立刻走到炎珏前面跪了下来说:「师父,小海能否跟着师兄一同前往调查?我也想有朝一日能像师兄师姊一样能为师父分忧解劳。」
炎珏听她这一番话,竟在剎那间有了一丝惊讶,他迟疑了片刻,却没有做出任何决定。
南宫暮看到自动请缨的师妹如此信心满满的样子,他对着风雪海挑了一下眉毛,还将手摆在身后对她比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赞许。
原本炎珏并不愿意风雪海在前有妖兽偷袭,后有东方朔谦紧逼的情况下让她出瀛洲历练,但看到她殷切的眼神,又加上南宫暮在一旁,上述理由他无一可对其说出口,转念又想,风雪海这孩子跟着她师兄,也许比跟在自己身边进步更快,那次取极光天火一事,他们师兄妹处理得却是不错。
况且此次有南宫暮陪着她,他虽不能完全放心,但从今往后,他炎珏会在风雪海身上加上自己的封印,若她有任何危险,他便能第一时间赶去救她,如此重重安排,也许能让风雪海在一定程度的保护之下,往人界去历练吧。
炎珏思量再三后,对着南宫暮与风雪海说:「好吧,你二人且一同去杭州执行为师交付于你们的任务,另外暮儿你师妹年纪尚小,若突发什么危险,你必定要尽力护她周全并让她远离险境知道吗?」
「是,弟子必不当有负师父的吩咐,定查明杭州城内异相,并尽我所能力保师妹安全无虞。」南宫暮说完,他们师兄妹二人便一起朝着师父恭谨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