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真帅!哈哈!”
我一出更衣室,班长一把拉住我,像是许久未见,失而复得,我自然也十分激动,毕竟到目前为止,他算是第一个关心在乎我的人,在我眼里,他已经完全超越了战友、朋友的界限,可以说是我毫无血缘的亲人。
“咦,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发烧啊,是不是感冒了,走,带你去看医生。”班长一把拉着我就往急症跑。
其实我并未感觉到身体有何不适,但抓着班长的手,确实能感受到自己的体温比他高很多,他的手对我来说完全就是一块冰,但我知道,肯定和我胸口的赤龙纹身有关,这件事还不能和他说,或许这辈子都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一系列检查结束,唯一有问题的是我高于常人的40度的体温,其他一切正常,医生的老一套建议是留院观察,被我拒绝了,在医院已经呆了一年的我,哪里还肯继续在这儿浪费青春?
“你是三床的许正阳?”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下意识回头看去,白色大褂里面,军装立领,一板一眼,这不正是我的主治医生吗?
“你不在病房待着跑这儿来干嘛?”这老头似乎还不知道我所在的那幢楼被我一把火烧了。
一年了,今天我第一次认真的看清了眼前一板一眼的主治医生,满脸斧劈刀砍的皱纹,酒糟鼻上架着一副老花镜,花白的头发和胡子连成一片,但那红润的脸色却和这些一点都不搭,显得精神矍铄,唯一可以解释这些的,就是这老头很邋遢。
“大爷,我要还在那儿,估计这会儿成焦炭了都。”我无奈的反驳道,这老头难道还真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你全身瘫痪了,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我擦嘞。小说网”我心中默默说出这三个字,看来这老头还不是老糊涂,难怪老子被治了一年都没啥反应,这所谓的最好的军区医院怎么会这样的主治医生?
“韩教授,您来的正好。”刚刚给我检查的医生见到那老头,突然站起来,显得十分尊敬,“这是您的病人吗?您看他的检查数据,一切正常,除了体温!”像是小学生交作业一般,战战兢兢的把我的检查数据表交到那老头手里。
我嘞个去,还是个教授,再看着刚刚还有模有样的医生,如今跟小鸡见了老鹰似的,可想这老头的地位了。
韩教授一把接过数据表翻了翻,扶了扶他的老花镜,围着我转起圈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奇迹、奇迹。”像是在围观动物园的猴子。
这老头突然冲上来,一把将我的手腕抓住,开始把起脉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奇迹,奇迹。怎么可能呢?”
“喂,喂,大爷,你没事吧?我得走啦。”说完拉回自己的手便往外跑,赶紧逃离这儿,真怕再待下去,会被这老头子拉去切片做研究。
班长见我往外跑,也跟着出来,请了假要请我吃饭喝酒,大冷天的,又是晚上,街上空荡荡的,连个大排档都没有,我和班长在街上逛着,看着他冻得直哆嗦,我却感受不到一丝凉意,这是我身体变化以来第一此感受到的好处,不怕冷。
突然,我胸口一阵火燎,像是被点着了,胸腔里心脏砰砰直跳,想要往外蹦,我明显感受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想把我拉过去,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摊位上冒着红光,撩着火焰,跟烧着了似的,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个摊位,一动不动,整个身体像是被定住了。
“喂,臭小子看什么呢?”周涛从后面一拍我的肩膀说道,顺着我的方向看去,是一个老头在摆摊卖一些文玩手串,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摊位,于是说道:
“走,过去看看,不过基本假的比较多。”
我来到摊位前,像是见到初恋,心脏跳的更快,整个人开始热血沸腾,那摊位上散发出来的火焰像是一道道无形的力量不断的注入我的身体,充斥到全身的血管经络里,真真让我浑身舒畅,精力充沛。
“干啥呢?有啥喜欢的,自己挑,哥送你。”班长看我愣神,让我赶紧买,这地方风呼呼的,吹得实在是冷。
我顺着那火焰在一堆凌乱的手串里搜索,只要找到起火点,或者说力量的源泉,戴在自己身上,那这力量可随时随地供给我,想到这,我开始动手在那一堆杂乱的手串里翻找起来,摊主似乎并不在意我的举动,只是莫不做声把玩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突然,我感觉手指一阵炽烫,像是摸到烧着的炭块,但却感受不到一丝不适,反倒觉得无比的亲切,似乎就像我身体的一部分。
“就它了,老板多少钱。”我一把抓起那串珠子,整个摊位的火焰像是被我手中这串珠子吸引,随着我的手上升了一大截,赤红如初阳升起,我大吃一惊,但看着摊主和班长的眼神,我知道,或许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得到这火焰。
“五十元。”摊主看了一眼说道,丝毫没有生意人的吹捧和虚伪。
“能不能便宜点。”我问道,但是手却死死的拽着那串珠子。
“不二价。”摊主似乎很死板,或者说很有原则。
“行了行了,五十就五十。”班长向那摊主塞了五十元便拉着我离开了。
我们来到一家川菜馆,点了酒菜坐下,我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中的手串,一共有十三颗木珠子穿在一起,每一个都如五毛硬币大小,珠子成紫红色,牛毛细纹里金星点点,表面罩了层油腻似得,像是玻璃底子,但是具体是什么珠子我却不懂,反正拿着它我感觉很舒服。
“臭小子,你捡了个宝,知道你手里的是什么吗?还跟人家讨价还价。”周班长喝了一口酒训斥道。
“手串啊,说好听点叫文玩。”
“呵呵······”周班长摇了摇头,一口将杯中的白酒干了道:
“臭小子,你这运气,不,应该是奇迹,怎么总在你身上发生,一年前,那韩教授说你瘫痪,这辈子没希望了,结果呢,你好端端坐在这儿跟我喝酒,如今你又花了五十块钱,得了这么个宝贝。”说着一把从我手中抢过珠子把玩起来,对着那灯火照了照,又还给我继续说道:
“这叫小叶紫檀,学名又叫檀香紫檀,产于印度,而且这一串是被人玩出了玻璃底子,去拍卖,拍个几万块钱不成问题,那一堆手串里,也就这个还行,其他要么劣质货,要么就是假的。”
······
听到这话我愣了,这随手就捡了个宝贝,还能卖几万块,六个月后的学费有了,加上之前退伍补贴,伤残补贴,瞬间我也是十几万的身价啊,可是班长怎么会知道这些呢?我疑惑的问到。
“哎,我们家就是做这个的,不说了,来,咱哥俩好久不见了,喝酒,老板再来两瓶二锅头。”
既然班长刻意隐瞒,我也不好多问,你一杯我一杯,如此竟然喝了十二瓶二锅头,看着班长烂醉如泥的样子,我竟然一点事没有,除了一身的酒气,丝毫没有醉意,难不成被火烧了一回,连酒量都长了?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是班长身上的手机,心想可以呀,部队不允许用通讯工具,可他居然明目张胆的揣着,还开着铃声,也许资格老吧,我也没在意,可他醉成那样,哪还能接电话,哼哼着估计连铃声都没听见,于是我只好摸出他的手机帮他接,可刚按下接听键,对面便传来一老头熟悉的声音:
“喂,周班长吗?我是韩百川,你和你那个兵在哪儿呢?能不能麻烦你个事。”
“你好,我不是周班长,他现在不方便接听,你过会儿打过来把!”我回应道,正准备挂断,便听到里面激动地叫喊声。
“等等,先别挂,你是不是许正阳?”
听到喊自己名字,再挂便不太合适了,于是说道:
“我是许正阳,请问您是?”
“我是韩百川,韩教授,你的主治医生,你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什么怎么回事?”说实话,我有点莫名其妙。
“我都查过了,失火的位置就是你的病房,可你本来瘫痪的,怎么会无端端好好的跑出来?”
听到这儿我有些生气,这话的意思是我得死在那儿才算正常是吧?于是没好气的说:
“我怎么知道,没事我挂了!”
“哎········”
还没等对方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看着手腕上的手串,像是一轮烧不尽的红日,散发着火焰和光芒,再想想胸口的那条赤龙纹身,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神奇,又如此突然,班长喝的烂醉如泥趴在桌上,我只能掏出他的钱包付了账,毕竟从上到下只有一身衣服和一个手串,就是买手串的钱还是班长掏的,无奈只得扶起他随便找家旅馆,等他睡醒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