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你不是不让我知道你的位置么?我不需要知道。
悄悄打开藏在袖中的瓶子,然后站在那儿诡异地笑了。
那人眯了眯眼睛,继而笑道:“咦?我的小泱莲,你在笑什么?说给我听听?”
“嗯?”泱莲无辜地眨眨眼睛,“我在笑之前听到的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呢?说给哥哥听听呗~”泱莲继续吐槽:我肿么不记得我有这么一个暗卫哥哥。
“从前呢,有一个暗卫。”
那人一听就感兴趣了,“嗯,然后呢?”
“他很强,却非要跟着主家。你看如果他独自出来闯荡的话那江湖第一非他莫属,他好不好笑,愚不愚蠢。”
那人嘴角抽了抽,道:“想骂在下请直说,阁下大可不必拐弯骂人。”
泱莲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你就这么确定你会是江湖第一?我是在说别人好吗。”
“不,”那人自信地笑了,笑得张狂,“你就是在说我,我敢确定。”
泱莲掐算了一下时间,嗯,差不多了,勾起嘴角,道,“你若是那江湖第一人,那么,就让我来做这第一人吧,你呢,下去吧。”
那人似乎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泱莲会这样说。
而泱莲那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拍胸前,一口逆血便喷了出来。
那人飞快地跑到泱莲身边扶着泱莲,焦急地说:“泱莲你个笨蛋在做什么!”之前的慵懒和神秘一扫而空。
泱莲听这声音,一愣,与此同是,周围亮了,她抬头看到了身边的这个人。
“额,”那人这下感觉到不对劲了,他扶着泱莲的手臂,身体却动都动不了,抬眼撞上了泱莲的目光,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两人就这么僵在那儿,泱莲是因为愣住了,那人是因为中了泱莲的逍遥不留根本动弹不得。
逍遥不留,是雪山宗独有的毒药。这种药其实就是一种气体,无色无味,然后需要雪山宗族人的一口血来引发药性,在药物弥漫的范围内,除了那口血的主人以外的其他人全都动弹不得,就算同是雪山宗的人也不行。其实这药被其他宗的族人拿到也没关系,因为药引是雪山宗族人的血,如果你不是雪山宗的人,那即使你用药且有雪山宗族人的血也没用,因为那血不是你的,你反而会被自己施的药定住。说白了就是只有雪山宗族人能用,范围内只有血的主人可以动。很霸道的控制药物。
泱莲抬眼,通过室内微弱的天然光大致判断了一下时间。又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人一挑眉,意味深长地冲他笑了笑,擦下嘴角的血抹在那人的鼻下,那人刚感觉到身体的感知回来了,就被泱莲以飞速拉回了泱莲的房间。
回到房间小心地闩好门,然后开启了冰雪领主——她的领主有隔绝声音和模拟的能力。
然后……“好你个徐南夜,玩儿我是吧!”
“诶痛痛痛痛痛,泱莲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揪我耳朵做什么?”
“嘿,还有理了,”泱莲的眉毛都快倒立了,继续揪他的耳朵,“你是很闲么?问题是即使你闲我也不闲啊!你知道我刚刚废了多少脑细胞吗!赔我,赔我那多灾多难的脑细胞!”
从泱莲手中抢救回自己的耳朵,嘟嘟囔囔地说:“我就开个玩笑,原以为你会认出我,没想到你却当真了。”
“呵呵,”泱莲被气笑了,“你当我看得见啊,在你的领主里我什么都看不见!你还故意改变了声音,又把雪山宗的气味故意隐去。如果都这样了我还能认出你那才叫不正常好吗!”刚刚那么黑绝不是自然的,她就说嘛,平常黑暗的时间也没见有那么长啊。绝对是她那大师兄的黑河领主,在领主中只能听得他的声音,说话也只能被他听到,而且,还什么都看不见。其他的泱莲会不服气,不过在领主的天赋品质上,他的黑河领主确实是好的没话说的。
至于他是怎么进来的嘛……答案很明显好吗孩纸,有了这黑河领主,这举世闻名的不破之城只是一个笑话。
没错,眼前这人便是泱莲的大师兄——徐南夜。
从来,这人就被泱莲列为无赖一行:爱开玩笑,放荡不羁,还流氓,最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儿真气弱到不行,然而却耐打,五感又甩了她几条街,要打他的时候总被他先一步闪开。
不过,这家伙也有好的一面啦,比如说,会特别害怕泱莲受伤啊,嗯,所以,泱莲其实,挺喜欢他的……
上回,这家伙逗了逗泱莲,泱莲拿眼神剜他,大骂他流氓,结果这家伙一把抱住了泱莲,感动得一塌糊涂,说:“小泱莲,你别担心,师兄从来都只对你一人流氓……”
故事的结局是……“不好了,大师兄落水啦!三师姐你快救他啊!这冰山雪水可以直接把大师兄冻成冰雕。”“小师弟你嚷嚷啥?就是我把他丢下去的……”“哈?”萝裴骅承认他默默地傻眼了。
从那以后,萝裴骅就知道了,外人惹着三师姐的话下场会很惨,而同宗族的人如果惹了她,下场不惨,但一定很冷……
闹够了,也该说说正事了。泱莲调整了一下心态,决定待会再找他算账:“说吧,为何下山,师傅又有什么任务。”
徐南夜扁扁嘴:“我这不是想师妹了嘛,来看看你而已……”
“滚!说正经的。”一把扇开某人的咸猪手。
徐南夜讪讪地收回了手,也严肃了起来,说:“你做得很好,不错,虽然舛帝的毒比较难解,且费时,人又难相处,不过必须得确保万无一失。这个人我了解,只要信你,这信任就不会再动摇。啧啧,人看起来虽然阴冷了点,不过却是好皇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今天,这种情况,大概永远不会发生。”
“嗯,我了解了,那等我取得他信任以后应该做什么?师傅交给我任务时只叫我取得他的信任。”
“这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只管取得信任便好。”
“嗯,了解。”
……
一片寂静。
见师兄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问:“没了?”
“嗯,没了。”
……
好诡异的气氛。。。
泱莲先忍不住了,瞪大了眼问:“那你还不走,怎么着,你还要在我这睡一觉才走不成?”
徐南夜也瞪大了眼,道:“好奇怪,你居然没有生气!”
“生什么气?”这回泱莲迷惑了……
“我刚刚不告诉你取得舛帝信任的原因啊。”
“……”
“这是很气人的吗?”
徐南夜诧异地说:“之前我不告诉你师傅把你的漂亮裙子藏在了哪里,结果你‘追杀’了我整整两天。”
泱莲已经懒得翻白眼了,她感觉,和徐南夜呆在一起的话迟早有一天她会眼睛抽筋:“这两件事的性质能一样么?平时玩笑归玩笑,而这是任务,自然得听你的,你毕竟是主家。”
是的,泱莲是杀手,徐南夜手下的杀手。
泱莲的声音淡淡的,徐南夜听了却好心疼。
激动地抓紧她的手,说:“泱莲……”
“叫我徐南夜,泱莲是你,不是我。”冰雪领主内的雪光映着泱莲,不,徐南夜的侧脸,她的睫毛扑闪扑闪,像展翅欲飞却终被禁锢的水晶蝴蝶。
“……好……徐——南——夜……”徐南夜,额不,泱莲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她的真实名字,“……可我不只是你的主家,还是……”爱你的人。
“泱莲,”徐南夜转过头去,泱莲能看到的只有徐南夜的一头红黑色的头发和银中带一丝蓝的蝴蝶结头饰,“你我的身份我希望你可以永远记得。你是墨莲雪山两宗的嫡系传人,而我……”说到这,顿了顿,然后用最平静的语调说,“只是个替身和工具罢了。”切不可动情。泱莲,我未说完的话,你可知晓,明白?
此时的徐南夜对泱莲来说遥远而不可触碰,如同月亮,美丽,淡然,只是太冷,太遥不可及。
泱莲宁愿要揪他耳朵的徐南夜或是追着他打的徐南夜也不要现在这个冷静的徐南夜。
他想起刚认识徐南夜的时候。
那时他才十二岁,徐南夜才九岁。他去观看了最后的选拔,胜出的人以后便是泱莲的替身。
能参加选拔的只有雪山宗的族人,毕竟,那雪山宗的血统假冒不得,且外人没有家里的人安全。
他看到他们被关在一个栅栏里,他注意了一下,那些人里面,有比他大一点,大概十四岁的样子的,还有像徐南夜一样的,大概九岁的,而徐南夜,似乎是里面最瘦小的一个。
他被叔叔牵着。他的爸爸妈妈在他五岁时因遭仇家报复死去了,他躲在墙角,勉强用黑河领主覆盖住了他的身体,没有被发现。也许是那群黑衣人着急着逃没有发现,总之,他算是逃过了一劫。
当时他十分担心徐南夜,那个漂亮的瘦弱的女孩呆会儿会被杀的。他知道这次选拔的规则:总共十四个人,打斗不可超过界限,最终,杀光了其他的十三个人,剩下的那一个便可以活着出来了。
很残忍。
最后那个瘦弱女孩默默地鼓捣几下被锁上了的锁便推开栅门出来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这个女孩被带到他面前,她说,她叫徐南夜。
“很好听的名字呢。”他冲她笑,“我叫泱莲。”
“我知道,”她也冲他笑,“很好玩的名字呢。”她一身白衣,洁白无瑕,红黑色的头发如同黑夜里跳动的火焰,银色中带一丝蓝的蝴蝶在火焰上翩翩起舞。
后来,他才知道,她身上穿的漂亮白裙子,是怕杀气外露而用天山雪蚕的冰丝织成的,为了让杀气不消退且不影响她的容貌和肤色,就只有把杀气逼进她的头发中。于是,她的头发就从最开始的冰蓝色,到浅红色,到大红色,再到现在的黑红色,杀的人,做的任务数以万计。
泱莲看着徐南夜越来越黑的头发,一股难言的苦涩在心中弥漫。
夜,如果我不是嫡系传人,你也不是杀手,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顺理成章的,和你成亲了,即使你我都只是一个连领主都没有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