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走到虞月榻前,伸手去触摸虞月的额头,觉得烧已退了不少,顿是放心了一些。.
虞月微睁开眼,朝乐毅勉力一笑道:“乐大哥……”
乐毅见虞月已醒,便干脆坐了下来,为虞月轻拂开额前的青丝,柔声道:“可是乐大哥把你吵醒了?你现在感觉如何?我已吩咐馆中伙计,煮了清粥送上来,正想把你唤醒,吃些粥呢。”
虞月现在却只觉得,周身乏力,无甚胃口。遂摇了摇头,道:“月儿还不饿,待会再吃吧。”
“这怎么行?不吃些东西,身子怎能恢复得了?来,让乐大哥喂你吃粥。”乐毅不容反驳,把虞月小心地半扶起来。然后把案上的一碗清粥,端了过来。
乐毅细心地一口一口喂着虞月吃粥,虞月心中感动,便听话地配合着乐毅。未需多久,一碗白粥便已吃完。乐毅又扶着虞月,让她躺下身来,悉心地为她盖好被褥。
虞月忽地对乐毅羞声道:“乐大哥,你今晚睡在哪?”
乐毅闻言一楞,半晌才有些尴尬,道:“为了照顾月儿,今晚,乐大哥便在房中过夜。不过,月儿无须担心,我靠在那墙边的案上休息便可。”
虞月偏头望去,果见墙边有一矮案。但靠在案上休息,终是十分辛苦的事。虞月知是乐毅,不辞辛苦地照顾着她,心内更是感动万分,哽咽道:“辛苦乐大哥了。”
乐毅见虞月一双美眸,水光氤氲,心中的柔情立被挑起。用食指轻轻刮去,从虞月脸颊滑下的玉泪,故作老成道:“傻丫头,怎么掉眼泪啊?若让别人看到,定说是我欺负了你。”
虞月轻笑了下,望向乐毅的眼中,却满载着别样的情愫。乐毅被看得一阵心神荡漾,忙敛神站起身来,自顾自道:“月儿,你再休息多一会。乐大哥去看小五煎药,教他掌握下火候。待会药煎好了,乐大哥再叫醒你吃药。”
说完,乐毅便急匆匆地,大步走了出去,把房门掩了起来。
虞月轻叹了口气,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心中仍紧记着,乐毅对她的温柔,嘴角含笑地进入了梦乡……
深夜丑时,夜静人阑。
虞月自吃了药后,便一直沉沉睡去。现在只觉得喉咙干渴,才从梦中醒了过来。虞月张眼望了下四周,只见,房内点着一盏铜灯,发出蚕豆般大小的光晕。再一细看乐毅,正和衣半支着身子,靠在案旁,闭眼休息。
虞月不忍心叫醒乐毅为她倒水,便自行起身下榻。稍一思虞,又从行李中,翻出一件皮裘来。走到乐毅身旁,轻轻地为他披在肩上。虞月正欲转身去倒水,却听到乐毅在身后责备道:“月儿,你怎么自己起身了?不好好休息,病怎会好得快呢?”
乐毅已站起身来,手中正拿着,虞月方才披到他身上的皮裘。其实,他口中虽是责怪,心中却甚觉温暖。
虞月回转过身,忙小声解释道:“月儿只是,一时口干,想倒些水喝。又不想吵醒了乐大哥,这才自己起身的……”乐毅走上前,扶着虞月回到榻边。让她躺下后,伸手去摸她额头,已不再发烫了。乐毅这才放下心,去为虞月倒了水来。
“睡吧,再好好地睡一觉。待明日起来,月儿的病便可好了。”服侍了虞月喝水后,乐毅便轻声哄着她入睡。
听着乐毅令人安心的声音,虞月只觉眼皮子越来越重,又再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天刚拂晓。
乐毅取着“巨阙”宝剑,悄然一人到了院中。趁着无人打扰之际,便独自练起剑来。直练了一个时辰后,驿馆中的人,也渐起身忙作了,乐毅才停剑不练。便去吩咐馆中的伙计,准备好早膳、洗漱之水,送上房来。
乐毅回到房中,却见虞月早已醒来,正半坐起身,含笑望着他。乐毅放好宝剑后,朝虞月笑道:“月儿,今日感觉如何?好些了么?”
虞月点头道:“月儿已好得多了,全赖有乐大哥的照顾。倒是乐大哥,你一夜未曾睡好。今日又那么早,就起来练剑了啊?”
乐毅微微一笑道:“乐大哥在山中,习武多年,身体自不同于常人。便是三、四日不休不眠,也无甚要紧。”虞月望着乐毅,见他果然是神彩奕奕,脸上毫无倦容,遂放下心来。
“客官,您要的早膳和水,给您送来了。”馆中伙计,此时已把吃食和水送了上来,摆放在案上。
“好了,出去吧。”乐毅取出些钱币,打赏给伙计,伙计便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乐毅把布放到水里浸湿,拧干之后,走到榻前。望着虞月,笑道:“月儿,先洗个脸,然后用些早膳。”
虞月脸上一红,忙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无须劳烦乐大哥。”
乐毅戏谑道:“怎么?难道,月儿怕乐大哥,会趁机占你便宜吗?”
虞月闻言更是娇羞不已,急急分辨道:“不是的……”
“不是便好。”乐毅一笑,便为虞月悉心地擦拭着脸。如此亲密的举动,虞月也只有含羞带怯的,默默接受。
“月儿,你的颈?”乐毅擦着擦着,手却渐渐停了下来。目含疑惑,紧盯着虞月的脖颈处。只见虞月的颈下,竟微微卷起了一层皮肤。看起来,便像是有两层皮肤叠在一起般。可是,常人又怎会生有两层皮肤呢?
虞月闻言一惊,赶忙用手去摸了下脖颈。半晌,才幽幽地道:“乐大哥,月儿有一事,一直都瞒着你。现在,只怕也是瞒不过了。”
乐毅皱起眉头,不由奇道:“月儿有何事瞒我?我怎会不知呢?”
“劳烦乐大哥,把行李和水取来给月儿。”虞月一指榻旁的行李,和案上的水盆。乐毅虽是满心疑惑,眼含迷茫。也只有按她所说的去做,把行李取了过来,再把桌案上的水盆,端到虞月面前。
只见,虞月从行李包袱中,取出一支玉脂小瓶。倒出些粉末溶入水中,再掬起水来,清洗着脸面和颈下部位。反复数次后,只见虞月扯住颈下一处,轻轻地往上一拉。一层如蝉翼般的薄皮,便从她的脸上剥落下来。
乐毅尽管是早有准备,却还是给大大吓了一跳。
此时,虞月转过脸来,轻叹了口气道:“乐大哥,这便是月儿,一直瞒着你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