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长对着香车抱拳领命,又朝乐毅走了回来,神情却是有些古怪。.对乐毅道:“乐大夫,得罪了。”说完,便对手下的众侍卫,一挥手下令猛喝道:“上!”
乐毅顿是一惊,不明白绛玉夫人为何要对付自己?此时,那一众侍卫却是你望我,我望你的,一阵踯躅不前。乐毅自从与狐耿一战后,威名早已传遍了王宫内外。这些侍卫,均畏于乐毅的神勇,自是不敢向他动手。可在侍卫长的连声促迫下,一众侍卫也不敢违抗命令。便硬着头皮,虚张声势地拔剑出鞘,将乐毅围在了中间。
乐毅冷哼了一声,虎目若寒星一般,射出两道冷芒。心知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之理。此刻,还不等这一众侍卫围拢,便即冲身上前。脚踢肘击之下,已是连伤两人。一众侍卫不禁骇然失色,立即挥剑攻向乐毅。
乐毅的身法和空手搏击之术,此时已是日益精进。所施技击,已可随心所欲,不再拘泥于招式之间。忽进倏退间,一拳一脚皆是奇奥玄妙,变化无穷。将空手搏击之术,施展到了极至。只见,乐毅的身影游走在剑网之中。其中,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却是从这些持剑侍卫口中,所传出来的。不到一会工夫,地上便已躺倒了十数人。虽不至丧命,但也一时爬不起来了。
正在一众侍卫,皆有些惊惶失措之时。只听那香车之中,传出了冷冷一声:“停手。”众侍卫脸色灰白,即刻退到了一旁,不敢再与乐毅动手。
乐毅眼中精芒一闪,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对着那香车冷声道:“夫人,你此番所为,究竟是何用意?”
只听车内传出一阵“咯咯”娇笑,从车中款款地走下来一人。云髻峨峨,修眉联娟,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却不是绛玉夫人,而是清秀夫人。
清秀夫人望着乐毅,眼中含着一抹冷漠。往四下扫望了一眼后,便轻轻地一挥手,摒退了众侍卫。待众侍卫,已退到一旁后。清秀夫人才朱唇轻启,淡笑道:“本夫人,方才只是想试下,乐大夫的身手罢了。乐大夫不愧是田文看中的,极难得的人才。”冰冷的语调中,却又隐隐含着一丝妩媚。
乐毅不禁眉峰紧聚,沉声道:“不知,夫人带我到此,到底所为何事?”乐毅心知,这清秀夫人虽看是娟秀美艳。但她心计颇多,深藏城府,决非是好相与之辈。是以,乐毅对她始终是紧提着戒心。
清秀夫人目光微动,神色一凛道:“好,你竟然如此直接,那本夫人也不与你多绕弯子。现今魏国的形势,乐大夫应该也有所了解。仲尼有云:鸟可择木,木岂能择鸟?乐大夫是聪明之人,当知道,在魏国之中,谁才可以真正助你成就功业。”
乐毅剑眉紧皱,察觉到,清秀夫人在说话之时,朝他靠近了些许。眉眼之间,也不再如原先的冰冷,却含有一抹撩人的春意。乐毅知道,依清秀夫人的野心,是决不可能对他动情的。而是在用美色做诱惑,以试探他的反应罢了。
“夫人之意,乐毅明白。但请恕在下,无法接受夫人的好意。”乐毅心中不为所动,冷声道:“在下也奉劝夫人一句,勿为了个人的一时私欲,而罔顾国家之大事。在下言尽于此,告辞。”说完,也不管是否会得罪清秀夫人。转身便去牵过一匹马,翻身上马,纵马绝尘而去。
出了王宫后,乐毅便策马往和府而回。回到和府时,和田已等候乐毅许久了。便邀乐毅过府,一起商量八日后,他与和秋彤的大婚。乐毅在魏国中并无长辈亲戚,一直都是将婚礼之事,全权交由和田做打理。
和田坐于轩中,望着乐毅,抚须笑道:“田相已一再交代老夫,定要将此次大婚,办得隆重其事。而且,田相还调了不少人手过来帮忙,确是颇为用心。现在,所剩的日子已不多。贤婿,趁有空暇之时,你也该好好地准备一下了。”
“是,岳丈大人。”乐毅本不想将婚事,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但现在也只有无奈接受了。
和田眯眼畅怀大笑,又道:“彤儿能风光大嫁,老夫亦十分欣慰。对了,还有一事,老夫一直未与你说。在你与狐耿宫中比试之前,田相便与老夫说了,要为你准备一份大礼。在你与彤儿大婚前,再送与你。只是须得暂且瞒住你,到时再给你一个惊喜。哈哈,连老夫都不知道,田相要送你的大礼,究竟为何物呢。”
“竟有此事?”乐毅闻言,不由微微一怔。亦不知,田文所说的大礼,到底是什么?但田文素来出手阔绰大方,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定不会是寻常之物。乐毅心绪暗动,对田文笼络人心的手段,不免更是佩服。
乐毅在雅轩中,与和田又商量了大半个时辰后,才离开了和府。
在出到和府时,乐毅不禁微皱着剑眉,紧盯着前面的不远处。只见,有一身穿艳红色劲装的女子,正挺直地骑在马上,对着和府的大门。她一身的红装,再配着跨下的红鬃马,便仿佛是一团火云般。而这名女子,却正是魏芊。
魏芊见到乐毅从和府中出来,便立即一拉马缰,策马上前。对乐毅冷冷地道:“上马。”
乐毅见她双眼有些红舯,似是哭过一般。不免有些踟躇,询问道:“魏姑娘,你想带我去哪?若是有什么话,难道,在这里就不能说吗?”
魏芊仍是面无表情,瞟了乐毅一眼,寒声道:“上马!”语气已是有些不耐烦。
乐毅望了魏芊一眼,叹气道:“男女终是有防。芊芊姑娘,若是执意要我跟你去。那还是,待我去牵自己的马来吧。与你共乘一骑,怕是会对你的清白声誉,有所影响。”
魏芊美目一瞪,哼了一声,冷言讽刺道:“想不到,乐大夫还是这般的正人君子。那你看了我的身子,又对我抱过亲过,这又如何算呢?我都不担心自己的声誉,要你来担心什么?还不快些上马,是不是担心我一个弱女子,会对你怎样啊?”
乐毅剑眉一挑,泯唇道:“难道,你便不怕共骑一马,我会轻薄于你?”
魏芊转头望向一旁,半晌才道:“反正,你也是个无耻小人。你要轻薄于我,我有什么办法?”
乐毅闻言,心头不由暗含怒火。便即撑着马背,一个翻跃,坐到了魏芊身后,身子紧紧贴着她的玉背。透过两人薄薄的衣料,彼此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声。乐毅把手一搂过魏芊的细腰,低头靠在她的耳垂边,故意带着挑衅道:“这可是你逼的,你若是不怕,便尽管如此吧。”
魏芊贝齿一咬下唇,眼中却没有半丝屈服。“诧”的一声娇喝,便纵马往前疾驰而去。
乐毅微叹了声,却也没有对魏芊,有更多的轻薄。松开了搂在她腰上的手臂,只把双掌轻放在她的腰侧,身子也悄悄退后了些许,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跨下的红鬃马,载着两人,一路飞驰如电,往城西方向而去。
疾驰了半个时辰后,魏芊把乐毅直带到了一片密林处。进到林中后,便勒停下马,冰冷地道:“下马。”
乐毅望了下四周,不由疑惑地望了魏芊一眼,问道:“你带我到这来,究竟所为何事?”
魏芊却是一言不发,乐毅只好先跃下了马背。魏芊也跟着下马,“呛”的一声,突然抽出了腰下的利剑。直指着乐毅,咬牙恨道:“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乐毅顿是一惊,忙摆手道:“魏姑娘,你是不是有何误会?有话,我们可以慢慢说……”话犹未说完,魏芊已是娇叱了一声,一剑便朝乐毅疾刺过来。
乐毅忙闪身躲过,心中却不禁暗暗叫苦。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人人都想要取他性命呢?他与这魏大小姐,虽说是有些过节。但也不至于,要这般生死相见啊?
可魏芊却是蛮不讲理,剑招刁钻狠辣,直往乐毅罩去。乐毅身无格挡之物,已被她逼得节节后退。形势危急之下,乐毅只好就地一滚,拾起了一支干树枝。可招架不了几剑,便又被魏芊一剑削断了。乐毅穷于应付之下,忙出声分散她的注意力,边躲边高声道:“芊芊姑娘,你要杀我,难不成,是为了公孙愕仑吗?”
魏芊不禁娇躯一颤,粉脸如罩寒霜,泯紧唇不答话。可手中的剑势,却已稍有些凌乱迟滞。
乐毅见状,心中已是有些明白,又接着道:“公孙愕仑此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难道,你为他做的这一切,当真能换到他对你的真心吗?”
“都是你害的……”魏芊此时已是珠泪盈眶,大声嘶喊着。剑招开始变得杂乱无章,手中的长剑,也是一顿漫无目的地乱砍乱劈。似在发泄着,积在心中的苦闷哀怨。
乐毅待魏芊已累得娇喘吁吁,精疲力尽之后。才停下脚步,站在魏芊面前。望着这已是泪流满面,不复平日高傲倔强的佳人,叹息了声道:“你又何苦将自己,弄成这番狼狈?莫非你真以为,公孙愕仑会为你的付出,而感动吗?”
魏芊闻言,突地冲上前,一剑架到乐毅的肩上。愤恨哽咽道:“你再说,我一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