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带着纪晏期去了她高中时常去的一家早餐店,就在她母校的旁边。依然是那个摊位,在榕树底下摆着几张小桌子,旁边锅炉上热气腾腾的冒着白烟。今早的人不多,老板娘正坐着和几个老熟人聊天,直到有人提醒才知道来了客人。
她看到嘉年十分高兴,迎上来招呼他们坐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平常嘉年只在寒暑假回来几天看望外公,这个时间段本不该出现的,由于时常在这吃东西,老板娘是对她的情况有些了解。
嘉年嗯了一声,告诉她自己家里出了点事,临时回来的。然后她看向纪晏期,跟他介绍着这的糯米凉糕和咸豆浆很不错,每次来她都只吃这两样,问他要不要尝尝。
纪晏期笑着点点头,将擦拭好的筷子带给她,“这个倒没吃过,以前只吃过你们这的炊饭,就是糯米饭里包油条的那个。”
“这个比炊饭好吃,待会你尝尝就知道了。”她帮他把碟子放好,又告诉他因为老板娘是北方嫁过来的,这做的糯米凉糕很正宗,不是山寨的。她极力向他推荐着,若是他不吃的话定是会后悔。
老板娘东西送上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嘉年在卖力说着如何如何好吃,她笑的合不拢嘴,直对嘉年说“哟,这活招牌打的,要不是人是你带来的,人家还以为你是我雇来推销的。”
纪晏期听了也笑出声来,顺手接下老板娘手中的碗放在嘉年面前,又把自己的那一碗拿过来。
老板娘将手上的托盘往隔壁的桌子上一放,拉了张凳子也在他们这张桌子上坐下来。她打量了会纪晏期,又看看嘉年,推说着自己忘了拿红糖酱,要麻烦嘉年去拿一下,自己和纪晏期说会话,便将嘉年支了过去。
看着嘉年转身离去,她这才神神秘秘的问着纪晏期,“小伙子,你是不是在追求她啊?”
纪晏期觉得有些好笑,现在母亲那一辈年纪的人难道都那么八卦了吗?自己究竟表现出了什么,让她们不是误会他是她男朋友,就是以为他在追求她。他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老板娘倒不在乎他的态度,自顾说下去,“我瞧着你比较好,原先那个就是年纪比她小,我瞧着不太配。”她不太满意的摇摇头。
他有些疑惑,原先那个?有谁在追她吗?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那男孩子天天来我这吃,就为了和嘉年这孩子遇上。”老板娘有些感慨,“也是她学校的,就比她小了一届,现在毕业了还时常过来,就是嘉年不经常回来,俩人都没再遇上过。”
听到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而且那人貌似现在还抱有着幻想,他突然觉得有些不爽,心里微微有些烦躁。
这时老板娘看见嘉年正走回来,忙抓紧时间对纪晏期最后说了一句,“我看她对你挺好的,你抓紧些。”临走时,那眼里满含的“小伙子,我看好你”的意味,真真有点让他哭笑不得。
嘉年回来时就看到他一副奇怪的神情,正纳闷刚才老板娘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不料他突然轻描淡写的问她,“高中有人追你啊?”
“没有啊?”她直觉脱口而出,不明白他怎么问起这个来。
听她否决的这么快,他并不觉得高兴,反而有股失落,声音也连带着低了下来,听上去闷闷的,“你的小学弟啊?”
嘉年这才想起那个小自己一届的男生,经常在这里吃饭遇上,当初有人笑言他是在追她,自己当时没太在意,况且他也没对她亲自说过,这应该不算吧。不过听纪晏期的语气好像有点不高兴,她就将整个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心情就不好了,但想着既然他这么问了,自己这么详细的解释应该可以安抚一下他吧。
果然,他看上去心情是好了那么一点,还主动问起嵌在糯米凉糕里的是不是红豆沙混着的葡萄干和杏仁片。
因着舅舅家的房子离着也不远,嘉年便和他一路逛着过去。本意是想让他在楼底下等自己,她一个人上去,这个时间段舅妈怕是会在家里,遇上了难免会说几句难听的,他在的话,便会看到她的难堪。
他从太多人那听到过她舅妈的难处,怕她上去又受委屈,所以不论她说什么,他都要陪着她一起,最终,她还是没拗过他。
来开门的是嘉年的表弟,这个小表弟和她的关系还好,看到她很高兴的叫了声姐,忙让他们进来。
坐在沙发上的人影一下子起来,冲着小表弟怒道“喊谁呢?你妈可没给你生过个姐。”语气里尽是嘲讽。
小表弟瞬间蔫下来,也不敢再和嘉年说话,只是悄悄的移到了一边,让出过道来让他们可以先进来。
嘉年还是有些感谢表弟的好心,看到走过来靠在鞋柜上一脸厌恶的舅妈,她也不准备和她说话,只想赶紧拿了外公的衣服离开。不料她却不准备放过她,拦住她的去路,狠狠的说“你外公给你的存折赶紧拿出来。”
嘉年真的很生气,她到底想干什么,自己没有怨她将外公推下楼,她却在这边追着自己要钱,“外公从来没给过我存折。”她硬是挤出这句话来,实在是太过于气愤,连带着气息都有些不稳。
舅妈却明显不相信,伸出手来扒嘉年的包。纪晏期实在看不下去,他一把将包扯回来交给嘉年,顺带将她护在身后,“《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有规定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处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500元以下罚款,您是想罚款呢还是拘留?”很显然的威胁,舅妈悻悻的闭了嘴。
他回过头来问嘉年外公的房间在哪,然后她跟在他后面进房去,舅妈不敢说什么,但仍有些不甘心,在背后轻声咒骂着。
嘉年随便拣了几件衣服装进袋子里,发现纪晏期正拿着书桌上的杯子看得出神,她便放下袋子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个递给他看,“给,这两个是一对的,都是我以前画的,那阵子特别流行自己在马克杯上画样式,我便画了两个,一个给了外公,一个留着自己用。”她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我去读书了,这个用不着,便收在抽屉里。”
她摸了摸杯子上的图案,“是不是画的特丑?”
他也放下手中的杯子,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嗯,很丑。”
不仅如此,他还继续埋怨“我刚才还在想这么丑的杯子怎么会有人买,原来是你画的,怪不得。”
俩人打闹了会,听到外面舅妈极大的抱怨声传来,“怎么还没好,难道还要留着吃饭啊?”一点也不留情面。
嘉年只觉又尴尬又气愤,匆匆拉着纪晏期离去。舅妈还想检查一下她的袋子,碍着纪晏期在,又想起他刚才的话,只能不甘心的收回手,等他们出去后,把门砰的关上,把全部的怒气都发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