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 078 我能做的,唯一的事
作者:君子猫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齐楚的葬礼要比我想象中简单很多,他性情返璞,凡事不愿太高调。留在唐律那里的遗嘱,早把一些身后事安排的十足妥当了。

  陆陆续续的宾客来了又走,有很多我人也不认识的商界人士,也有华菱的学生和老师。

  我不知道别人口中的他,将被赋予一个什么样的评价。

  但齐楚,终是我这一生遇到过最隐忍最强大的人。

  根据遗嘱,他个人在齐氏占资的比例全部收还由齐家的父母。但一些投资在教育领域的经济行为,皆由公益机构接手管理,并接受社会监督。剩下的店面,他大多叫唐律去变卖。其中一部分代为转交谭馨儿的父母,另一部分作为虞梦后半生的基础治疗基金。

  唯有一家咖啡厅,他指名要我继承。该店坐落在西陵岛以南的一块度假浅滩上,名为七月歌声。

  他说如果有天,我再也不愿涉身在滚滚红尘的世俗里饱经风霜,就回到这里安下心来回忆前半生,展望后半生。

  可是他却没有告诉我,在我的前半生与后半生里,还有没有他的角落。

  我开始越来越希望他是爱我的。因为对齐楚这样的人来说,爱比被爱更幸福。

  这样,他带着爱走。而我留下。却失去了一个爱过我的男人。我想应该是我比较痛苦吧,宁愿承受。

  就在宾客们谢完了最后的礼,渐渐离开会场的时候。黑衣墨镜白百何的魔鬼出现了

  我们之前就有想过,陶艺琳会不会真的来。如果来了,我们是一个个上去打,还是大家一起去?

  但是当她真的出现的时候,我们却没有一个人上前理睬她。

  由着她把花送上灵台前,也由着她上香。

  路过家属区的时候,她微笑着向齐楚的父母握手没错,就是面带微笑着。

  这是葬礼好么!只有家属才可以在悲痛之余强颜欢笑地表示感谢,你笑个什么劲儿啊!

  我咬了咬牙,恨得肩膀颤抖。何许这边拉着浅浅,那边让我不要太冲动。

  可是他妈的陶艺琳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这会儿也不说走也不说留,竟然站在齐楚的遗容前就那么直盯盯地看着!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邵丘扬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吊唁结束,你可以出去了。”

  “我还想和他道个别。”陶艺琳摘下墨镜,猩红的唇角挑着笑。

  “不需要。他没有心思在你这种人身上浪费。”

  “是么?”陶艺琳呵呵道:“看来你并不知道,他在我身上究竟浪费了多少时间。”

  “别在这里兴风作浪了,出去!”

  “我兴风作浪?”陶艺琳绕着邵丘扬转了一圈:“你心虚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今天躺在这里面的人,会不能超生,会不能安详!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心安理得对不对!”

  “你给我闭嘴!”胡蝶上前一步,咣当一个耳光砸在陶艺琳的脸上:“今天是我儿子的葬礼,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欢迎你!”

  “齐夫人,说的真好。”陶艺琳抚了抚殷红的脸颊:“真好。冤有头债有主,那我今天,不就是来讨债么?”

  “你”胡蝶浑身发抖,齐略鸣赶紧把妻子护在身后。然而这一双上了年纪的可怜人,今天不仅要送黑发,竟还要来受这个女人的欺辱。

  我要是还能看得下去,就枉为人了。

  可是邵丘扬却先一步拦下了我,径自挡在齐家二老的面前。

  “陶艺琳,齐楚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从这一刻起,他不让人碰的,我也不会让人碰。你要是想斗下去,我奉陪到底。”

  “邵丘扬”陶艺琳的唇抖了抖,眼里不可思议的愤恨仍是那么明显:“你竟然你”

  “既然走到这一步了,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

  男人一字一句十分清晰,不带一点表情和外露的心绪。

  也只有他,能逼出魔鬼失控的泪水,逼出她歇斯底里的一巴掌。

  她打了邵丘扬。比刚刚胡蝶扇在她自己脸上的要凶悍多了。

  我心疼,却无法上前。因为这一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准备好干净的帕子,等下帮他擦拭嘴角裂出的血迹。

  他与陶艺琳的战争,我无法并肩。

  “打够了么,你可以滚了。”邵丘扬用手背蹭了一下脸颊,依然没有多余的表情。

  “没有!”又是一巴掌,反手轮了过去!陶艺琳含在眼圈里的泪水,却是那么真实可见。

  “你再动我,我要还手了。”

  “你试试!”说着,陶艺琳再一次抡起了巴掌。突然之间,一个小小的身影窜了过去。一手撩着陶艺琳的黑裙子,另一手刺啦一声整个把裙摆撕开了!

  光洁的大腿上,露出一块肉色的底裤!

  “打男人的脸就跟撕女人的裙子一样,虽然对方很丢人,但自己也会显得猥琐。”浅浅扬着脸,一本正经地甩着陶艺琳的裙摆。

  “你!”又羞又臊的女人,气急败坏。说时迟那时快,卷起一脚就往小姑娘身上踹去

  然而半空中就被一个身影给拖住了!

  “陶艺琳你他妈连孩子都敢动!”何许虽然看起来不算很健壮,但怎么说也是个近一米八的男人,这一拳轮下去,陶艺琳整个在原地懵了一大圈。摔倒的时候,眼眶都青了。

  “淘淘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还敢碰浅浅,信不信我宰了你!”

  何许表示,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好名声。打女人就打女人了,怎么着?反正别的女人他也不想娶。而想娶的那个,他可能根本也打不过!

  虽然很解气,但这毕竟是齐楚的葬礼,闹成这样总是很难看的。

  我上去把浅浅拉走,让三婶看好她,现在这场面实在有点少儿不宜。

  殡仪馆的保安来了,问我们要不要帮助。我很不客气地表示,这个女人在闹事,麻烦帮我们扔出去。

  陶艺琳离开了,带着她败犹高傲的姿态,拉着破损的裙子。

  我冲到邵丘扬身边,看着他泛红的脸颊,问他要不要紧。

  “没事。”他按下我的手,回头看灵堂:“一巴掌算我欠她的,另一巴掌,算齐楚欠她的。都换了,下次见面可以撕的痛快点。”

  没听懂邵丘扬在说什么,他没有解释的意思,我也没有追问的执着。

  这时工作人员上来了,问我们现在可以结束么?时候不早了,钉棺送葬吧。

  胡蝶哭得几欲昏厥,一路在丈夫的搀扶下追着抬棺的人往后跑。我伏在邵丘扬的怀里,尽力压住情绪。

  根据齐楚的遗嘱,他要把骨灰撒入青樊湾。如果我们愿意纪念,埋个衣冠冢吧。

  他说他愿意葬回邵家,所以昨天邵丘扬去胡蝶那里取衣服的时候,可怜的母亲哭得心碎。左看看右看看,却一件也不舍得。

  但逝者已逝,悲伤逆流也总有渐行渐远的一天。我们摘下遗像,小心翼翼地收好。并与最后的来宾们告别。

  何许看看时间。说他姐姐已经带着淘淘先去停车场了,一会儿两点的飞机,他也要走了。

  “招待来宾的午餐,你们帮着齐家父母张罗一下吧,等浅浅在那边适应了,我就先回来。浅浅诶?浅浅呢?”

  我四处看看,咦?那小东西怎么不见了!

  脑子嗡了一下,我整个人狂出虚汗:“浅浅呢!”

  “你刚才不是交给三婶了么!”邵丘扬问我。

  我说对哦,那那三婶呢?

  工作人员过来说:“你们要找那个小姑娘?我看到一个胖胖的阿姨带她去洗手间了。”

  我这才稍微喘匀了气,何许说让我过去看看,何棠已经在催他们过去了。

  我三两步跑过走廊,来到拐角后面的洗手间里。

  “三婶?”

  第一个洞没人,第二个也没有,第三个打开,却推不开

  三婶太胖了,沉重的躯体往那一堆,凭我的力气怎么可能打开!

  “三婶!!!”

  老阿姨眯着眼睛斜倒在马桶边,手里还攥着浅浅的一只小皮鞋。

  我魂飞魄散地跑出去,一通语无伦次。

  三婶被抬了出来。用抬的,因为任何一个男人也抱不动她。

  “是乙醚,生命体征还正常。”何许看了一下,赶紧叫了救护车。

  那么现在。情势就跟秃子脑袋上的虱子一样明摆着浅浅被人带走了!

  我们一行人直接冲出了殡仪馆,在休息厅里的星巴克那找到一边品茶一边翻杂志的陶艺琳。

  “你这个混蛋!你把浅浅弄哪去了!”要么说打女人是会上瘾的,何许像发了疯的豹子一样冲上去,揪住陶艺琳就往墙上掼。

  “你说那个熊孩子啊?”陶艺琳的半边脸还肿着,笑起来的时候眯得还挺和善的:“既然不会管教,就别学人家当后爹。免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你把她还给我!你这个不要脸的魔鬼!”

  “我一直在这儿啊,什么时候抓过你家小孩子了?”陶艺琳掰开何许的手指,笑得又得意又灿烂。

  “你!我”何许上手就拧住了她的脖子,在我看来,那青筋暴出的力度保不齐真的会把她掐死的!

  “何先生,你先住手!”这时。程风雨带着他的两个助手过来了。

  他们在葬礼开场的时候露过面,我还以为已经提前离开了。

  陶艺琳冷冷地抽了一下唇:“想要找我麻烦,可得有证据。否则下一次,咱们可以试试在法庭上换换位置。”

  陶艺琳走了以后,何许一拳砸在台子上,咖啡飙出半丈。

  “到底还有完没完!我他妈真想宰了她!”

  “你宰她有什么用?”程风雨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先冷静点。

  “阿许,浅浅和她妈妈,应该并不在陶艺琳的手里。”邵丘扬说:“你仔细想一想,如果仅仅因为林警官卧底的身份被曝光了出来,他们能留她活着么?

  现在把孩子抓走。一定是想要用来做筹码,从林警官口中逼问出一些事情。”

  “没错,林警官在失联之前,曾向胡厅长透露过,她正在准备拿曹贺庭最重要的一份证据。所以很可能正是因为这东西太重要了,对方不敢轻易杀害她。”

  “可是如果要拿浅浅来威胁阿珍”何许表示,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会比现在更希望阿珍死了算了!

  “那些畜生根本就不是人!她们母女如果全部入手,这这简直”

  何许不敢说下去,我也不敢想下去。

  “所以我们不能再耽误了。先回去,想下一步策略。”邵丘扬挥了下手:“去夜如澜吧。”

  我从没想到有一天,我和夜如澜的缘分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如果我没记错。最上面这个包房就是我第一次遭遇邵丘扬的地方。短短大半年,我的生活被他掀起了多少风雨?

  “希哲?”梁兆坤推着他弟弟进来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

  梁希哲在那场意外中断了三根肋骨和一条左腿,我根本就没想到他会坚持着乘轮椅过来。

  “浅浅呢!”进门就是这样一句话,我们一众人沉默着心如刀绞。

  梁希哲毕竟带了浅浅两年多,可想而知的心急如焚。我怕他太激动,会影响伤势,只能极力地安慰劝抚。

  但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个死局太残忍。

  “你们说,曹贺庭对阿珍有真感情么?”我已经绝望到极致了,只求老天还能赐给坏人一点点人性。

  “就算有。师姐也不可能会服软的。你们不了解她,莫师兄的尸体从护城河里捞上来的时候身上被戳了两百多刀,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师姐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怎么会不明白,若没有极致的爱,怎么会有极致的恨?若没有极致的恨,阿珍怎么会卧薪尝胆,伴于豺狼之榻。

  我简直无法想象那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当曹贺庭用那双染满她爱人鲜血的手一寸寸抚摸她的时候,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说我们可以快点想办法么,我不能让大脑停下来,我一分钟都不敢去多想那些可能的。可怕的后果。

  “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找到曹贺庭的巢穴。”程风雨打了个响指,示意他的助手把电脑平面图打开:“曹贺庭这个人,背景履历十分复杂。

  他早年家境贫寒,念的是一家二流大学的金融学专业。因为盗用教授讲义私自倒卖牟利,在大四那年肄业。随后销声匿迹了整整三年,初步怀疑,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涉案涉水。

  三年后他带着一份普林斯顿大学金融学博士的名号,应聘为朝圣王廷的首席f。以年轻有为的姿态,很快得到了董事长千金孟欣童的爱慕。他借婚姻上位,取得了朝圣的经营管理权。但并没有拿到实际的财权。这会给他在借庄洗钱等行为带来极大的不便”

  我打断了程风雨的话,我说到现在为止我还有一点不是特别明白。

  “青樊湾这个项目,对他们来说,到底有着怎样举足轻重的位置?”

  “因为青樊湾的地理位置,正处在远洋运输入境的松口地带,很多时候,只要有所有权人的通行证明,就可以不用接受边检。所以这里成就了整个犯罪链条最为关键的一道缺口。

  目前为止,我们基本上可以判断这些毒品都是境外制造,由陶家作为起货点。走青樊湾以南的群岛路线入t城,再由专门的渠道过国道入市区。可是后来。政府实行填海计划,从青樊湾到t城边口的四百海里全部要填为新区腹地。这就意味着原来的整个渠道全盘皆废,货路只能从沿海的一端登陆青樊湾,跨陆地进t城。

  而恰好这个时候,齐大先生有意将青樊湾的开发权转卖掉。

  曹贺庭作为陶峰的钱粮团,当然要打算把这个入港口全部接下来。以后,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做长久生意了。

  当然,后来在西陵岛的宴会上,曹贺庭认了大栽,失了孟欣童家的支持,一时间找不到这么庞大的清白身家企业来做依托。所以陶峰这才决定由自己来上前线,抢占这笔财路的源头。”

  “所以,齐楚说什么都不肯把青樊湾交到这些人的手里,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我想,一个人想要对外有所隐瞒并不一定是多难的事。难得是他需要一直对所有人隐瞒。

  “曹贺庭在t城的隐藏势力,之前都是以陶家为依托的”

  “喂,夜如澜是怎么拿下的,我们可以同样的路子再走一遍。”梁兆坤靠在门上,表示说对于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来说,上一次当有时是不够的。

  “我可以再放一下二级市场假消息出去,让他误以为是卧底女警官给我们的线索。他一定会暗自窃喜,像之前对夜如澜一样,他必须还要大动名下的另一家法人机构的基础海外账户。

  这样我们很容易就能查出还有哪一处是他的狡兔之窟。”

  “再来一次,我觉得他会在上当之前,先宰了你。”邵丘扬冷冷地说:“何况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手里到底还有几个坑,根本没可能一次就查中人质所在的地方。”

  “你是在担心我么?”梁兆坤表示有一点点小感动。

  “我只是不想再参加一次葬礼。”

  “是,”程风雨想了想:“同样的路子风险太大,我觉得要锁曹贺庭的场,最好还是想办法套到直接而准确的信息。”

  “可是那又怎样?我们没有曹贺庭的任何直接证据,难道去搜么?”我说套用信息的办法,我倒是有个好人选,可是后续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我身上,我点点头,说桃姐也许可以。

  “她向我提出过想要回夜如澜,那么,你们觉得她可不可能再去找曹贺庭,想要继续跟着他混呢?”

  我说,桃姐就是一唯利是图的中立商。谁也不信任她,但谁也不怀疑她。如果我们用她当先锋老鼠,会不会很容易就找到曹贺庭其他的洞?

  “子赋,小绿,”程风雨吩咐他的两个助手:“通知白龙,一小时内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把李碧桃带过来。”

  从浅浅被带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一分一秒的都像是剔骨挖心的煎熬,因为我们都明白,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没有任何进展。一切就都凶多吉少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桃姐这点套路,我早就轻车熟路了。

  “你们说说,我就是一拿抽成混饭吃的,跟哪个老板不是跟?”

  “桃姐,人命关天,我求你告诉我们曹贺庭除了夜如澜外,还有多少地盘可以封场!”我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时间一点点推移,我哪里还有半点耐心陪她扯皮!

  “这,我跟你说。我跟着老曹混了那么多年,人家不许问的事我哪敢多问啊?说真的,我也不是不懂哪些生意要钱,哪些生意要命。

  你们是警察,死了报烈士,我可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呢!”

  “现在我们不是在求你,是要求你必须合作。”程风雨表示,如果要想做足证据,像她这种边缘角色,要不要进去蹲,也就是一个三流律师出庭的事儿:“我劝你还是把实话说出来吧,你就算不说,曹贺庭也未必就信你。谁会保护你,谁会灭你的口,这个还用多考量吗?”

  “我带你们进去吧。”桃姐想了想:“唉,就看在阿珍的面子上,不管怎么说何少也花了一百万的台费哈。”

  “你带我们进去?”

  “是啊,你们要找人,难道光明正大进去抄?总得找个合理的借口见曹老板吧。”

  程风雨表示,他也正有这个意思。

  “小绿。乔装一下,今晚就进场。”

  桃姐急了:“不行不行!我要是带个生面孔进去,一看不就是警察么!万一玩砸了那不完蛋了?我得带个熟悉的,这样不管怎么说我都可脱责任嘛。”

  她眼睛往我身上瞄了瞄:“七月,你也去。”

  “开什么玩笑!”邵丘扬不同意:“你这是让她去送死么!”

  “就因为人家一眼便知道她有别的目的,才会相信我是单纯无辜的嘛。”桃姐说,要她帮忙可以,但是她可不玩命。

  “七月要是不去,我可不敢去。”

  桃姐这个心理战术我是能够理解的。她带着我,明摆着让曹贺庭警惕。那不就可以打消曹贺庭对她的怀疑了么?

  我当然觉得这是可以理解的。

  “其实我也认为,带着七月,确实比让桃姐单独带小绿要合适些。”程风雨如是建议。

  “你们疯了么!这是要她一进去就被多少枪瞄准才满意?”

  “邵丘扬,”我拽了拽他:“我觉得我可以去试试。”

  看了一眼站在程风雨身边的莫绿菲,我说:“如果带上我。又是由桃姐牵引,对方应该会本能地把注意力放我身上。

  你们别忘了,曹贺庭现在根本就没有可以定罪的证据。所以他只要看住我就可以了,根本不敢随便动刀子。

  而那时,说不定莫小姐就有机会去查线索了”

  “七月,我不能让你有一点危险。”邵丘扬认为这是免谈的。

  “可你不能那么自私!”我急道:“阿珍和浅浅还在危险之中,难道光考虑自己么!”

  我说邵丘扬,你要的是我并肩作战的勇气,而不是个只会加油呐喊的废物。

  “那好,三小时准备部署,天黑入场。”程风雨看了一眼邵丘扬:“我会跟警方的重案组联系。部署相应数量的便衣去盯梢。

  七月这里,你放心交给小绿。”

  “我不可能放心,但我尊重七月的选择。”

  三个小时,生死攸关的三个小时。

  我从来没像现在一样那么盼望黑夜。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我害怕一切不透明的变数。但是现在,只有无尽的黑夜能给我们最大的胜算。

  我珍爱自己的生命,但我也有无法背弃的责任。

  程风雨叫我和小绿先休息一小时,太紧张的状况会加大成倍的失败率。

  后来大家散去了。唯我和邵丘扬,独独被留在了这间意义非凡的房子里。

  我静静走到直立的钢管面前,单手摩挲着。

  他从后面突然抱住我,我像有心理阴影一样。一下子打了个寒战。

  “七月,你恨我么?”他说。

  我摇摇头。

  “如果我没有闯入你的生活,可能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的胸膛很温暖,让我差一点就瞌睡了。

  转过身,我用力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邵丘扬,我不会死的。”

  “别给我任何承诺,就像我从来都没给过你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这么抱着我,静静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抽烟,我不让。

  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怀孕了,但我宁愿希望这是真的。这样。我会有比想要跟他爱下去更强烈的求生欲,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邵丘扬,”我翻了个身看着他:“记得帮我喂狮子座。”

  “恩。”

  “幼猫的猫粮,别买最贵的,吃叼了就麻烦了。”

  “知道。”

  “还有,三婶没事吧?”

  “医院来电话,已经醒了。但是一直很自责地哭着,我叫阿宇在照看她。”

  “你的保镖,都快变成保姆了。”我吃吃地笑,笑完又在绞脑汁。话说,还有什么事呢?

  “哦对了。你送我的钻戒,我放在床头第一个抽屉”

  “杜七月你够了!”邵丘扬一把将我按解释了,足足吻了五分钟那么久。

  脸颊上湿湿的,我想他大概是把齐楚葬礼上的眼泪都留下来给我了吧。

  “答应我,不可以出事。不管你将来要选择跟谁在一起,七月,不可以出事。”

  “哦。”

  从床上爬起来,我理了理衣衫:“邵丘扬,我先下去了。”

  “急什么,等程风雨那边准备好,喊你再说。”

  我摇摇头。我说我还有些事要交代,不是跟你。

  “哦。”他点头说,他懂。

  我来到一楼的大厅,在窗旁找到了轮椅上的梁希哲。

  轻轻蹲下身,我牵住他满是绷带的手:“希哲,你要是很难受,就找个房间休息会儿吧。”

  “还好,只是很担心浅浅。”他强颜焦灼下的欢笑,伸手轻轻抚了下我的碎发:“还有你七月。”

  我说我不会有事。

  “我会像阿珍姐一样坚强,什么都能应付过去。”

  “你,跟他告别了么?”

  我知道梁希哲是在问邵丘扬。点点头,我越发无地自容。

  “七月,别难为自己。如果他给你的爱更深刻,我不在乎有幸成为一个过客。”

  梁希哲说话的时候有点奇怪,好像一直是用侧脸对着我的。我还以为他有本事用一只眼睛来哭呢,直到后来他说

  “我的左耳失聪了,爆炸时弄的。”

  “啊”我内心翻腾了几下,攥着他的手,不由紧了几分。他可能是痛了,抽回来。

  “以后,我就不能当警察了,暂时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七月,你不用等我。”

  我哭了,我说我不等你,但你要等我。你等我今天安然无恙的,带着浅浅和阿珍一起回来。

  我趴在他腿上,泪水渗透那一层层石膏和纱布。我说梁希哲,其实是我配不上你,你可千万别就这么把自己弄残废了。让我捡个大便宜,还想着能嫁给你呢!

  “杜小姐!”莫绿菲过来喊我:“进去吧,老板叫我们呢。”

  我擦了擦眼泪,站起身。说好,我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