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颜琼鼻，清秀的眉毛下一双黝黑清澈的眸子此刻安详地闭着。那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轮廓清浅，黑发如云，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唇角扬起一抹游戏人生的轻佻和无所谓，月光透过轩窗，脸上细小的绒毛被染成精白色。
秦川曾经无数次的回想过这张脸，几乎思之如狂，但是真正见到，他没想到自己的心会凌乱疼痛至此，简直像被人生生撕开放在油锅上煎炸……
东方长万早就骂开了：“擦！死了还要装神弄鬼！妖怪，看老子给你一口驱魔酒让你现出原形！”
说罢仰头灌了一口酒，做势准备要喷在女子脸上。
“嗤——”
东方长万一口酒喷下去，睁开眼一看，哪里有什么棺材竹叶青？地上长长的一道湿痕提醒着他方才发生的一切。
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东方长万脑海里一片空白，一阵阵紧张感刺激着后脑，心脏突突地跳，无法抑制的害怕、不解潮水般涌来。
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跟秦川一起收了十三年的妖，他从来没碰到这种情况，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玩弄于掌股之间的无奈感。失去主动权和控制权的东方长万本能地嗅到危险的味道。
就在他发呆之时，身后忽然刮起一股阴风，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靠近。
“啊啊啊啊啊！”
东方长万握住袖中的匕首猛地往后一刺，心脏跳动的感觉传到手心，定睛一看，秦川的胸前一片殷红，滚烫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
他干了什么？难道果真被那该死的女妖怪吓得神智不清，竟然把他最好的兄弟杀死了？
东方长万愣在原地，心如死灰，连跟他一起同生共死的好哥们，过命的交情，被他一匕首了结了性命。
他一个人还有什么活头？或者他早在昆仑山收妖的时候就该死了？果真如此的话，也不会恩将仇报白白耽误秦川这一条人命！
东方长万头疼得要裂开一样，手上的酒葫芦跌落在地，浑浊的液体静静流淌，咕噜咕噜的声音清晰可闻。
目光扫过扎在秦川心口的匕首，东方长万双眼猩红，万念俱灰之下拔出匕首，眼也不眨地对准自己的心脏咬牙刺下。
刀尖刚刺破一层衣料，手腕一阵钝痛，匕首滑落掌心，直直地钉在脚边。
四周的浓雾迅速散去，视线渐渐清晰，东方长万心神恍惚，这是哪？
“东方，醒醒！快醒醒！”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他，接着脸上一疼，东方长万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揪起衣领又吃了一拳，擦！不发威当他病危啊？！
东方长万反手一拳却被钳住手腕，心思电转便猜到了来龙去脉，登时咬破舌尖，口中一甜，发现自己正躺在草地上。
天空没下雨也没有月亮，竹林中依然雾气缭绕，而他身旁站着一个人，是秦川，手里握着他的匕首，看来他要再醒不过来，秦川就准备动刀子了。
东方长万擦擦破了的嘴角，啧啧啧，真tm粗鲁！
“你丫就不会轻点儿啊？”
“轻了拦不住你自杀的手。”
“你丫才自杀呢！老子只是多喝了点儿酒一时失误才被妖精钻了空子好不好？”
“只有弱者才会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果然刚才不该自责而该走过去多捅他几刀嘛？太tm气人了！
东方长万一拳头砸在地上，吐了口鲜血站起身，问道：“我刚刚除了……那啥还做过什么？”
秦川温润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笑意，还做过什么？唔，让他想想。这厮被他刺激了几句就不再说话了，慢悠悠地跟在身后，忽然不知道抽什么风，躺在地上捂着腰乱骂。然后又自己爬起来，发了一通神经，正发觉不对劲想叫他，却见他拿着匕首要捅自己的心窝，便及时出手敲落了他的匕首，虽然可以直接拿石子打落匕首，但是听他骂人骂得那么爽，不由得想要给他点教训了，所以后来又补了两拳……
“算了算了，你丫还是别告诉我了！”
东方长万一看秦川脸上的笑意便大概猜到自己惨不忍睹的形象了，仔细揣摩了一下，突然茅塞顿开，难道竹林中的雾气有毒？也许他刚才看到的所有景象都是吸入了一定毒气后产生的幻觉？擦！差点中了那妖怪的招真的自杀了！不过那幻象真实到让人难以置信，他连秦川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都能感受到，如果是单纯的幻象不会如此吧？
“擦！你丫转悠了两个时辰有完没完？”
东方长万收好匕首，不满地嘟囔道，秦川这家伙不会是迷路了吧？他也有今天？嘿嘿……
转头看见男子一脸猥琐看着他笑，秦川表示不跟傻瓜一般见识，竹楼地处极阴妖气浓重，非常适合妖怪修炼，而单单从雾瘴来看，这个妖怪很强大且自负，不然不会就这么任由他们闯进来。
秦川略一沉吟，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来时的路走，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走了出来。
“走吧。”
秦川坐上马车，吩咐道。
东方长万灌了口酒，额头滴汗，有些懵，“啊？”
四匹马听懂了人话似的，伸腿长鸣，撒起健壮的蹄子就一阵狂奔，留下东方长万一个人，独自在风中凌乱。
“我擦！你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是要闹哪样啊啊啊啊啊喂！”
尼玛！他想给他当马车夫献殷勤都tm没机会啊擦！东方长万愤愤地猛灌一口酒，“咳、咳咳、咳咳咳……”
擦擦擦擦！
没过一会儿，风中飘来秦川的话：“牌子我借来用用以后还你。”
“……”
东方长万那酒葫芦的手一顿，酒尽数倒了出来，你那是借嘛？分明就tm是偷是抢好不好？！
“擦！秦川你丫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唔……什么鬼？”
东方长万从脸上拿下一只男人的靴子，心中的怒火更甚，擦擦擦擦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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