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最后一晚——
夜幕很快降临,深蓝色的天幕上点缀着细碎的星星,格外澄净,像零星的泪花。月亮晕开轻柔朦胧的光,落在树丫上,漏下斑驳的碎影。晚风轻拂,树叶儿“簌簌”作响。暖春的夜晚仍旧有些凉意。
坐在屋顶上的少女,抬头望着满天璀璨的光点。往日灿烂的俏脸不复存在,一抹黛眉如烟,眉间锁一丝浅浅忧愁,那份哀婉,恰似风儿轻轻、瑶光点点。闪烁的星星将她明净的眼睛染上微光,很美,只是很忧伤,流连着雾气。
不远处,墨衣男子眼眸深邃,只是定定地看着苏尚夏。风挽起他的发丝,有那么一瞬,他的眼底浮现出一抹藏不住的荒凉。
在屋顶坐了会儿,风有些凉,苏尚夏拉了拉肩头的披风,已抵不住夜的凉意。叹口气,手脚利落地翻下屋顶,离去。
直到那娇小的身影再也看不到,顾夜白才来到方才苏尚夏所坐的地方,手指细细地摩挲着瓦片上残留的温度,眼神温柔,“夏儿,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直至那温度荡然无存,才点足,飞身,消失在无垠的夜色之中。
苏尚夏躺在床上,潸然泪下。月光在脸上停滞,隐藏不了溢出的泪花;风来得太过突然,像爱来去不声也不响。
拿一生的幸福做赌注,她自以为他会来阻止她嫁与那世子,却忘了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忘了他早已心有所属不曾爱自己。
只知道温润如他,不曾发现那凉薄的性子亦如他。
不怪他绝情,只怪她太痴情。
结局怎会没料到,只是傻傻不愿相信。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一夜未寐,挨过一个晚上,天徐徐的亮了——
坐到梳妆台前,一堆人将苏尚夏团团围住。
梳头,化妆,换衣。。。。。。
红纱帐缠绕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的倒影,凤冠霞帔,红唇皓齿,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
屋里的人忙乱一片,从清晨到日暮。挨个儿脸上都带着喜气儿,唯有她,面无表情,像是个局外人。
差不多到了昏时,绫儿拿了鲜红的盖头给她盖着,蒙住了视线,眼前一片暗红,有人扶着她往外走。
轿子在门外等着,被人扶着,她坐上轿子。
片刻后,轿子被抬起,颠簸起来,鼓乐声烘托出喜庆的气氛。
慢慢掀开面上的红纱,苏尚夏将轿帘揭开一条缝,看着外面。
数十里的红妆,道路上人群拥挤,熙熙攘攘,热闹得很。
很美,却是她的噩梦,永远,永远。。。。。。。
如果走着这条路,嫁给的是他——顾夜白,那该有多好。
行至林间小道上时,莫名间,浓浓的雾气已然笼罩着小道,迎亲队伍的奏乐停下来,一片静寂。
黄昏时分,归途的鸟突然在上空鸣叫一声“咕咕——”,低沉的声音划破诡异的寂静,仿佛就贴着耳边一样,听得人脊背顿时涌起层层寒意。
轿子缓缓地行驶了一会儿,突闻一阵“得得”的马蹄声疾驰而来,紧接着响起“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的声音。
苏尚夏立刻把红纱盖头揭下来,警觉地打量着轿帘外面,只是雾气太重,眼前只看得见浓白一片。
只觉得一阵劲风朝轿子中袭来,苏尚夏本能地想躲开,然而还是她太高估了自身的速度,没看清来人是如何出手的,反应过来时,已被带出喜轿,与男子驾于一马之上。
苏尚夏没有挣扎,不知是因为白衣男子身上那股莫明的清香让她心安,还是因为她根本不想嫁与那个所谓的宁国公府的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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