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策马飞速疾驰了一会儿,直至再也望不见那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白衣面具男拉了拉缰绳,马飞驰的速度缓了些,一白一红的衣角翩翩,似舞,又仿若缠绵。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苏尚夏仰起脸看着端坐在马上的男子,好似要穿过那面具,望出个所以然来。
眸底平静无澜,男子看了她一眼,不语。
可就是那一眼,却让苏尚夏认出了他,她就算忘记所有,也独独忘不掉那双独属他的琉璃般的双眸,时而温润如玉,时而淡漠清冷。
黄昏,风有些冷,残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飘飘的衣襟和那双纤尘不染的凤眸,美得有些不真切。
苏尚夏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咬着嘴唇,喉咙有些发紧,“我知道是你,你到底什么意思?”明明拒绝了她,现在又来劫她的花轿,她昨晚已经想放弃他的。
顾夜白瞥了一眼怀里的少女,目光淡漠,“没意思。”
苏尚夏听罢他的话,有些气急,“你,我大婚当天你抢什么花轿?”
轻笑一声,顾夜白压低身子,凑近她,“我的女人当然不能嫁给别人。”
热气落在她的小脸上,有些痒,明明那低沉悦耳的声音带着戏谑,苏尚夏的脸还是腾地红了,“我,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你的女人?”心中窃喜,嘴上却还是不饶人。
“两年前。”顾夜白神色淡然,说得理所当然,好像真就是那么回事儿似的。
“两年前?”苏尚夏回想着两年前,他们不过才刚刚认识而已,“不就是那么几个破包子么?”
“破包子?你不知道那是你的卖身费么?”他淡漠无波的眼底深处,藏着丝丝柔软。
“切。”苏尚夏努努嘴,碎碎道,“那你几天前还说不喜欢我。”
顾夜白一顿,眸子暗下一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只是和苏小姐开个玩笑罢了。苏小姐是夜白的幼妹,我自知你不倾心那宁国公府的世子,又念在兄妹情一场,这才劫了花轿。”
苏尚夏红晕未消的脸庞顿时惨白一片,胸口发闷,神色有些恍惚,随即看向他,目光幽怨,“玩笑?给我一颗糖,再狠狠地打我一巴掌,耍我很好笑是么?”亏她还真的以为他对她也是有感觉的,原来人家只是拿她当玩笑啊,只是个玩笑。。。。。。
“夏。。。。。。”英挺的侧脸有几分阴郁,他动了动嘴唇。
苏尚夏眼底灼烫的难受,喉咙有些堵,她强撑着笑起来,“顾哥哥放心,我很喜欢那位宁世子呢。至于我们婚后幸不幸福就不劳顾哥哥操心了,吉时要到了,顾哥哥还是把我送回宁家的好。”
眸底始终深邃无澜的顾夜白在这一刻,眼里迅速结上一层冰霜,声音冷肃彻骨,“苏小姐,你可考虑清楚!”
“我很清楚,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清楚!”她带着泪,倔强地望着他,声音颤抖地冷笑,“别再假惺惺了!”当初那样狠狠地拒绝她,现在又同情心泛滥了么,真的很假。。。。。。
顾夜白低头,眼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冷冷,苏尚夏毫不畏惧地瞪上去,两人就这样僵着。
静了片刻,他定定地看向她,黝黑的眸底看不出情绪,声音依旧清冷如常,“我再最后问你一次,是走,还是留。”
就算她避开了宁国公府的亲事,也不一定避得开他人的亲事。何况,大婚当天被劫轿,世人还会认为她是清白的身子么?苏尚夏痛苦地闭了闭眼,“我说的很清楚了。”
“你走吧。”顾夜白叹了口气,声音有几分难以自持的失落。说着便携着她翻身下马,悠然落了地。然后不再看她一眼,一人又上马扬尘而去。他怕,多看她一眼,就舍不得离开了。他能给她的,真的很少,倒不如让她安安稳稳的过一世。这样,他也心安。
一向不懂得察言观色的苏尚夏,竟在他的背影里,看出了几分落寞。苏尚夏摇摇头,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他根本不爱她,落寞个毛线啊。
寂寥的景色,单薄的身影,胸口疼得更是厉害。苏尚夏蹲下身,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几声。明明刚才已经冷眼相待,可这会儿心还是痛的厉害,是爱他入骨了么?
良久,苏尚夏才站起身,望着这荒山野岭,这才发现,她不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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