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春华甫到广州,于小雷就待为上宾,盛情款待,并二话没说,就聘请他为于雷油品公司的财务总监。此时此刻,这个没人敢做的财务总监!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大大的烂摊子!稍有不慎,便会玉石俱焚。
待苏春华一查账目,不禁大吃一惊:于雷油品公司早已是负债累累,资不抵债,回天乏力,大厦将倾,只剩下一个空壳了。知道内情的职员们都一个接一个地赶紧溜之大吉了。于小雷贼着呢,完完全全是让苏春华来为他收拾残局、安排后路的。他本人早已做好了一走了之的准备。
由于国家三大石油巨头联合降低油价,而且中央已痛下决心,坚决打击原油走私活动,于雷油品公司公司未来得及转型,“正好撞在刀刃上”,而今,“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已是必然的事情。
此时此刻,苏春华是长吁短叹,心想:“于小雷啊于小雷,这不是明明白白为我摆了一个地雷阵吗?让我来扫雷啊!真是‘用心良苦’!我经历了那么多,你这点小九九还能逃过我这火眼金睛?!要‘黑’我!?我有那么单纯吗?有这样对待朋友的吗?太离谱了!”想到这,他开始对于小雷不屑一顾,只是慢慢地查账,并不急于展开全面的工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时刻铭记这一箴言。此地万万不可久留,他很快心中有数。
这样一来,苏春华就自信满满地给郑雅琳去了电话,道:“小辣椒,放心吧,我在广州呆不了几天,返京指日可待,略等等吧。”听了,郑雅琳在电话里“嗯”了一声,道:“在那多保重身体,身体要紧。我们都等你早点回来,静静已经想你想得睡不好觉了。”说着,她又哽咽起来。
郑雅琳是“小辣椒”,她可不是随随便便任人摆布的。她很快从陈立清等人那里获知消息,稍动脑筋,立刻明白过来:敢情现在于小雷是在为苏春华挖了个孔,就等着苏春华跳下去呢。为此,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愤愤不平:于小雷你也太黑了吧?真是无奸不商!分明是拿我们苏春华开涮啊!居心叵测、存心不良啊!苏春华这个呆子,做梦大概都在想着为于小雷力挽狂澜啊!也太天真了!
这样一想,郑雅琳心中焦急、心急如焚。她下定决心,不等苏春华自己回来,她得马上采取行动,以防不测。
于是,苏春华刚到广州才一个礼拜,郑雅琳就打着到广州探亲的名义直飞广州。广州可是有名的花花世界,她倒并不是怕苏春华在广州沾花惹草或寻花问柳,苏春华的为人她还是十分清楚的,而是担心苏春华陷入于雷油品公司的财务泥潭里,万一有牢狱之灾,到头来,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到这,时间紧迫,郑雅琳感到揪心啊!
郑雅琳到达广州,时在中午,大晴天,艳阳高照,热气逼人。于小雷大献殷勤,亲自驾车载着苏春华一起到机场迎接她。一见苏春华,俩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郑雅琳既不问候,也不询问,就大谈特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道理,并不停地向苏春华打手势,使眼色,暗示:别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苏春华也不傻,很快会意。于是,一到于雷油品公司,也不急着赴于小雷的宴请,苏春华当面婉转地告诉于小雷道:“阿雷,我家里有点事,要陪郑雅琳返回北京一趟。她这趟是特意来接我的,怕我误事。真对不起!”说时,苏春华心想:“这是‘黄鹤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黄鹤楼’。”见苏春华去意坚决,不得已,于小雷只好同意。
苏春华和郑雅琳遂结伴返回北京。坐在飞机上,郑雅琳一再骂于小雷道:“于小雷真是聪明过了头,找个陷阱让我们往下跳,当我们是白痴啊!真是人心难测啊!的确的无奸不商!”苏春华则只是认真听着,不敢吱声。一到北京,“虎口脱险”,夫妻俩终于都长吁了一口气。
很快,苏春华又凭着陈立清这层关系到北京可口可乐公司上班了。他知足常乐,并不与公司领导一般见识,领导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饱经风霜,他的心开始安稳下来。
开车接送郑雅琳,辅导辅导小静静,还是他的活。他仍是不辞劳苦、习以为常。
当然,经历了广州这一次有惊无险的波折,苏春华与郑雅琳的两颗心贴得更紧了。
他们俩之间的感情一直处在沸点上,这毋庸置疑。
为此,他们俩都很感激陈立清,间接了解一下陈立清的近况。
几次亲密接触之后,陈立清和张玉兰就闪电般地谈婚论嫁了。这是陈立清的一贯风格,在感情方面,他从来不沾泥带水,说做就做。
陈立清这次可不想在北京举行婚礼,他怕见到邵莲那时而闪过的幽怨的眼神。他和张玉兰先到他的老家贵州举行了个简单的婚礼,陪张玉兰一起去看了看名闻天下的黄果树瀑布。接着,俩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河北张玉兰的老家,又举办了个小小婚礼。然后,俩人便回到北京,堂堂正正地享受二人世界的乐趣,缠缠绵绵,其乐无穷。
当然,苏春华和郑雅琳还是要来的,他们俩上午刚一回到北京,苏春华和郑雅琳就赶到陈立清的住处。甫一见面,他们俩就奉给张玉兰一个一万元的红包,并真诚地向俩人贺喜。张玉兰热情款待他们俩,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宴间,陈立清与郑雅琳是“相见恨晚”,“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一言,我一语,谈天说地。而苏春华和张玉兰则沉默寡言,吃吃喝喝,不时相视一笑。见到俩人满面春风的样子,苏春华和郑雅琳都感到很欣慰,他们俩由衷地祝福一对新人婚姻幸福,早生贵子,愿俩人的感情一直处在沸点上。
苏春华和郑雅琳不难看出,这一对呢,张玉兰是有心靠着陈立清的肩膀的。
见到邵莲和陈立清都已经“春风二度”,而郑雅琳却绝口不提他们俩举行婚礼的事,苏春华心中十分纳闷:她到底要别出心裁地搞个什么样的婚礼呢?但他又不好意思过问,毕竟她已经与自己领了结婚证,并费尽心力将自己落户北京。自己早就名副其实了,婚礼又急什么呢?他在耐心地等待。
其实呢,何时举行婚礼,郑雅琳自有她的一番心思,现在她有自己难言的苦衷!她也在耐心地等待。
陈立清度完蜜月不久。为应急,万不得已之下,于小雷向陈立清开口就借钱一千万。通过广州的同学,陈立清对于小雷的于雷油品公司摸得门清。既然于小雷亲自找上门来了,那么不赚白不赚,陈立清想乘人之危,趁火打劫。于是,陈立清在电话里严肃地道:“阿雷,借钱可以,我还有那个数,但是你必须提供抵押担保。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这一点大家都明白,不用多说!”见状,于小雷只好将自己在珠江以南购买的一个大商铺抵押给陈立清。拿到于小雷的抵押担保,陈立清则依照承诺打给他一千万元。
不久,于雷油品公司宣布破产,拥有几十亿资产的公司转眼间化成了泡影,于小雷借陈立清的一千万元也打了水漂。“树倒猢狲散。”公司一时门可罗雀。
闻讯,陈立清匆匆忙忙地飞到广州,毫不客气,以担保证书“拿到了”于小雷所抵押的商铺。对此,于小雷痛心不已。
但是,于小雷尚不死心,坚决要求陈立清当面起草一份保证书,承诺等他有朝一日“翻身”之后再返还给他那间商铺,但陈立清一点不买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要求,不肯当面写保证书。这样,不可避免地,俩人反目。
陈立清在广州接受了于小雷在珠江以南购买的一个大商铺。他可没精力打理这个商铺,对他而言,仕途更为要紧。于是,干净利落,紧锣密鼓,他以一千二百万的低价将商铺转让他人,小赚一笔,并携款返回北京。
在一片讨债声中,于小雷躲债“跑路”。他倒是为自己充分准备了后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携巨款潜逃出国,在新加坡过着养尊处优、优哉游哉的生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祸临头各自飞。”为了徐倩倩与自己的孩子免受牵连,于小雷与徐倩倩提前就友好地离婚。为此,徐倩倩得到了一大笔“赔偿金”和“抚养费”。于小雷一走,徐倩倩带着他们俩三岁大的男孩一起生活,依旧衣食无忧。于小雷与徐倩倩仍不时视频联络,俩人余情未了。徐倩倩时而带着孩子偷偷到新加坡看望他。可以说,徐倩倩仍然靠着于小雷的肩膀,一点不改初衷。
这时,郑雅琳从母亲那里愉快地获悉,父亲的那个小蜜卷着他的钱跑了个无影无踪,郑雅琳的父亲现在一文不名,只好死乞白赖地投奔她的母亲。郑雅琳的母亲最终还是收留了他。电话里,母亲呵呵一笑,补充道:“老头子向我求饶的,念在几十年夫妻情分上,我权且饶他一面,放他一马。他现在乖着呢!雅琳,你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们俩随叫随到!”说着,她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既然自己的父母已经和好如初了,郑雅琳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有她的小算盘。她开始跟苏春华商量在北京买一套住房,苏春华明白,郑雅琳肯定是为她父母赴京准备的,故什么都不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跟着孩子走”已成为北京的新时尚,蔚然成风。既然自己的父母跟着自己在北京,那么,理所当然,郑雅琳的父母也可以来北京。俩人都是独身子女,老人年纪大了,除了依靠他们,又能依靠谁呢?!互相依靠才行!苏春华决不是小肚鸡肠,他是一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这样一想,苏春华心中坦然,豁然开朗。
不久,他们俩在住处附近相中了一套两室一厅的住房,地理位置不错,坐北朝南,价格也不是高得离谱,房东开价一百一十万。
于是,抛开房产中介,夫妻俩一唱一和,与那房东讨价还价,终于以一百万将房子买下来了。
为此,郑雅琳特意打电话给邵莲,希望王东方为他们俩购买的房子简单设计一下,价钱从优。邵莲正求之不得呢,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这时,邵莲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朝朝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日日满面春风、满脸喜气。为了照顾她,王东方早已暂停出去游学,一直呆在她的身边,体贴入微。俩人的感情处在沸点上。邵莲的确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果然不负众望,王东方倾其所学,为他们俩新买的房子认认真真地设计了一番,并请他所熟悉一家装修装饰公司为他们的房子进行装修,包工包料,省却苏春华和郑雅琳不少时间和精力。
为表示诚挚的谢意,苏春华和郑雅琳特意请王东方和邵莲到那家东北饭馆吃了一餐。宴间,苏春华和郑雅琳不停地给王东方敬酒。苏春华一再啧啧称赞道:“王东方,仗义!够哥们!”他夸得王东方脸都红了。
一个月之后,装修完成,王东方仅收了他们俩四万元。这一设计,这一装修,这一价钱,简直太“值”了!于是,郑雅琳给邵莲打去电话,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感谢。
房子顿时焕然一新,样式别致,增光添彩。
房子装修完毕一个礼拜之后,应郑雅琳之邀,她的父母就风尘仆仆地从广西赶来了。苏春华和郑雅琳一起到机场迎接。
到家的时候已是下午。北京的夏天还不算太热,就是空气有些干燥。
他们俩先把郑雅琳的父母安置在装修一新的房子里。俩人一见之下,不禁笑逐颜开。他们齐声道:“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住房!我们可不想回去了。”苏春华赶紧笑道:“爸妈,这就是郑雅琳一心一意为您二老准备的,我们巴不得你们住下来,在这养老呢!”郑雅琳也诚恳地道:“爸妈,真的!苏春华呢,话出自肺腑,绝无虚言!我太了解他啦!你们就干脆呆在北京吧。这样呢,互相有个照应。也免得我爸贼心不死。”听了,郑雅琳的母亲乐得合不拢嘴,郑雅琳的父亲则尴尬万分。然后,苏春华就驾车载着她们仨到自己的住处。
亲家相见,闲聊家常,由陌生到渐渐熟识,由熟识到渐渐热络起来。娇女静静不离膝,四个老人尽享天伦之乐。
这时,郑雅琳笑道:“难得大家到齐了、团聚了。今天正是良辰吉日,晚上,咱们一起到东北饭馆为我和苏春华举行一个简单的婚礼。没有不同意见吧?”
苏春华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这个野百合,原来是在等待这个日子!”于是,苏春华笑道:“哈哈!小辣椒的主意真不错!勤俭持家。我一直在等着她的锦囊妙计呢,原来如此!幸福两家亲!”听了,大家俱哈哈大笑,个个点头称是。事情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定下来了。
这样,苏春华抱着静静带头,大家跟着,直奔那家东北饭馆。
郑雅琳在那家东北饭馆特意点了《万水千山总是情》这首歌,歌声优美动听。
听着轻松愉悦的旋律,苏春华与郑雅琳在那家东北饭馆请大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大家开开心心地聚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吃了一顿晚餐。苏春华的母亲和郑雅琳的母亲都各给郑雅琳奉上一万元的红包。这就算为他们俩举行婚礼仪式了。宴间,郑雅琳又难免滔滔不绝起来了,大家都是边吃边喝边聊,任她一个人高谈阔论。连静静都嫌她啰嗦,轻声道:“老妈,你就别唱独角戏了。谁听你唠叨啊?!”一听之下,大家哄然大笑,郑雅琳则酒红上颊、十分尴尬。
“曲终人散”后。
这个夏夜,晴空万里,淡月朦胧。苏春华和郑雅琳躺在床铺上,春风几度,浓情几度,欢愉几度。俩人一直都在感情的沸点上。俩人俱筋疲力尽。
之后,慵懒的郑雅琳故意漫不经心地问苏春华道:“呵呵哈哈先生,咱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了。我呢,对你怎么样你也清楚了。忠心不二,对吧?男人都是花心大萝卜,你不妨对我说说,你现在心目中喜欢的女孩都有哪几个。我洗耳恭听。”
苏春华先是信誓旦旦,口口声声道:“放心吧,小辣椒,我就喜欢你一个人,就是我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但在郑雅琳再三追问下,他还是“招供”了:“呵呵!其实呢,我在外面有三个‘驴友’:一个是物美卖骆驼牌皮鞋的四川妹子,二十多岁,瘦长脸,皮肤白皙,小巧玲珑,笑起来甜甜的,我们俩无话不谈;另一个是稻香村我的一个河北老乡,还不到二十岁,鸭蛋脸,半羞还半喜,娇气十足,我也挺喜欢;还有一个是附近外贸服装店的一个山东小姑娘,才十八岁,圆脸,特清纯可爱,对人特实在,什么都对我说。真的,就这仨,但我是一根筋,心里就装着你。”他得意洋洋地说着,也没去看郑雅琳的脸色早已变得铁青,显然,她火气是越来越大。忽然,郑雅琳狠狠地抬起右脚,猛地一下,将苏春华踹下床铺,大声喊道:“滚!混账王八蛋!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外表忠厚老实,内心奸诈狡猾!靠着我的肩膀,想着别的女人。薄情!寡恩!少义!罪不可赦!”只听得苏春华在地板上叫道:“呵呵,野百合,是你非让我说的!反而回转头来怪我。你喜怒无常啊!”这时,郑雅琳忽然改变了态度,娇嗔道:“一根筋,你个白眼狼!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罪不可赦!”听了,苏春华猛地一下翻身上了床铺,哈哈大笑起来。
之后,苏春华免不了老调重弹,又开始说情说意,说盟说誓。
俩人的感情一下子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