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从我身上离开,我要回去了。」
激情冷却,理智重新回归大脑,越来越多的懊恼如潮水般涌上,让应沐恨不得给自己当头来上一拳,还能用平稳的口气对陶怡说话已是他忍耐的成果了。
然而认为自己付出了辛苦劳动却得不到应有的表扬,还被这样对待的陶怡显然并不领情,她恶劣地捏住应沐的汝珠,眼神十分挑衅,「如果我不下去呢?你有力气把我推下去吗?」
应沐气结,「这还不是你害的。」
「那我不管。」陶怡重重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反正你现在也没力气回家,就乖乖地给我躺着,我伺候你那麽久,你先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喂,没有人像你这样的,陶怡,我要报警了喔,陶怡、陶怡,你给我起来,我知道你没睡,陶怡……」
陶怡竟然说睡就睡,不管应沐怎麽叫她,她都不再吭声了,脑袋刚好枕在他的脖子边,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扑在他的肌肤上,刚经历了情事的应沐实在无法淡定,脑子里像是被扔进了一个蜂窝,嗡嗡得乱到不行。
或许是迷药的作用,或许他也真的累坏了,不知不觉中他也失去了意识了,陷入了无忧无虑、令人眷恋的烟暗里。
而那个本该在跟周公约会的陶某人却睁开了眼睛,她睁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认认真真地望着应沐,那执着的眼神如同无形的小手一样,轻轻地拂过他的眉眼然後闭上眼,把他深深地印在心上、刻在脑上、融进血液里。
「木头,我真的很爱你。」
轻若叹息的呢喃,却漾着化不开的执着,听得人心都要碎了。
◎◎◎
陶怡和应沐也没有睡多久,好像才刚刚闭上眼睛,就被那不合时宜的铃声给惊醒了,两人茫然的对视了好几秒,陶怡才如梦初醒地从应沐身上跳下来,替他把手机从裤袋里掏出来递给他。
「是方默。」对这个人陶怡没什麽好感,早知道是他,她就不拿手机了。
应沐按了接听键,也是一副没好气的口吻,「方默,你大半夜的又出什麽事了?」
「你别冤枉我,我听说陶女王回来了,所以就打电话来关心关心你。」
大半夜的来关心,之前都跑哪去了?应沐十分不屑,但望了望身边赤身luo体的陶怡,心里就有点发虚,「有什麽好关心的,我跟她的事情在七年前就一笔勾销了,现在我和她之间只有公事。」
「木头,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好了,我们才……」陶怡不是笨蛋,这一听就是在说她的事情,她越听越不爽,忍不住出口反驳。
「小沐,我好像听见陶女王的声音,是不是……」
应沐冷冷地打断方默充满兴奋的猜想,「你听错了,就这样,我还要睡觉,以後不准半夜三更打电话给我,再见。」
他乾脆地挂了电话,顺便看了看时间,都淩晨三点钟了,大概休息了足够的时间,他动了动身体,那种让人不爽的无力感终於不见了。
「喂,你要干嘛?」陶怡见应沐下了沙发开始捡自己的衣服,连忙弯下腰把最远的一件属於他的裤子抢到手中,「我不会让你走的。」
应沐看她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不走我还能在这里住下?你也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饭店。」
「我……」
陶怡也知道自己犯傻了,但陷入爱情的女人哪个智商不会直线下降,她下意识地就不想离开他,一看到他有离开的举动就有了过激的反应,这太不该了,她和应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要耐住性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知道了,穿衣服就穿衣服。」陶怡生气地把裤子往他脑袋上扔,「你刚才干嘛不跟方默承认跟我在一起,你该做的都做了,难道还不敢承认?」
应沐长臂一捞,在裤子落在脑袋之前捞在了手里,「这有什麽好承认的,陶怡,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不问你在搞什麽花样,就当昨天晚上的一切什麽都没发生过,你也有一个你很爱很爱的男朋友,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吧。」
「我……」既然应沐这麽不顾旧情,做了爱做的事情後还一点都不肯妥协,那她更不能放松警惕,不能这麽快亮了自己的底牌,陶怡硬生生地把「没有男朋友」这五个字重新咽回了肚子里,「好啊,我们就当什麽都没发生过。」
她变脸比翻书还快,脸上那恶狠狠的表情瞬间被妩媚的笑容替代,「应总,我内衣的扣子扣不上去,你不介意帮我这个小忙吧?」
「不介意。」应沐板着一张脸,望着这一大片主动送到面前的雪白肌肤,他握紧了拳头,不用回忆他都记得这触感,跟丝绸一样滑腻却有丝绸没有的温暖和弹性。
背对着他,陶怡笑得十分得意,「应总,我的背部曲线还不错吧?」
「是不错,看样子陶小姐的男朋友有福了。」
明明是为了表明立场而说的话,但一说出口,应沐的胃里却莫名地冒出一阵酸气,这一定是错觉,他闭了闭眼默念清心咒,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在尽量不触碰她的情况下,磕磕碰碰地替她扣上了暗扣。
「好了。」
应沐一定没有发现自己的口气里充满了如释重负,听得陶怡暗暗发笑,「谢谢应总了,对了应总,明天……喔不,今天你就带我看看公司吧,只有了解你的公司,我才能更好地帮你们制定推广计画。」
应沐反射性地拒绝,「不好意思,今天我一整天都要见客户。」他不是圣人,发生了这种事情,把他脑子搅得一团乱,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冷静,说他逃避也好,反正他不想这麽快又见到她。
陶怡不吃这一套,不管他承不承认,他们两个在几个小时前确实发生了最为亲密的关系,这个时候不乘胜追击,等他厘清思绪,想明白怎麽对付了那她不是完全没戏唱了,她才不干。
「这样最好,了解一个公司也包括了解它的客户,它有什麽样的客户群,也就意味着本身的市场定位,下午好了,我上午养精蓄锐地好好睡上一觉,下午我过去了就打电话联系你,这样说定了喔。」
陶怡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应沐沉着一张脸,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见她穿完了衣服,也不肯打声招呼,自顾自地推开门走了出去,陶怡在背後吐了吐舌头,想不到七年过去了,他的个性倒没有一点变化,还是这麽孩子气,让人忍不住有些贪恋。
◎◎◎
两人结完帐走出夜店,陶怡等在门口,应沐去开车,但陶怡左等右等,等了许久,应沐才开着车姗姗来迟。
「对不起,药局都关门了,我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喏这给你,你回去记得吃。」陶怡一上车,应沐就把一小盒的药扔了过去。
「吃什麽呀?干嘛这麽关心我了?」陶怡来不及甜蜜,就着路灯,她猛地看见了盒子上面几个不容错辨的名词,整个人如同被扔进了炸弹堆一样,轰地被引爆了,「应沐,你太过分了,你竟然让我吃事後避孕药。」
他就那麽想跟她撇清关系,他是多粗心大意、神经大条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连这种细枝末节都想到了,她到底有多可悲。
「你反应过度了,这很正常,既然要把一切当成没有发生过,那麽当然要避免任何意外的发生。」应沐无法理解她的怒火从何而来。
陶怡咬牙切齿地盯住他,「你够狠!」
应沐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不给我下药,也没那麽多事对不对?」
「对对对,都是我不对,是我自找苦吃。」陶怡用力地把小盒子扔回到应沐身上,小盒子砸到应沐的身上後就掉到了角落去了,也不知道跑到了哪个角落。
「陶怡,你别闹了。」
「我闹什麽了,应沐你听好,我死都不会吃这个药的,我对这个药过敏,你也别担心,今天是我的安全期,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发生。」信口胡诌对陶怡来说轻而易举,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十分具有说服力。
应沐当然也没有理由不信,「随便你。」
接下来的气氛就很微妙了,陶怡赌气不肯开口,这正合应沐的心意,只是这彷佛能听见心跳声的安静又让他很不自在,就像身上被放了几只跳蚤似的。
比较幸运的是,陶怡的饭店不算远,这种让人不舒服的安静终於可以画下句号了,应沐绅士地替陶怡打开车门,陶怡却不肯下车,只拿一双漂亮的眸子恶狠狠地瞪住应沐,应沐被看得浑身发毛。
「怎麽了,我脸上长什麽东西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陶怡还是不发一言,拿出手机开始劈里啪啦打字,没一会,应沐的手机就传来了简讯提示音,他打开一看,我现在在生你的气,不能和你说话。
应沐擡了擡眉毛,无奈地说:「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再不下车天都要亮了。」
他话音未落,却又被狠狠地瞪了一记白眼,又一条简讯传了过来,应沐,我跟你商量一件事,你有女朋友吗?其实我们的身体很合,我男朋友也不在这边,要不然这段时间我们住一起怎麽样?
应沐看得一阵火大,大声地说:「陶怡,我不知道你在国外过着什麽样的混乱生活,但这里是台北,请你稍微注意一下,这里……」
「少给我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陶怡鼓足勇气的试探却被这样嫌弃,一颗心差点沉到水底窒息而死,又伤心又郁闷的她完全不想听他的指责,「你就简明扼要地告诉我,你有没有女朋友?」
「我有,我有女朋友,所以你别打那些乱七八糟的主意了。」应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有些惊慌,在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的时候,谎言已经出口了。
「我才不信,除非你把你的女朋友叫出来跟我对质。」
陶怡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多麽无理取闹,三更半夜的,他既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向一个七年前把他抛弃的前女友证明而做到这一步。
不过应沐显然也被逼急了,他扫视周围一圈,视线所及的是一个高挑妩媚的女人,他走上前,不管对方的意愿就将对方拉了过来,「你看,这就是我的女朋友,现在你可以死心了吧?」
陶怡愣住了,无故中枪的女人也愣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陶怡才捂着肚子发出一阵爆笑,应沐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她,她也毫不在意,等自己笑够了,她才伸出食指指向应沐的「女朋友」说:「应总,想不到你的口味变得这麽独特,好吧,那你就跟你的女朋友好好相处吧,我累了,我先上去休息了,下午再见。」
应沐狐疑地望着陶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偏过头望向那个被他抢过来的「女朋友」解释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占你的便宜,我……」
「没关系。」只是三个字却如同当头炸开的三声响雷,把应沐炸得脑袋一片混乱,他惊疑的目光沿着对方小巧的下巴下滑,最後定格在对方纤细脖颈上那明显的突起。
「你、你是男的?」
「对啊,不过我比较喜欢穿女装,我穿女装的样子还不赖吧?」
想不到你的口味变得这麽独特,好吧,那你就跟你的女朋友好好相处吧……陶怡那怎麽也止不住笑意的嗓音,如同魔咒一样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应沐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白了又烟,五彩缤纷,十分好看。
「先生,你还好吧?你不用太在意,我不介意被你利用一回,我……」
「该介意的是我好吗,你好好的一个男人晚上不睡觉,穿女装跑出来干嘛?扮鬼吓人吗?你到底有没有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应沐愤怒的咆哮声让对方愣了三秒,转眼间晶莹的泪水沁出眼睫,「我也不愿意呀,我天生喜欢穿女装这是我能控制的吗?白天我要上班,穿女装人家当我神经病,我也不想碍谁的眼,半夜三更我穿出来自娱自乐也不行吗?为什麽这个社会要对我这麽严苛?我到底做错什麽了我,也不是我想这样的……」
应沐呆若木鸡,眼睁睁地望着对方的泪水如同失控的潮水,冲垮了堤坝一样涌出来,一张脸上的彩妆全花了,在这样的夜晚,像极了横行的恶鬼,偏偏恶鬼还有一颗小女人的心……
应沐头痛地捂住额头,他终於明白什麽叫做自找麻烦、什麽叫做祸从口出,这会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非常尴尬。
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应沐咬着牙,把所有的错全都归到了陶怡的身上。
「哈啾。」陶怡洗完澡出来就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揉了揉眉头,自言自语,「我做人很成功啊,怎麽会有人在背後骂我呢,真不知好歹。」
她揉着酸疼的腰,慢悠悠地晃到窗边,出乎意料的是应沐和那个男人还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一个哭得凄惨,一个手足无措。
「活该,谁教你唬弄我。」陶怡本来身心俱疲,但被这麽一打岔,这会腰也不酸了,心里的难受也退去了。
急什麽呢?当初捅了这麽大的娄子,应沐不接受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反正现在他拒绝不了自己,而且……白嫩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小腹,说不定这里孕育着一个新生命也不一定,一切一定都会好起来的。
她喝了一大杯的热牛奶,开开心心地睡觉去也。
她作了一个美得冒泡泡的好梦,梦里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被应沐小心翼翼地放在躺椅上,他把脑袋贴近她的肚子,温柔地倾听肚子里宝宝的动静,偶尔还擡起头用那种惊喜交加的表情,跟她分享他从宝宝那听到的动静。
下午的金黄色阳光穿越白色的纱,懒懒散散地铺了一地。
「木头,我想吃苹果。」
「喔。」
一分钟後,装着被切成小小块,用牙签插着且散发着清甜香气的苹果就出现在眼前,她只嚐了一小口就塞进应沐的嘴巴,「太硬了,我不要吃这个,给我弄个哈密瓜吧,宝宝说他想吃甜甜软软的哈密瓜。」
「嗯。」
三分钟後,装着被切成小小块,用牙签插着且散发着清甜香气的哈密瓜就出现在眼前,陶怡这回终於吃完了一小块,「对不起啊,木头,我突然间不想吃了,我想吃紫薯糕,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没问题。」
应沐再次领命而去,一个小时後,松软香甜的紫薯糕用精致的小碟子装着,如同呈送贡品一般送到了她的面前,这回她终於给面子地吃了一大块,但吃完後她还不满足,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木头,我想吃鸭脖子。」
「我去帮你买。」
大概在现实中被应沐欺压得很惨,她在梦中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折腾着她的木头,看到应沐百依百顺的模样,即使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梦境里的愉悦,陶怡的唇角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上扬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