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幻觉?那是我眼花了?”顾夕花用力眨了眨眼,镜子里的影子还在啊,一回头,角落里的衣柜一切正常,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肯定是我看错了。”一转头又对上了镜子,那副身影还是定定地站在衣柜的暗影里。
顾夕花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这是鬼遮眼,看着,我只教你一遍。”秋白修长的手从上衣口袋里夹出一张类似符咒的黄色纸符。
“吾行一令,诸神有请,左右,目清,急急如律令!”符咒忽然迸发出一道刺目的光线,符咒在空气中一扫,光线顿时散开去,片刻又恢复了暗沉。
“现在你已经开了阴阳眼,再看看。”
顾夕花呆若木鸡,怔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刚刚在干什么?她一定眼花了是不是?
‘砰’的一声响,衣柜门忽然打开,顾夕花忽然颤了一颤,恢复了知觉,顺眼看去,只看见一头黑色的长发从衣柜里猛然甩了过来。
才刚从一个幻觉里醒来又陷入了另一个幻觉里,顿时又怔在了原地。
“吾行一令,诸神有请,破煞,驱鬼,急急如律令!”一道符咒在黑暗中散开,顿时挡下了那甩过来的黑发,衣柜里的白影显然被激怒了,身影猛然扑了过来,空中的符咒顿时万丈光芒,将她紧紧裹住,令她动弹不得。
凄厉的尖叫声穿透顾夕花的耳膜,刚要翻白眼倒下就听到了一句,“你要是倒下,这个月的工资就全扣。”
果然是又黑心又有毒的boss啊!
可怜已经倒下的顾夕花被这一句刺激到,强撑着脆弱的小心脏又爬了起来,可是腿已经发麻了,人也无法站直了,只能抱着梳妆台维持着这怪异的动作。
等符咒的光芒退去后,一切又归于平静,泛黄的符咒自空中缓缓飘落,秋白轻轻一扫就收入了口袋中。
俊眸微微扫了一眼还在抱着梳妆台保持着僵硬姿势的顾夕花,平淡的眸子微微露出了鄙睨。
“走吧,你要是再维持着这个姿势,估计梳妆台也吃不消了。”不再看她一眼,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我......我腿......腿软了......”顾夕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已经软趴趴的了。
“你要是觉得这房间比外面更安全的话就继续呆着吧。”房门外传来淡淡的一句冷言,但是显然对顾夕花很受用,顿时一个激凌,腿也不软了腰也不酸了整个生龙活虎地爬起来一溜烟追了出去。
“等等我啊。”
下了楼梯直接出了大门,恰逢别墅的主人刚从车上下来,那人也不含糊,boss直接收了厚厚一踏钱就走了。
顾夕花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直到上了车回到宅子,脑袋还是处在晕乎乎地状态。
“这公司......是干嘛的?”顾夕花睁着圆珠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悠闲品着茶的俊脸。
“抓鬼。”很懒散的语气,听得出来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抓鬼?”顾夕花睁着圆眼,依然不可置信。
俊毅的眉眼微微蹙起了眉,“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为什么你不早说?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年薪十万,原来干得都是悬着脑袋的事,哪天出得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得来呢,像我瘦小微弱的小女生怎么能干这么危险的工作,我可没买保险啊这出了事情谁来负责啊我的人生还来不及谈场恋爱要是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岂不是太不划算了,我虽然缺钱也可得有命花啊,好吧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是不是再加点?”一双眼睛恢复了澄亮,闪了闪不黠的微光。
“什么?”他睨眼,微微放下茶杯看她。
这个女人在想什么?真的是正常人的思维么?
但是顾夕花心里暗诽的是,似乎刚刚看到他收了那秃头不少钱啊,少说也有七八万了吧,原来抓鬼是这么好赚钱的啊,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说的就是这个了吧,还有还有,这算不算一本万利啊?不花费本钱就能赚这么多的钱,似乎很牛x啊,虽说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个世界竟然会有这种职业的存在,但是之前那一幕其实已经击溃了她二十多年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啊,什么狗p理论,无神论统统都去见鬼了,跟着他应该也不差吧,虽然是刺激了点,也危险了点,但是胜在新鲜又赚钱啊,再说了面前就有一座大佛,她只是打打下手,应该也不算有什么危险,况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鬼抓啊,三日一小闲五日一大闲似乎而是件不错的工作哦!
“你刚刚说什么?”如风的眉眼淡淡扫过她变换不定的脸上,声音有些沉郁。
“我.....我说还能再加点筹码不?”顾夕花拉回到现实里,有些弱弱地说了一句。
“我以为只是我耳朵出了问题,原来是我请了尊大佛,看来是用不起了,欠我的钱就抵了这两天的工资了,你可以走了。”放下茶杯,面无表情地往楼梯走去,脚边本已经沉睡的猫似乎也被惊醒了,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看了顾夕花一眼,跟了上去,眼里似乎有些不明确的东西,那是鄙视么,她是被一只猫鄙视了么?
“不......不是的,我是说......呵呵.......其实是你听错了来着?”顾夕花干笑两声,只能厚着脸皮顺着他的竿子往下爬了。
男人顿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继续上楼,“既然这样,那就洗洗睡吧。”
顾夕花呼了一口气,擦了把冷汗,一个兴奋过头,差点就口不择言了。
还好还好,工作保住了。
不过今天晚上的事情还是发生得让她措手不及了,她想她估计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下了。
瘫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掏出了手机,拨出了电话里存的唯一号码。
电话在那头嘟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才被人接起,还没等对方开口顾夕花就迫不急待地开了口,“邱院长,我奶奶怎么样了?”
“情况还算稳定,不过上个月的医药费你也拖欠了好几天了,希望你尽快交一下吧。”
电话这头沉默了一会。
“嗯,知道了。”
默默地放下手机,安静地平躺在有些生硬的床上,窗外的月光微微照进来,落了满地的碎光,显得有些清冷。
脸埋在暗沉的光线里,微微闭上眼,看不清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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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起来的时候秋白已经很悠闲地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报纸,通体黑亮的猫很安静地趴在他的肩头睡觉,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进寸缕温暖的光线,他安静沉着的侧脸显得愈发好看,高挺的鼻梁在脸色投下小小一片暗影,唇褥紧抿,狭长的睫毛随着眸子微微颤动,修长如葱的手指轻轻翻了一页。
顾喜欢不得不承认,他是一棵□□,还是一棵很毒的□□。
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有毒。
“需要准备你的早餐么?”拉开冰箱的门,伸出头看了他一眼。
“不需要。”声音从报纸后传来,头也没抬一下。
顾夕花也不在理他,好一顿收拾了肚子之后终于呼了出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全程一个动作都没换过,终于在她收拾完碗筷之后传来了一声动静。
“吃饱了就开始学符咒吧。”
“学符咒?好啊好啊,快教我快教我。”一想到他拿符驱鬼的样子就激动不已,原来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这么帅啊。
“书都在书架上。”很淡的一句话,却瞬间就让顾夕花垮了脸。
“你在开玩笑吧?这书架上的书没有几百也上千了吧?你确定我看完的时候鬼还没被你抓完?”几排高耸的书架,光是打扫就花了她多少时间了,何况是要看完。
“挑精捡要,你难道不懂吗?”报纸挡住了他的脸,顾夕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不用想她也知道,那是一张欠扁的脸。
翻了把白眼,“我怎么知道精在哪要在哪?我说boss,你确定要我自己学么,你真的确定要我自己学么,你真的确定我能在你的有生之年能学有所成么?”
读了二十多年的书也不及这书架上的一半吧,那她这是要读多少年的时光才可以补回去呢,三十年?四十年?那如果是熟读又需要多少年?他确定到时候这书架上的书不是留给她唯一的遗产了么?
报纸后终于露出了个人脸,男人好看的眉头邹了邹,细微的动作似乎是惊醒了睡在肩头上的猫,只见它抬头看了一眼,起身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优雅地转身走了。
男人起身走了过来,却在她两步的范围之外又停了下来。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嫌脏。
他那两根修长的手指取出一张黄符,放在前面。
“看清楚了,我只教一遍,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困,由汝自召,敕就等众,急急如律令!”只见黄符之中忽然金光乍现,一个白色的身影置身佛光之中,仔细看竟像是昨晚的女鬼模样,只一会那身影渐渐消逝在了佛光之中,化作星点尘埃,黄符自空中轻飘飘落了下来。
“这是超度咒,将鬼魂的魂魄收回之后,渡他们入鬼门关,自有神灵引他们入轮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