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os亚摩斯大厦是座不折不扣的cbd大厦,它位于中央商务区的最中央,是整座城市x轴与y轴的交叉点。这座88层的大厦顶楼呈钻石型,凌厉气派,傲然睥睨,每片玻璃幕墙都在阳光下折射着自己的矜贵。
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大厦下方广场上,风水球雍容地滚动着,喷泉弹跳活泼,不停变幻着造型,折射出一弯小小的彩虹。
伯爵坐在喷泉大理石石沿上,右手握着一支奶油冰淇凌,左手里擎着一大簇白色的氢气球,汽球上写着“mc渡鸦,i-love-you!”当然,每个“love”都被伯爵精心画成桃红色的心型。读医科的他生得细皮嫩肉,天性追求完美,平日衣冠考究,发型整洁,眼镜定要金丝边的,耳机定要“魔声”的,防晒霜定要“碧欧泉”的,眉毛也定要按时修剪的。此时,他一边舔着冰淇凌,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听着阿姆的《beautiful》,上半身跟着节奏一晃一晃。
一个黑影遮天蔽日地掠过,伯爵扭头一看,原来是穆龙吟。
“唉哟喂,这是谁家的坟圈子炸了,把你给崩出来了?”伯爵笑着说道。
“你们家祖坟!”看到好哥们儿穆龙吟也兴奋,挨着伯爵,大喇喇地坐下。
穆龙吟捏起伯爵的真丝棒球衫外套,“啧啧啧,日本女生校服你也敢穿,把你妈的脸都丢尽了!”
伯爵朝天翻白眼,“你妒忌我,这是《马路须加学园》四大天王之激辣外套,正版,日本代购!你看看这绣工,不是盖的,四千多呢!再有,我没妈!”
穆龙吟改口,“哦,对了,是把你爹的脸都丢尽了!”
伯爵盯着穆龙吟的脸,“我没爹没妈!”
穆龙吟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伯爵是个烈士遗孤,从小没见过亲爹亲妈,三岁起被一对从医的夫妇收养,生活优渥。两个男孩儿年龄身材都差不多,身世也同命相怜,所以在说唱界“四大天王”之中,两人关系走得最近。
穆龙吟扭头看了一眼伯爵的汽球,“啧啧啧,丑死了,你这个穿五趾袜的娘炮,说唱界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说这有用嘛?兄弟!”
“我觉着好看,我坐这一个星期了,过路的都看我,我还顺手套了个女白领。”伯爵洋洋得意,凑近穆龙吟的脸显摆道:“mc渡鸦还下车跟我说了句话呢!你没想到吧?”
“他老人家都说啥了?赶紧给我摆摆!”穆龙吟心中涌出一丝妒意。
“前天,渡鸦走下车,慢慢走向我。那身姿,那气质,仙儿似的,气场那叫一个强大!他平易近人地跟我握了握手,然后他说道……咳咳……”伯爵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两手掐腰模仿着“渡鸦”的口吻大吼了一声——“孩子,滚回家写作业去吧!”
“哈哈哈哈哈……”穆龙吟乐不可支,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笑什么笑,他老人家那是关心我,爱我。你们全不懂!”伯爵继续洋洋洒洒。
“你说这渡鸦真的是一大老外?”穆龙吟呈若有所思状。
“这还能假?荒川樱死后,她空间里唯一的照片就是这大老外,照片名就叫‘我最亲爱的渡鸦’,假不了!再者说,一首歌一千八百字儿,一口气录下来不切麦,中国人没这个肺活量!”
“谁说的,台湾的宋岳庭就可以!《life’s-a-struggle》一千三百多字呐,一口气录下来,那时没电脑,卷带录的,那不叫肺活量?那不是中国人?!”穆龙吟反驳道。
“反正你我办不到,这个哥们儿心里门儿清!”伯爵诡异地笑!
“亏啊,你女人多得用不完!”穆龙吟不屑道。
“你还不是一样,天天大保健!”伯爵撇嘴道!
“可是,听歌里的唱词儿,这老外汉语说得也太好了吧?”穆龙吟提出异议!
“我把渡鸦的歌拿去给我们英语老师听了,你猜老师怎么说?”伯爵又开始卖关子。
“怎么说?”穆龙吟追问道。
“我老师说啊,这歌,能当英语教材!这唱歌的,说起汉语,象是香蕉人(外籍华人);说起英文来呢,又象是鸡蛋人(指白皮肤但深谙中国文化的外籍人士)。反正人家就不是一凡人,老师说这人如果不是土生土长的大老外,也tmd是个地地道道的abc(美国长大的华人)!”伯爵手上比比划划的,好象说的不是“渡鸦”,而是他家一门近亲!
“他永远是个谜……”穆龙吟自言自语道。
“太多谜了,你说荒川樱为什么死啊?好端端的一丫头,家里那么有钱,十有八九为情自杀。”
“不知道,我对她没兴趣!如果你太热了就把外套脱了吧,太过装逼!”
“我热,我不脱,我忍着,我就装逼……”伯爵说着说着突然住了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正在这时,一辆老款的别克君威缓缓驶来,伯爵拉了拉穆龙吟的袖子:“你看,来了嘿……那呢……”
这款脏兮兮的老君威被主人压得一步三摇,暮气沉沉,不肖说,车主是个胖子。别克开到眼前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车窗摇下,果真伸出一个胖子的头来。这洋胖子一头金色披肩卷发,金色络腮胡须,戴着金丝边眼镜,活象xxxxl版的约翰·列侬。胖子抬眼看看了汽球,吐了下舌头,伸出两只手比出中指,冲着兄弟俩大叫了一声:“cow-b!”
随后踩足油门扬长而去。
“追!”穆龙吟不由分说,扔掉手里的烟头一脚踩灭,伯爵情急之下撒开汽球,两人起身便跑。雄健的身姿一路狂奔,象两只灵巧的黑鹰,翩然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