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眼王妃:夫君是只猫 第五十五章 元宵
作者:顾令时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距离我醒来已有半个月,我也早已回了苏家。身体的伤早就好了,听父亲说,我当时身上遍体鳞伤,看着吓人,但擦过药之后,好得却是极快。他本以为这是吉兆,我定能无恙。可后来伤是好了,太医也说没什么问题,人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便是连缘由也找不到。

  我从胸口掏出舍利子,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比拇指稍微大些的鹅卵石,难得的是圆润光泽,全身雪白,毫无杂色。除此之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觉得即便比其他石头好看点,那也还是一颗石头。

  “黎儿,我们该走了!”

  听母亲呼唤,我应了一声,将舍利放回胸口,跑了出去。

  今日是正月十五,上元节。每年这个时候,聚福楼都会设灯会,有各色活动和灯谜,赢了的有彩头。且因人人都知聚福楼是长宁公主的私产,因此每年今日,长宁公主都会在。而这彩头也多不是寻常物。

  遂每年一到此时,总有各种人物前来聚福楼。有些是显摆才学出风头来的,有些是为了那不寻常的彩头来的,有些是为了找机会巴结来的,当然也有些是纯粹来凑热闹的,比如我们。

  我们到时聚福楼已经堆满了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到了二楼,人便少了一半,至三楼,人就更少了。我们的包厢名为水芙蓉。能上这一层来的都是京城顶尖的人物和世家。

  聚福楼整体呈四方形,共三层。一楼乃是大厅,二三楼为包厢。每间包厢都有一阳台。台前砌着半人高的栏杆,门上挂着珠帘。厢房内的人透过珠帘往下望,可将聚福楼大厅一览无遗。

  前期的灯谜并不难,我坐在房内的高榻上,晃着双脚,吃着兄长给我剥的杏仁,也没什么兴趣去听。这次出门本也不过是因为我闷得久了,带我出来散散心,二来也是让我露个脸。此前对外说的是我病了,便连过年也不曾出门。这时间久了,若再不出现,恐怕便有人多想了。

  我托着下巴看着母亲咬着手指想:父亲和长宁公主的事情,母亲到底知不知晓,我要不要说呢?

  以母亲的脾气,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若是知道,恐怕早就闹开了吧?

  毕竟当年为了我的事情,母亲九年没让父亲进房门;其间老太太曾赐过两个丫头过来,父亲还没见着这两个丫头的面呢,母亲便直接把人给卖了。老太太气得倒仰,使劲地说母亲不孝,各种找麻烦。母亲干脆住了出去,后来便连父亲也无奈搬去和母亲一处。

  不过听兄长说起,当时京里传的到处都是,但说的却不是母亲,只道父亲和家里人闹翻了。甚至有御史弹劾父亲不孝。父亲都一一挡了回去。后来苏家失了这尊大佛,门庭冷清,人人都往别院跑了。老太太这才回过味来。不得已中秋设宴低了头。此后再不管父亲房里事。

  能因两个丫头闹得这个地步,可见母亲在此事上的脾性。但也可见父亲对母亲的容忍。不然为何冒着被御史弹劾的风险,宁可自己担了所有罪名,也没叫旁人传出母亲半句不是来。

  我眼珠儿一转,把心头的那点想法给掐了下去。还是不要说了吧。不然,母亲只会闹得更大。而父亲只怕也不会放过我了……想想兄长和我说起当年这桩旧事时,曾说过的那两位弹劾御史的下场,我不禁打了个机灵。

  “瞎了眼的狗奴才,你知道我们家姑娘是谁吗?我们家姑娘可是诚亲王心尖尖上的人,你也敢拦!”

  我轻轻皱眉,瞧这声音当时来自楼下,谁这么没眼色敢在长宁公主的地盘上撒野?但听又一女子声音呵斥道:“翠儿!不得无礼!”

  咦,这声音怎的如此耳熟?我好奇走过去一瞧,只见二楼往三楼上来的道口,小二正堵着两位女子,一位丫头模样,横眉冷对,双手叉腰,好不神气。一位主子模样,不是林墨香又是谁?

  我大为吃惊,她不是失踪了吗?什么时候又和诚亲王重新勾搭上的?

  翠儿似乎对林墨香的话并不以为然,嗤鼻说:“姑娘你也太好脾气了。如今京城谁不知道,诚亲王最疼的人就是你,你肚子里可还有诚亲王的骨头呢。这可是咱们王爷的长子!”

  呵呵。这话还真敢说!虽然诚亲王成亲多年,王妃与府内姬妾都无所出,但这才刚怀上没多久,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就如此大言不惭,也不怕闪了舌头。

  林墨香皱着眉头,显然并不太赞同翠儿的行为,可她好似身子不大好,脚下有些虚,如何拉得住暴脾气的翠儿。而这翠儿也是个没眼色的,半点不明白主人家的心思。

  小二倒是气定神闲,没有因翠儿的话语有一丝动摇,不卑不吭,“姑娘,不是小的不让你上去,而是……”

  话还没说完呢,便被翠儿打断了,“你可别告诉我这三楼没厢房了,我在下面可看的清清楚楚,那不是还有好几间吗?”

  可不论翠儿如何张牙舞爪,雄气扑扑,小二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声音不大不小,态度坚定。不愧是长宁公主训练出来的人。

  “聚福楼自开业以来,长宁公主便立下规矩,这三楼非是有公主名帖,谁也不能上。”

  这回林墨香倒是压了翠儿一回,率先道:“我明白,我是来见我义母兄长的。小二哥既然有难处,我也不为难你。还望小二哥去楼上禀报一声,便说我今儿个累了先且回府,改日等我这孩子稳妥些,再去看望义母。”

  这话说的有退有进,不知真相的人还以为我们家和她仍旧多要好多亲密呢!我养伤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疑惑地转头看着兄长,兄长气得双眉都在颤抖,两只手握成拳,我甚至能听到指节关节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

  毫无疑问,若林墨香敢进厢房半步,兄长会立时一拳将她打出去。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诚王姐夫新纳的妾室啊!”

  我扭头望去,果然是甄婵蕊。她站于阳台之上,居高俯瞰,一副轻蔑不屑的姿态,而在她身后厢房中,一华贵美人坐而不语,闲适地品着茶。透过珠帘望过去,虽并不能十分看清此人面貌但也能瞧出,当是诚王妃无疑了。

  “昨日去姐夫府上做客,姐夫还当着我的面说,他最爱的人便是姐姐,旁人谁也比不得。怎么今日听林侍妾这话,啧啧,我倒是第一次听闻,一个小小侍妾也敢与正妻争辉的。”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做一个侍妾,有一个侍妾,明显是深知林墨香心高气傲的性子,故意刺她的。

  林墨香面色泛白,却还不得不仰望诚王妃厢房行礼参拜,自称贱妾。

  甄婵蕊越发得意了,“林侍妾这是在干什么呢?哦,我知道了!林侍妾可是听闻姐姐在这楼上,特地上来拜见的?那倒是不必了。姐姐最是体恤,一定不会怪罪林侍妾。林侍妾如今既然身怀六甲,还是好好在府里养胎的好。必经,这可是皇嗣。”

  一段话,多少个侍妾称谓,字字带刺,句句藏刀,誓要伤的林墨香体无完肤。

  “多谢王妃体谅。但妻妾规矩还是要守的。况且,我义母兄长也在楼上,我也该前来拜见。”

  甄婵蕊哈哈笑起来,“林侍妾,你会不会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点?这能上的了三楼的,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数,哪来你的义母兄长?哦,对了,这苏家苏夫人倒是认过一个义女,可惜……苏黎,你出来!我看见你了,你倒是出来说说,这位自称来认亲的人,你认不认识!”

  我不由扶额,这甄婵蕊怎么总爱拉我出来挡枪啊!可如今这出闹剧,聚福楼的人都看着呢,我被点了名却不出面,岂不显得缩头缩尾,还当是认了林墨香不成?

  我正思虑着,兄长已牵着我走了出去,言道:“母亲确实认过一个义女,与这位……林侍妾也有那么几分相似。可惜,我那义妹福薄,年前她生母去世,她伤心过度,便也跟着去了。却是没有这等缘分能做得了诚亲王的心尖儿上的人。”

  此话由我说出与由兄长说出是不同的。我来说,只怕有些人会当成是小孩子间的嫉妒玩笑。而兄长是苏家下一任当家人,他出口的话便代表了父亲的态度,苏家的态度。因此,即便大家知道她就是林墨香有如何?林墨香只能病逝。而留下的是不被苏家承认的林侍妾。她与苏家没有半文钱关系。

  林墨香瞬间面色大变,捂着肚子蹲下身喊叫起来。

  诚王妃这就不得不开口了,“林侍妾身子不便,还是不要往外乱跑的好。翠儿,送林侍妾回府。我让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来瞧瞧。这到底也是王爷和我的孩子,可不能出事!”

  王爷和我的孩子,王妃身为嫡母,这话也没有错,但听在林墨香耳朵里,只怕又是另一层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