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眼王妃:夫君是只猫 第六十章 对峙
作者:顾令时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此人乃是一大约二十来岁的女子,面容姣好。让人惊讶的是她的装扮,她身着青色尼姑服,衣料似乎是因为洗的多了,颜色已经有些泛白。头上光溜溜的,并无发丝。怀中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二老爷,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可知这些日子你全无消息,我一个人可有多难熬。好在,不论多艰难,我总归是将我们的孩子生了下来。二老爷!”

  这女子说的声情并茂,楚楚可怜。二叔早已面色大变,匆匆退后了两步,与女子隔开来,撇过脸去,竟是不肯认。

  女子言道:“二老爷,你怎么了?去岁你来水月庵时,还说,必不会负我。可……可后来你倒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我发觉自己有孕,却如何也找不到你。庵中师父怕我毁了庵里的名声,竟是要灌我汤药。我拼死才保住这个孩子。

  虽是如此,却身子孱弱,幸亏常年负责给庵里送采买之物的大娘可怜我,照顾我。我去你说的庄子上找你,可他们不信我,我连你的面都不曾见到,便被赶了出去。我本也想来苏家,可又顾及你的名声。如今……

  我生这孩子时九死一生,恐已是无多长时日了。逼不得已,我只能拿了你留下的玉佩前来苏家。却不想,苏老太爷知道后竟然……竟然……这却是我万万不愿见到的。二老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便是死了也抵消不了这罪过。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一番话声泪俱下,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末了递上手中的一块羊脂玉佩。那玉佩刻着苏家的印记,场中也早有眼尖的人瞧出来这位女子乃是京郊水月庵的慧空小师傅。而苏家出了名的温泉庄子正好离水月庵不过一山之隔。

  如此一来,二叔便是连抵赖也不能了。二叔面色端得惨白。若说这世间纨绔颇多,贪花好色者更多,有几个红颜知己不足为奇,养个外室也不足为奇。然二叔此事却又有不同,那慧空可非是寻常女子,她乃是出家人。

  一个自身不知廉耻固然可恨,但另一个竟是饥不择食到去佛门清净之地乱来,也着实可恶。君子之礼义廉耻,是半点也没有了。

  况且做了便做了,人家带着孩子来寻,竟是连担当的勇气也没有。如此人物,竟还好意思再生父灵前大闹,诬陷嫡母与长兄,其人格品性可见一斑。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原来苏老太爷是被他做出的这等丑事给活活气死的。

  众人皆露出不屑来。二叔憋得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竟是讷讷不语,与佛门之人苟且已是大罪,又气死生父更是不孝至极。他心中想来是如何也不肯认的,但情势逼人,却又叫他不认也不行。

  族长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之上,这一掌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竟是让他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将上好的红木椅给拍坏了。

  “孽畜!当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父亲双手拱拳,躬身道:“今日请三叔公前来,倒是想借此请三叔公做个主。既然父亲早有言在先,如今父亲去了,长青想着,便按父亲的意思办了吧。”

  如此一来,不光是族长,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这意思是说分家?那么家业财产分配也按老太爷的意思?

  “钱财乃是身外物。长青也不想因这点钱财逆了父亲的意思,还叫二弟胡思乱想。长青有手有脚,这份家业即便全丢了,也有本事再挣回来。而二弟三弟自小父亲便护的紧,如今父亲不在了,只怕……我这个做长兄的,总要替他们考虑几分。”

  众人纷纷点头,这话说的不错。这么多年,也没见苏家二房三房有个正经营生,一直吃着苏家的,连同苏家那位嫡出的六老爷在内,都靠着苏长青一个人。而正也是因为如此,今日苏二老爷的行为便显得更加叫人轻视。

  我将众人面色与交头接耳细碎谈论之声听在耳里,心落下了一大半。

  父亲又道:“倘或不分家,一来这是父亲留有的遗言,二来,二弟恐怕也不信我。今日是怀疑母亲杀了父亲,改日怕是要怀疑我杀他了。如此二弟留在苏家只怕也要日日提心吊胆。倒不如分了家的好,有些财物傍身,我也尽了兄长的责任。往后……”

  父亲没有将话说绝,但这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分家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对你已是做了兄长的本分,仁至义尽。况且发生了今日之事,父亲又早把话放出来,日后旁人也抓不出把柄来。

  族长怒道:“你有你的主意,但族里也有族里的规矩!这家怎么分,究竟是你们的财产,我即便插手也管不了这许多。可我身为族长,有些事却不能不做!苏家百年清誉,绝容不下这等败坏门风的子孙!”

  二叔瞬间瘫软在地,面色惨白,“三叔公!”

  族长冷冷道:“我今日便把话放这里,明日开宗祠,请各位族老来,将此等不肖子孙从我苏家除名!”

  被宗族除名,自此失去宗族庇护,还要承担外人轻蔑的目光和谩骂,如此一来,他还要那些家业财产有何用?这一辈子也便就此毁了。

  二叔跪爬着,紧紧拽着族长的衣角:“三叔公,不可以!三叔公,我……”

  族长伸腿用力一踢,将他踹了出去,“我平时就说,牧连太护着你们,把你们的心也养大了。你瞧瞧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诬陷嫡母兄长,与佛门之人苟且,气死生父,哪一桩哪一件不够将你从宗族除名!可你三样都占全了。如果我再无所谓,我苏家名誉还要不要了!

  从今日起,你再不是我苏家的人,你与你的子孙后代也都与我苏家没有任何瓜葛!这往后,你是生是死,是富是贵,都与我苏家无关!”

  二叔爬起来还想再说,韩昭动了。我的心也再次跟着提了起来,我便知道他不会就此罢手。

  韩昭扶起二叔,言道:“苏二老爷与这位慧空小师傅的事乃是你们苏家的家事,你们是分家也好,除名也罢。本王都管不着。但是,本王职责所在内的事情,却不得不做。”

  族长一怔,并未想到韩昭如此难缠。而父亲却没有半分意外之色,“燕王殿下的意思?”

  “苏大人闹了这么一出,揪出来的不过是苏二老爷的风流韵事。却也未必能证明,老太爷的死就一定与苏大人无关。”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若说无法证明,二叔空口岂非更加无法证明。好歹父亲这方还有慧空作为人证。我冷笑,韩昭啊韩昭,这手段也不怎么样嘛!

  不过想来又觉得也不出奇。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韩昭无非两个选择,一个就此败退,一个不顾脸面也要坚持到底。不论哪一个都可以说是已经将苏家得罪干净了。

  若是就此铩羽而归,往后还找不找得到这么好的对付苏家的机会不一定不说,他心里也会不甘。

  若是不顾一切,只需能够开棺,只需能证实了苏家老太爷非是自然死亡,那么父亲今日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韩昭便可赢了这一仗,父亲与苏家将被他踩在脚下,任由他拿捏。

  这么一来,韩昭能有此举动也就不为怪了。韩昭低声同二叔耳语了几句,说的什么,无人能听清,但想来不过那么些话。二叔神色一动,已经明了了关键。

  “三叔公要将我除名,我认了。今日即便是冒大不韪,即便从此担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罪名,我也甘愿。我只求能为父亲之死查出真相!”

  “大哥,你可敢开棺吗?倘或你心中没鬼,你怕什么!若真如你所说,父亲是被我气死的。那么开棺又如何!”

  众人都皱起眉来,我隐隐有些不安,虽然这一仗目前来说,我们是赢了。但倘或这棺木一开,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虚无。父亲此前的所有应对之策也会成为颠倒烟白,掩饰真相的证据,可谓罪上加罪。

  而若是不开棺,韩昭岂会善罢甘休,虽有长宁公主再侧,但公主到底不是朝官。还有一层,便是流言。都到了被除名的地步了,二叔还闹着要开棺。为何一定要开棺不可?外人会如何想。只怕也都会认识有秘密吧。不然,为何好好的死活要开棺呢?

  韩昭眉眼一扫,身后跟着的官兵以扇形排开,我这才看到,除了韩昭带进来的这十几个官兵外,人群外,竟还有一对巡防营!我咬牙切齿,当真是有备而来!这是做好一切,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

  只要证实老太爷之死和祖母与父亲有关,那么到时候谁还会在乎韩昭如今强硬的手段?是否还会赞一句燕王殿下的风骨,不畏强权?

  此时,二叔突然蹿出来,直朝棺木撞去!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背后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