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不对劲,他驻足不前,偏头看她,“怎么了?”
实在抓不住那东西,她摇头,笑得几分天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相公这么帮我解气,我该拿出什么谢礼?”
他眼尾含笑,“那你本想,想要给我什么谢礼?”
白日她亲了他的耳朵,原本是想换个地方亲亲的。
没脸没皮惯了的她,此刻居然不好意思说出口。
红尘见她涨红了脸蛋,他不勉强,“为夫不急,先回去吧。”
长欢来贼窝很久,没见到老大,不过赵武算是地位比较高的。赵武不和他们挤在一个房间,而且他赶着去给身上擦伤敷药,没盘问长欢和红尘。
*****
次日。
长欢一早醒过来,匆匆摸脸漱口后就来回在房里踱步。昨儿她是痛快了,赵武终归不好惹。她一直在编排可以糊弄过去的理由,红尘见状,往前箍住她的肩膀,“娘子,你要冷静。越冷静,事情越顺利。”
长欢嘴上听他的,心里还是挺焦躁。
长欢怎么都想不到,今儿换了个人喊他们去干活。
他身形偏瘦,乍看像猴子,叫做张钱。
“张大哥,怎么是你,大兄弟呢?”赵武突然变成张钱,长欢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钱脾气比赵武好一些,“赵武像是晚上被鬼缠上了,现在嘴里一直絮絮叨叨个没完。他身上伤也挺多,怕有几天才能恢复。”
不给长欢再问的机会,张钱不耐摆手,“别多问了,赶紧去干活。”
张钱在前领路,长欢和红尘并肩跟在后头。
待张钱走远,长欢悄声问,“赵武那边闹鬼,是相公做的?”长欢不信鬼神,一听就知道赵武的事是人为。
她眉毛一抖一抖,倘使真的是红尘做的,解气归解气,可要怎么收场啊?这里的人看着都不像好人,救他们的迟迟不来,要是这山贼头子动怒,要了她和红尘的命怎么般?
红尘抬手,轻按她的眉心,细细碾着,“不是我,娘子不用担心。”
眉心的那股子暖意,渐渐漾开,直直淌到心口。
她有些恍惚,喃喃道,“相公,你不骗我?”
“我为何要骗你?”
转念,她又好奇,“那是谁干的?”
“为夫不知。”
红尘心里跟明镜似的,八成是常生殿出手了。几日过去,常生殿怎么可能不作为?
长欢没追问,耳边没赵武呼来喝去的,她竟觉无趣!
有红尘在身边完成任务,长欢根本不用做什么。张钱不似赵武,根本不盯梢,只到点了喊他们回去。
无趣的一天眨眼过去。
长欢回到那间破房子,坐在木板床上自怨自艾,“好生无趣啊!”
红尘凑到她耳边,“亥时带你去玩水,怎么样?”
这里没有市集,粮食都是十来个壮汉下山一并购置大半月的,斜坡上垦出的田地,大半用来种菜,也会种些玉米、地瓜。
长欢喜欢的热闹,肯定是没有的,更没有几个卖新鲜玩意的小贩。
红尘想来想去,她上回白日偷偷在山间河流里泡了半晌时最快乐,由是一提。
果不其然,长欢面色一喜,“真的?”
她倒不是真的喜欢玩水,只是觉得暗自行动有趣。
夜深人静时,长欢推了推红尘。
红尘食指轻按她的嘴唇,悄无声息起身。长欢蹑手蹑脚跟在长欢身后,河流是在山贼的贼窝范围内,因此他们只要夺过看门的那个壮汉就行。
长欢紧张兮兮,凑近发现壮汉手扶长枪,正站着睡觉。
好家伙,她差点叫唤:白害她担心了。
离那排屋子远了些,长欢长开双臂,乐得转圈,“外面的空气真新鲜啊。”
凉凉月色下,美人翩跹起舞。
红尘驻足,静静看着。
玩够了,长欢自然地牵住他的手,往河流旁走。
半囚禁的日子,因红尘的陪伴多了许多美好。
她牵着他时,是真的把他当相公的。
长欢见了月色下粼粼的水面,抬手撤走帽子,并且流利接了外衫。
里衣单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那披肩的长发,在月光像是流动的河流,与她此时的身姿相映成彰。
红尘一直把长欢当成小丫头,原来她----长大了。
莫名,他升起“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流川听了,估计会打趣他抢他功劳。
突然意识到红尘在,长欢小脸一热,磕磕巴巴道,“相公,你转过去。既然来了,我想洗一洗。”
他哽声,“会着凉的。”
她说,“现在这么热,何况我身体倍棒!”
心知说不过她,他转过身。
一阵窸窣后,红尘又听到“噗通”的落水声。
红尘回身,赫然发现她游了很远。他只能看见她半浸在水中的黑发。
无事,他是计划看他玩的。
随意坐在岩石上,他观望她许久。直到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段风养的鸽子发出的。起身,他循声去寻,几米开外找到在草地里跳来跳去的鸽子。
段风突然联系他,定然是有什么动向。
他倾身,伸手抓各自。小家伙躲闪了几下,就安分不动了。他取出绑在脚上的信笺,而后撒手,放飞鸽子。
就算这里是天罗地网,也会有疏露。看守的人并非时刻放松警惕,段风养的鸽子又十分聪明。因此,红尘并不担心鸽子。
他徐徐绽开纸条,上面只写两个字:明日。
看完,红尘将字条撕碎,扔到不远处的水洼。
缓步踱回河岸,红尘不期然撞上----美人出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