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王朝之包大人来了 第120章 那年那月
作者:云静以致远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我好笑地答:‘不会,这年代,谁都有可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有什么奇怪的?’他强笑了一下:‘说是那么说,但连家人都不知道去哪儿的话,是不是就有点奇怪了?’他这么一说,我还真不好反驳,就反问他:‘那你觉得呢?总不能被人杀了吧?’他盯着我,有些为难地说:‘我就是担心这个。’

  这不整个一臆想症患者吗?老实说,当时阳光灿烂,听完他的话我还是打了一个寒战。我可不想大白天吓唬自己,就问他:‘你年纪轻轻想这些干什么呀?’他就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由衷地说:‘我就是担心。’我问他:‘你担心什么?’他说:‘杀人,总是不对的。’我故意严肃地问他:‘不会是——你认识这个杀人犯吧?那你可不能包庇。是你的家人吗?那也要大义灭亲知道吗?’其实看他的穿着,我心里已经认定这不过哪个有钱人家的富二代跑这儿来玩急智游戏——比如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

  没想到,他居然些纠结地说:‘我怕,我做不到。’好象真的很为难的样子。我都快笑喷了好吗?他就那么认真地看着我的脸说:‘我只希望,他不再做就好,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老实说,这辈子我没被谁真的打动过,但那天那个少年的神情让我觉得如果不帮他,我会内疚一辈子,所以我就说:‘能阻止,当然功德一件;但如果就是无法阻止他,你还能怎么办?’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天,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做不到。’本来年轻挺拔的背影居然都透着沉重和无奈,就那么走掉了。

  没留下那个少年的姓名,真是我此生的一大撼事。我以为那个少年可能还会来找我,却一直没等到他。按本意,我不介意继续等下去。谁想,我居然被报社辞退了——还抓了我一个特别恶心的把柄,说我搞新闻讹诈,你说我靠讹诈能诈多少钱?给企业报道当然是‘正面上’、‘任意上’才能有稳定安全收入不是?不管了,走就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谁成想,点儿背到家了,所有德城报社的山头我拜了个遍,没一处收留爷的,你说这流年咋就那么不顺呢!不过,人就得讲绝处逢生——我就认命了,不是不让我吃记者这碗饭吗?爷就不吃了,靠着笔杆子和一颗大好头颅,我就不信我养活不了自己!所以,我就转战各网站,到今天,咱也成了一腕儿不是!”

  包正问:“你既然在德城,后来再没见过那少年?”

  虞姬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留在德城不走吗?我就一直想着,也许可以再见那小子一面,看他是不是还担心杀了人。可也奇了怪了,这么多年,无论是新闻里、网上还是哪里,都没有再见到他。我想,德城虽然只是一座城,没有缘份的人,还真就遇不上。所以,我和他,还算是有缘人。”

  包正马上让小q用关键字查那条三户人家的新闻,果然查到《德城晚报》10月23日社会新闻版面角落里一条不起眼的小新闻:

  本报讯,截止10月23日,包括德城人民医院在内的三家主要公立医院接诊了多名食物中毒患者,尤其是人民医院,曾连续接诊同一地区的多人,过去三天有三户人家因中毒严重及就诊不及时而全家罹难,无一幸存。

  这三户人家来自杨家窑,送诊时即已出现呕吐、剧烈腹痛等症状,并伴有神志不清、眼球转动不灵、语言困难、口唇麻木,重者甚至肝肾功能衰竭等情况。经现场医生诊断,应属于肠胃道感染,疑似食物中毒。但终因错过最终抢救时间,三户人家、共计九口人终因病从口入,不治身亡。

  据医护人员反应,这种中毒症状虽较罕见,但应属于误食有毒海鲜及污染水源所致,因此专家强烈呼吁广大市民,秋季吃海鲜要注意安全……

  包正看后不语,小q好奇地问:“这个症状有问题吗?”包正笑笑:“海鲜中毒——有可能;孔雀胆——也有可能。”他调出沈老负责的十个孔雀集团项目列表:第一个杨家窑项目是03年5月份确认的,也就是说孔雀集团立项五个月后发生的这起中毒案件——那应该是协调拆迁的时间;结合下一条杨在渔是11月28日在实施拆迁时被发现死于家中——说明最终拆迁完成于立项六个月,所以有可能是最后期限内!

  他其实有点怀疑:只是这样一条如此不起眼的新闻,为什么会引起公孙泽的注意?当年他加入孔雀集团工作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如虞姬所说,公孙泽当时并没有介入房地产业务,他怎么就对这条新闻这么敏感?只是因为看到中毒症状就起了猜想?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他决定先让小q去查一下这条新闻的记者——张赫,尽管他预感到这个人应该是查不到了。

  外边阴阴地有些黑下来,包正决定再次走访杨家窑,他出门时特意看了眼对面的办公室——公孙泽正接着电话,桌边站着一溜三个部门的总监正等着跟他汇报,包正得意地笑了:估计这家伙九点之前走不了,自己应该能赶回来跟他一起回家。他吹着口哨往外走,心里又得意又骄傲:只有这样一个好搭档帮着把大后方全部看管起来,他才能放手去前面探险——这样的日子,真是神仙都不要换!

  他刚骑上车,陈立的电话就进来了:“正总:目标锁定,请求授权,采取行动,中止游戏。”陈立是军人出身,特种兵的专业背景让他在跟随同样是军队背景的孔雀王的过程中,保持着一惯的军人作风——相信这也是孔雀王所好,刚刚这一通电话明显是战斗状态的切口,同时顾忌可能的窃听和录音。

  包正一时呆住了。周一交待后,昨天、前天他都在等陈立可能会莫衷一是的汇报——因为这个汇报将形成包正对这件事的定性判断:如果供出吴天——极有可能他就是车祸的真凶,拿被包正怀疑的吴天作现成的替罪羊;如果不供出吴天,就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与吴天同谋,要么幕后真凶有可能来自外面的第三种势力,这将令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而陈立的汇报,让包正立刻排除掉第一种可能:陈立所说的目标绝不会是吴天,否则陈立不会用“采取行动,中止游戏”的行动建议——果然他在掩护吴天!但“目标锁定”又证明他不是在虚与委蛇,而是当真有明确发现——会是第三种势力?应该不是方天龙、刘丽华、甚至常有庭,难道还另有其人想对公孙泽下手?又或者,陈立是在试探自己:为吴天打掩护,并试探自己对他的真实态度。

  包正现在的策略是:让陈立和吴天感觉到自己还被信任,尽管这两个人他一个都不信任。包正让陈立去查吴天,就是给他一种错觉:他是被信任的,而吴天才是被怀疑的对象。所以,他应该放手去查吴天的小动作、甚至拿出幕后真凶。而陈立的这个电话,正是一种心腹才敢要求的“全责授权”:自行决定行动的权利,就意味着承担全部行动的后果——通常,这既是对于自己身份的自信,也是对上级的一种保护。

  包正脑中天翻地覆,口气却是不容置疑:“吴天呢?”陈立语气尽管保持平和:“那车——不是他干的。”包正冷笑:“视频呢?”陈立马上就软了——他还无法想像包正居然已经知道了,又一次被狙击的感受让他彻底放弃抵抗:“是他。”包正的声音透着冷酷:“同意你行动——只是内外都给我清理干净。”

  陈立低声问:“吴天——”包正冷笑道:“下不了手是吗?”陈立后背一凉:“绝对不会。”包正道:“目前我还用得到他——先把他手里的筹码全部收回来。”

  陈立:“是。”

  包正立马熄火下车,大踏步冲回97层——还好,公孙泽仍然在那儿忙得不可开交,他就心安理得地倒在沙发上眯着。才将要有睡着的意思,被急匆匆进来的马总炒醒了。马总见他一脸“介意”地半坐起身,却不担心,反而并不在意地笑了笑,径直向公孙泽汇报道:“按您的计划,瑞鑫把疫苗的配方、工艺、流程及原材料制定成标准下发到各厂,除个别处需引进核心设备,各自均可以迅速进入生产状态,提前完成疫苗的生产没有任何问题!”

  公孙泽微然一笑,发现包正沉思的眼神瞟向这里,就难得主动地向他说明一句:“当初刘丽华之所以竞标报价那么高,就是这批疫苗的定货量已经超出她的产能,必须引进设备才能按期完成,导致价格提高,倒不全都是原材料涨价的原因。但我们通过原有部分工厂就可以把这笔订单全部消耗掉,丝毫不影响我们把瑞鑫转成研发核心的规划,算是我们医药战略成功实施的第一步,可谓意义重大。”马总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点头,兴奋的劲头真不象已过不惑之年的汉子。包正微笑着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将近十一点,公孙泽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但一连六七个小时坐在那里,站起身来时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一边沙发上眯着的包正忙起身,特殷勤地为他披上大衣,递过手套,嘴里还替他抱怨道:“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也就泽总你跟机器人似的这么不知疲倦、跟永动机似地能干,换个有血有肉的人类早就歇菜了。”好象公孙泽这么累跟他没关系似的。

  其实这一周,公孙泽不仅要继续承担以前就已经超负荷的日常集团事务,还要继续负责医药业务的推进,同时再加上以前不需要他管理的房产项目,所以工作强度可想而知。但一天跟几十号人开不同的会、谈不同的工作、训不同的人,他现在没有一点心情、更没有一点力气跟他斗嘴,当下只能瞪了他一眼——还只能跟这个人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