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王朝之包大人来了 第231章 何为真相
作者:云静以致远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平时手套箱里,sherry或iris会在这里放上三千元现金,以备停车费之类的小花销,因为其它花费公孙泽都是用卡,他也很少到不能刷卡的地方消费,这也就成了公孙泽身边仅有的现金。眼前,那三千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枚戒指——正泽对戒中的泽戒。

  包正手指抖得好厉害,几乎拿不起那枚轻轻的戒指——他是用这枚戒指来换那三千元钱吗?还是,原封不动地只想退还这枚戒指?

  包正一把将戒指攥紧,快速拔通陈立的电话,用他自己都陌生的语气说道:“公孙泽逃走了。你马上启动我们所有的网络,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把他找回来。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青年广场,马上调这里的监控录像。他不会再刷卡,他只有三千元现金,他一定走不远。机场、火车站、码头、高速路口,所有地方!马上行动!”

  包正驾车回到孔雀大厦,sherry守在他的办公室,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几乎没有注意到突然冲进来的包正。包正一把夺下她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对不起。忘记我。”上午八点九分。来自公孙泽。

  sherry一把抓住他的胸口,哭道:“你告诉我,他在哪儿?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公孙泽真的逃走了。从交警以及周围商户的录像里,只能跟踪他到地铁里面,人头攒动中,他高高瘦瘦的背影渐行渐杳,终不可辨。陈立通过公安、国安里的暗线,用涉密案件嫌疑人的名义,下发公孙泽的图像资料,严密检查机场、火车站、码头、高速路,然而镜头中看不到他的身影,所有出入人员中没有公孙泽的名字。他,真的完全消失了。

  包正守在龙图阁公孙泽的卧室里,象一头困兽,象一个孤儿。为什么仍然要走?为什么?如果之前是因为孔雀王,现在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仍然要走?他一遍一遍回想那个夜晚,为什么?以他的性格,如果他真的仍然决定要走,他一定不会同意自己碰他;但是,为什么仍然要走?难道,他是不愿意的吗?真的是自己强迫他的吗?他如果真的不愿意,无论他发怒、他骂自己、他反抗、甚至他只要坚持说不,自己怎么可能会强迫他?但是如果他是愿意的,为什么还要走?为什么就这样不打招呼地独自离开?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一定错了。

  包正用力打着自己的头,快把自己逼疯了。

  错了,一定错了。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自己真的就不会强迫他吗?他痛苦得放不过自己:一直以来,你在心里不是认定他是喜欢你的,他只是下不了决心,他只是顾虑太多,所以你一直以为你要帮他做决定,一旦有机会,你就这样半强制地占有了他,这难道不是你一直以来认定的、可能是最后的、也许是唯一的能让你们感情有个结果的方式吗?所以,昨天晚上,只要他不是真的全力反抗,你会放过他吗?你会放过这个逼他做决定、甚至逼他接受你的决定的机会吗?

  其实,包正是知道公孙泽不高兴的,过程中也能感觉到他的不情愿,甚至知道他可能已经生气了,他只是以为,先让生米做成熟饭、让俩人的关系成为既定事实,其它都好说。哪怕过后让他打、让他骂、让他出气、甚至让他为所欲为地蹂躏自己,自己总还可以哄他回转心意。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没给自己这个机会。

  包正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错了,一直就错了。他不该不相信公孙泽,不该想要代他做决定,更不应该把自己的决定强加于他,还自以为这是公孙泽真正想要的结果。这可是公孙泽啊!那个能力卓越、目无下尘、强势傲娇的公孙泽,自己怎么可以轻视他的意志、无视他的心意、妄断他的决策?如果这样对他,自己与孔雀王还有什么分别?

  包正跪倒在床边,趴在空空的大床上痛哭,一边揪扯着头发,一边用力捶着床垫:“我错了!但是你一向都是可以原谅我的,为什么这次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如果这件事是不可饶恕的,如果你真的不想原谅我,为什么不打我、不骂我、不阻止我?让我居然伤害你这么深!这么罪不可恕……”

  他突然抬起头,愣愣地瞪着自己的拳头——也许是捶打得太用力,拳头居然生疼……不对!包正再次捶打了下床垫,拳头被有力地反弹了回来!他不由记起,公孙泽一向睡很硬、很硬的床垫……他的眼前浮现出昨天那幕:他一推之下,公孙泽向后连退几步,仰面朝天摔在床上……摔在这么硬的床上!

  好象为了印证一般,他的眼前重现了那一组组画面,象慢镜头一样帮他重现昨天不堪回首的事实:

  公孙泽摔倒在床上,立刻闭上眼睛——

  他的头怕震动,一定已经巨痛欲裂、甚至开始眩晕;

  公孙泽向上扬起双臂,包正以为他要还手,立刻将两手死死按在他头的两边——

  他只是想用手按住头部,多少减缓一些痛苦;

  公孙泽闭着眼睛痛苦地转动着头,低声叫:“包正,放开我。”——

  他不是半推半就地反应,他并不知道包正祸心已起,他只是让包正放开他的手,因为他真的很难受。此前包正对他的身体那般在意,包正不会不顾念他的状况,所以他没有不顾一切地反抗,他以为没必要,在头晕发作的情况下他也没有这份体力……

  包正呆呆地跪在床前,难以置信,无法想像昨晚整个过程中,公孙泽该是什么样的感受?

  最后一个借口被无情撕下,没有人可以给他一丝宽恕的余地:那就是赤裸裸的强暴!

  陈立找到包正的时候,他在爱来不来不知已经坐了多久。他坐在平常公孙泽习惯坐的位置上,手边摆着一杯特饮,盯着江边的方向,一动不动。

  陈立在他对面坐下,小心地从桌面推过来一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只手机——公孙泽的手机。包正没有拿起,只是用手指描摹着手机上的每一根线条,没有说话、没有提问。

  陈立解释道:“是在德江下游找到的,应该是他从这里丢到江里,被冲下去的。所以,那天我们一直定位不了。”

  包正点点头,仍转向江那边,平静地说:“可以想象:他开车过来,取了钱、放下戒指,下了车、锁上车门。然后,就站在那里,给sherry发了最后一个短信,将手伸向江中,看着手机自由落体一样跌落江面。然后,走进爱来不来,坐在这里,说:‘来一杯特饮。’于是,他坐在这个位置,对着窗外沉思,喝完了饮料,买单离开——这是他最后一笔的刷卡纪录。之后,他与孔雀集团、与德城、与我,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他的每次逃脱一定做了详尽的计划——除了这次。如果不是那晚我逼他,他应该不会这样匆忙就走。他为孔雀干了这么多年,至少应该让他风光地离开,至少不会只带着三千元上路。可是,尽管是我逼他、尽管他措手不及,他仍然走得从容利落,让我们无计可施。到底是孔雀王培养的,他其实也有着绝顶的犯罪天赋。”

  陈立沉默着,感觉应该说点什么,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知道公孙泽会走,他只是不明白,聪明如包正,为什么会这么意外、这么震惊。

  包正仍然望着窗外的江边,轻声道:“我在这里坐了一天,尽量什么都不要想。我就是想弄明白,最后他决定还是要走,处理完一切,坐在这里喝着最后一杯饮料——喝完最后一口才离开,那时他会在想什么?对着这样的景色、对着这杯饮料,他一个人坐在这里,会在想些什么?”

  陈立真不知道,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包正笑了笑,嘬了口饮料,说:“知道这杯饮料叫什么吗?这是他离开那天爱来不来的当日特饮,说起来真是天意,这也是我带他第一次来这里那天的当日特饮——由哪里开始,就由哪里结束,你说命运是不是很神奇?”

  对于包正的感慨,陈立无从共鸣,只好拣容易的问:“这饮料,叫什么名字?”

  布拉格恋人。包正没有回答,因为他的恋人遗弃了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陈立感受得到他的伤感,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发现这里的?这里好象并不是很出名。”

  包正知道他的好意,苦笑道:“诳他出来散步时发现的。他在德城这么多年,但大多去处他都不熟悉,认得的地方还没有我多。”

  陈立道:“是,尽管他在这座城有三十年了吧?从来没有好好四处玩儿过,所以确实不是很熟。说他是本地人,估计都没有人信。”

  包正盯着他问:“你说什么?”

  陈立感觉到他突然严肃起来,却不知为什么,只好说:“我说他对本地不熟……”

  包正疾声道:“不是这句。”

  陈立磕磕巴巴地说:“他没有玩儿过……”

  包正叫道:“你说公孙泽来德城有三十年了?”

  陈立紧张地说:“我不清楚他来这里多久,因为我来德城时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包正压制着脾气问:“你什么时候来德城的?”

  陈立老老实实地答:“1988年。”

  那时公孙泽还不到六岁!包正的惊诧可想而知:“那时,也就是,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跟着我父亲了吗?”

  陈立眼神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可能捅漏子了,小心地说:“其实不是……”

  包正盯着他没有一丝的放松,陈立低声道:“我第一次见他,不是在德城,是在军队,那时他就是跟着你父亲的。”

  包正盯着他:“那时他多大?”

  陈立想了想:“在我来德城的两年前——他那时差不多四岁左右吧?”

  包正克制着自己狂乱的心,一字一句地说:“把你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讲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