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千叮咛万嘱咐,得到了李势的许诺,然而她还是高兴不起来,回到王府,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发呆,身体的疼痛让她没有精力分心想太多东西,她单纯的就是很木然。
李元蚌问道:“你去哪儿了?”
他饶有兴致的用一根手指缠着珊瑚的头发摆弄着,像条蛇一样的拿脸去蹭她的脸。珊瑚被他碰到了受伤的手臂,便轻轻叫道:“疼啊。”
李元蚌道:“小珊瑚,你不爱干爹了吗?”
珊瑚摇头:“你别碰我,疼。”
李元蚌搂着她柔软的腰肢,手抚摸着她滑嫩的皮肉,嘴唇亲吻着她的脸。珊瑚神情呆滞,死气沉沉,然而李元蚌抱着她自得其乐。
“你有事情,便跟干爹说,这是咱们自己家的事情,不要去拉外人掺和,知道吗?”李元蚌见她不回自己的话,便在心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口气软中带硬:“干爹最不喜欢这种事,到时候干爹脸上不好看,你也不好过。”
珊瑚心中浅浅的浮起一层波澜,她知道李元蚌说的句句是实在话,丝毫不打折扣。然而她还是提不起害怕,好像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反正都要受罪,干脆破罐子破摔。
当李元蚌搂着她要求欢时,珊瑚还是忍无可忍的拒绝了。她宁愿再挨一场打也不想跟李元蚌演那种恩恩爱爱的恶心戏码。她推开了李元蚌,目光带着超乎寻常的厌恶,李元蚌不断逗她说话,珊瑚只是一言不发,置之不理。
李元蚌哀叹道:“小珊瑚,你越来越让干爹伤心了。干爹养你一场,你还没长大,就开始这样不听干爹的话,你真的要这样对干爹吗?”
珊瑚扯开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扭过头闭上眼睛,用动作表情告诉他答案。
李元蚌仰在榻上,闭目愁闷,突然有下人来告诉他:“司马公请大王过府一叙。”
司马公说的是李势,李势官居大司马。李元蚌心中惊讶,李势找他干什么?还过府一叙。他心中一跳,难不成他是知道了自己的计划,特意摆了一出鸿门宴请自己去赴宴?
李元蚌叫来司隶校尉问道:“九门巡防司,西南门各大营,今日可有什么异动?”
司隶校尉温长亭惊讶道:“据我所知,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异动啊。莫非是大司马……”
李元蚌打断道:“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记得,近段日子,替我注意着这两处的人马,一旦有什么动向,立刻派人过来禀告。”
温长亭应了是,出了彭城王府。他抬头望了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正是个最好的春日艳阳天。温长亭回思着最近京中发生的事,咂摸着李元蚌刚才的话,心中琢磨着:“朝中许久未生大波,怎么,看这样子又要变天了?”
过了不久,李元蚌的马车从府中出来,没有带什么随从,轻轻巧巧就顺着道驶了出去。温长亭等了一会,等李元蚌离去,逮住一名侍卫问道:“彭城王这是要往哪里去?”
侍卫回道:“彭城王大司马府上去赴宴。”
温长亭道了谢,心中便隐隐说道:“果然不出所料,看来彭城王跟大司马的关系的确是剑拔弩张了。李元蚌往李势府上赴个宴都要先打听对方人马动向才敢出门,看来真是要变天。”
李元蚌跟李势谁死谁活,温长亭倒是不大在意。他一直是两头不靠,两头讨好,决不肯参与党争的。他做事情公平正直,很有一套为官处事的技巧,也正是因此才能一直被李势和李元蚌都信任,一直提拔到司隶校尉。
司隶校尉衙门,说白了,就是探子,走狗,整天宫里宫外的到处转悠,监视各衙各府的动静,搜罗官员们的罪状,向皇帝打小报告,抓人杀人而已。这个官位不大,却极是要命,是个杀人见血的位置,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李元蚌和李势对他都很拉拢,如果这两人要开打,他两头讨好的日子恐怕过不下去了。
温长亭寻思着,彭城王和大司马,谁输谁赢,现在还真不好说。不过他私以为李势更温和有礼一些,他和李势关系还不错,李势见了他时常说说笑笑,尽管官场上的交情说白了都是假,但至少给人的感觉很好。李元蚌则总是一副命令的口气,真把他当走狗似的。
温长亭回头看了一眼彭城王府门口。
又有一辆小小的马车驶了出来。
珊瑚趴在车窗上,傻愣愣的张望,她头发上戴着一朵小小的红绒花,红艳艳的非常可爱,她眼睛黑漆漆的,嘴唇红红的,像个小孩子似的,委委屈屈的撅着,看着也十分可爱。
温长亭知道她是李元蚌的养女,名字很可爱,叫珊瑚,很得李元蚌的宠爱。
温长亭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为她头上戴的花。她喜欢戴各种五颜六色的花,最喜欢戴黄色,蓝色,粉色,心情不高兴或者无聊的时候戴大红色。温长亭琢磨着,这是心情不好需要戴点红花儿来调节一下?温长亭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官员们后宅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她最近在和李势私好,被李元蚌收拾了。
昨天她偷偷去见了李势,温长亭突然想起什么,反应过来。他望着李元蚌马车离去的方向,心说:难不成李势请李元蚌就是为她?
温长亭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回事。
温长亭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觉得她很可爱很有趣,便经常注意到她的行动。他每天干的就是这种事,因此虽然珊瑚不认识他,但他对珊瑚可是知根知底,连月事在哪几天都知道。
目光对视,他照例冲对方笑了一笑。
他是个很端正的相貌,脸颊瘦削。皮肤很白,缺乏血色,但是鼻梁挺直眉目深邃,其实细看长的是很不错的。然而平常不太会有人注意他的长相,比如我们的小珊瑚,老远看到那张脸就浑身不舒服,放下帘子躲回车里去。
她对温长亭只是认识,知道名字,但见到真人一向敬而远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也不是讨厌,就是本能的不愿意接近,因为干爹说过,温长亭是一把刀,是用来杀人的。
珊瑚总感觉被他多看一眼就会被窥探出什么秘密。她烦死朝廷里无处不在的黄雀探子了,什么鸡毛蒜皮的破事都能被他们揪出来。而且动辄兴风作浪,借势起险,掀起大案。两年前太子谋反一案,便是这个温长亭亲手做的。太子府上下两千多官员,全部被诛,太子本人以及皇后也全都被毒死。这件事珊瑚也知道一点内情,说白了,就是李势和李元蚌联手把太子给干掉了,温长亭就是当的他们的刀。这个温长亭,干爹说他人不错,但珊瑚还是觉得能把这种事干漂亮,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珊瑚没有将这件事上心。
大将军府,李势和李元蚌相对而坐。
李元蚌饮了一口酒:“大将军找我有何事?”
李势道:“我想跟大王要一个人。”
李元蚌道:“人,谁?”